第18章 昏迷的兇手
「是姜子源嗎，我是劉警官，請你到人民醫院來一趟！」上午八點半的時候，姜子源接到劉警官打來的電話，就是昨晚給他錄口供的那個警官。
「劉警官有什麼事情？」鑒於劉警官那種沒有情商，冷冰冰的口氣，姜子源也沒有什麼好臉色，按理說警民一家，這搞的怎麼沒一點人情味了。
「張女士醒了，她說想找你聊聊，你趕緊的！」然後在電話沒掛掉之前，話筒里傳來一句「我就搞不懂了，人民警察不相信，非要找個神棍！」，這句話顯示是在跟身邊的人抱怨，但是他一點也不避諱讓當事人聽到，可見其情商有多低。
姜子源苦笑一下，他從事心理諮詢行業，像這種不了解的人見了多了，早就練的神經大條，特別是經歷過一些特別的事件之後，姜子源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生命都會有一種敬畏之心，並不會因為對方几句不敬的話語就動了自己的初心，張女士這件事兒讓自己碰上了，那就不會逃避，所以他稍稍收拾了一下辦公室就出發了。
見到張女士，姜子源並沒有主動開口，而是坐在病床旁邊默默地看著張女士，而張女士則盯著另一邊的劉警官不作聲，劉警官完全沒看出狀況，抱著個膀子杵在那裡，眼睛珠子一會兒瞄瞄這個，一會兒瞄瞄那個，場面有些尷尬。
「劉警官你有事先去忙吧！」張女士還是先開口。
「我不忙，你們有啥話你們講，不用管我。」這貨是二楞子嗎？完全沒看出來張女士有些話不想讓他聽。還是他已經把張女士當嫌犯，為了把握住第一手線索而不願離開？反正就這樣的刑偵手段，還是太年輕了。
「劉警官，你先出去，我想單獨與姜老師聊聊！」張女士實在是忍不住了，只好把話挑明了。
「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的？」看來是真把張女士當犯人了，看來需要非常手段了。
「請問一下劉警官，我是犯罪嫌疑人嗎？」張女士臉冷下來。
「不是啊！」劉警官不明白張女士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那我是一個正常的中國公民嗎？」張女士一步步帶劉警官入套。
「當然是呀，你的身份證我都查過了。」這劉警官是怎麼幹上刑警的，不應該呀！
「那好，我既不是犯罪嫌疑人，又是一名中國公民，請問我有沒有我的隱私權？」張女士開始攤牌。
「當然...有呀！」劉警官這會兒其實已經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態度確實不太對，但是鴨子死了嘴硬：「可是我有義務保護你的安全，我那知道這個傢伙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居然指向姜子源。
「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你剛才那句我就可以告你。」姜子源可不是慣人的主兒。
三個人正在爭執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中年警官，拉著劉警官就往外走，邊走邊說：「不好意思，小伙剛畢業，不懂事兒，你們聊你們聊。」
「真會打圓場，沒有你的授意，他會想起來要旁聽，八成還是把我倆當嫌疑人了。」張女士見人走後，對著空氣說。
姜子源則在一邊擺擺手說道：「刑偵這個行業就是這樣，只是希望他們能高情商一點，以前警民魚水情，想找什麼線索群眾大力支持，現在呀，變了太多了！不扯這個了，張女士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是這樣的，昨天你說我家有髒東西，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張女士認真地看著姜子源問道。
「我要說是假的你信嗎？其實哪有什麼髒東西，我只是看到的問題你不一定會接受，所以就找了個你接受的辦法，但是想救你兒子是真的，因為他的心理健康確實出問題了。」姜子源把實話說了出來。
「你是說我兒子的心理健康出了問題？」張女士看了看旁邊病床上躺著的兒子，抓著被子的手又緊了緊。
毛毛也躺在這個病房裡，現在還是閉著眼昏迷著，心跳呼吸的監控設備在一旁放著，顯示著正常的曲線。
「他的心理出了什麼問題？」張女士轉過頭來問姜子源。
「先是一層恐懼，恐懼上面包裹著一層恨，恨上面又包裹著無助、無奈、麻木，生不可戀。」姜子源直視著張女士的眼睛，淡淡地說道。姜子源對此事件有個推測，兇手是毛毛，開始還只是推測，但是當他見到張女士的時候，他心中就有了肯定，是毛毛在自毀的時候，要帶著爸媽一起去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全家昨晚全是因為安眠藥而昏迷的，不過毛毛昏迷的原因會更複雜一些，他是真不想活過來。」姜子源看到張大嘴看著自己的張女士，又補充了一句。
「他為什麼會這樣？」張女士看來也想到這個可能性，但是她無法接受自己的親生兒子要自己死這個事實。
「為什麼？如果一個生命從生下來后，沒有自己能作主的事情，沒有自己能作決定的事情，什麼事情都被安排好，每天干一些自己不想乾的事情，而且還會無理由地被揍，如果換你，你能撐多長時間，嗯，請問你能撐多久？」姜子源有些激動，倒不是為毛毛激動，而是為這個家本來應該是個不錯的家庭，卻搞成這樣的狀態而激動。
「我估計毛毛最喜歡的就是上幼兒園了，對不對？一個孩子不喜歡家，喜歡幼兒園，你好好想想是為什麼？」姜子源看到張女士的情緒在崩潰邊緣，之前的話已經夠刺激到她了，但是這傢伙依然用意志在強撐，眼淚憋著不讓它出來，這是一個多麼要強的人呀，姜子源知道如果不在這個點上擊垮她，那麼以後她是不會真正改變，毛毛的未來還是不會有太大變化，於是又加了一句。
這一句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張女士哇一下痛哭起來，用被子捂著頭，看來真是沒臉見人了。
擊碎了她以前認知中的家庭教育觀念中的那種高壓、高控出人才的想法，這僅僅只是第一步，但是後續需要構建怎樣的家庭教育觀念，姜子源是不懂的，但是有人懂呀，只要轉介紹她去另一個地方，就可以搞定，關鍵是當下要解決她和孩子的心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