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休息
休息時。
絡腮鬍坐在正當中。
其他人則和離火他們交叉著，以絡腮鬍為圓心，圍成一個圓圈。
乍一看，還以為他們返老還童在玩兒丟手絹呢。
離火在左右兩人的監視下，從背包里翻出了治療跌打淤青的外傷葯以及消炎藥。
可拿了葯的他剛站起來，就被左邊的人用槍抵住了太陽穴。
離火懶得跟他廢話，只是把拿葯的手朝吳唯一方向揚了揚。
葯被身側另一人接了過去，仔細檢查一番后確定沒問題，這才以擊鼓傳花的方式把葯傳給了吳唯一。
吳唯一趕緊上藥。
雖然都是一些皮外傷，但誰不想能好的快一點？再者，他也不希望因為傷勢而成為拖累。
等他把葯以擊鼓傳花方式傳給鄭雀時，曉辰終於在瘦高個絡腮鬍的關照下，緩緩醒了過來。
一醒過來，就轉著腦袋找離火，等看到被隔在一米開外的離火，眼圈一紅，嗚嗚咽咽地喊了聲，「師父～」
離火頓時也紅了眼圈。
坐在圓心處啃壓縮餅乾的絡腮鬍有些好奇，「他咋叫你師父？你才多大，就收徒弟了？」
這回輪到離火假裝沒聽見了。
見曉辰喝了幾口水後面色有所好轉，這才放心地掏出一塊巧克力，讓看著他的人給『擊鼓傳花』過去。
誰知巧克力剛脫手，就被絡腮鬍一把搶過去，毫不客氣地掰了一半走。
離火氣的要命。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深吸一口氣，又喝了幾口水，這才問絡腮鬍，「到底還要走多遠？」
問話間，好似不經意地，和與他遙遙相對龔梓還有陸凌雲迅速交換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絡腮鬍看看天色，「大概兩三個小時。」
兩三個小時倒也不是不能堅持。
「等到了地方，我想請你把我徒弟給放了。有我在你們手裡足夠，他那麼小……你就算是替你的子孫後代積福吧。」
「子孫？」絡腮鬍冷嘲似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你倒是對你這徒弟不錯。」
「那當然，他可是我的開門大弟子。」
從來只聽到過關門弟子，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開門弟子。
「師父，我不走！」
曉辰雙拳緊握地從地上爬起來，眼中泛著淚光，「我不走。師父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不行，你少拖累我。」
曉辰抬手指向正用藥膏在肚子上揉圈圈的鄭雀，「我再拖累，也沒他拖累吧？」
鄭雀揉肚子的手停下來，難以置信地盯著曉辰。
他沒聽錯吧？他這是被個七八歲的孩子鄙視了？
他不服！
這事兒就算叔叔能忍，嬸嬸也忍不了！
「嗨，小屁孩……」
「你沒受傷時，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可你受傷了，你敢說你這副樣子跟著我師父不會成為拖累？」
趾高氣揚地說罷，轉頭對著離火又是一副要哭不哭可憐巴巴的模樣。
「師父，您不是跟我說過，做人不能太自私么？」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除了離火，沒好氣的沖曉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很是沒有師父該有的威嚴。
陸凌雲聽不得別人詆毀離火，當即沉下臉來，「你給我解釋清楚。」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是師父的徒弟，等於是師父的兒子，師父讓我離開，卻不讓那個拿個槍都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的廢物蛋子離開，可不就是自私？徒兒不孝，不能眼睜睜的看師父犯錯誤。」
廢物蛋子鄭雀……
傷害很大，侮辱性更強。
「哈哈哈……」絡腮鬍仰天大笑。
幾百米開外，身穿草地偽裝服趴地上拿著望遠鏡正巧看到這一幕的羅大校……
瘋了吧這人？
笑什麼呢笑？
再笑，再笑把你牙敲掉！
這邊，絡腮鬍帶著笑意問曉辰，「嗨，小屁孩，要不要換個師父？」
曉辰搖頭，「不換。」
「為啥不換？」
「我喜歡長的好看的。」
「行！」絡腮鬍一拍大腿，「老子就答應你，等到了地方，就把那個，」抬手朝鄭雀方向一指，「放了。」
鄭雀怒，「我不走！」
「鄭雀！」喝止鄭雀的，竟是吳唯一。
鄭雀心裡委屈。
但比絡腮鬍這幫人，他更恨自己。
要不是自己技不如人，他們又怎麼會束手就擒？
……
短暫休息過後，他們便進入一條狹長的山谷之中。
和上午一路行來的濕地不同，這山谷，越往裡走越荒涼，地上不是泥土，而是黃沙。
表皮黃沙形成薄薄的脆殼，也確實跟蛋殼一樣，腳踩上去同樣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離火走著走著，停下腳步，左右觀瞧。
「你想幹嘛？」有人走到他身後，毫不客氣的推了下他的肩膀，口中恫嚇，「別想耍花樣！」
離火沒理推他的那人，而是沖著扭頭看向他的絡腮鬍道，「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為什麼這條道，你們之前沒走過？」
絡腮鬍皺著眉頭反問，「誰說我們之前沒有過？」
離火腳尖點地，「這種沙化脆殼的形成至少也要好幾個月。」
絡腮鬍不屑地哼了聲，「這你就搞錯了，這種脆殼，一晚上就能出來。」
離火搖頭。
各持己見之際，雙方都恨為什麼這裡上不了網。
終於，絡腮鬍抬手做了個stop的動作。
「好，就算你說的對，那又如何？」
離火沒看他，邊四下遠眺邊道，「如果沒弄錯的話，這是復舊陣。」
「復啥？」
「復舊如新的『復舊』二字，取把舊的恢復成最初嶄新模樣之意。
相傳衛青與匈奴對陣時，曾用此陣隱藏己方部隊行蹤。」
在場之人全都一臉懵。
不過懵歸懵，這些人里對離火這話一點兒也不信的，只有吳唯一和鄭雀。
和離火一起經歷過廢城八陣圖的幾人自不用說，綁架他們過來的絡腮鬍一行人之所以半信半疑，是因為他們心裡其實也早有疑惑，只是之前沒人敢往玄幻靈異這方面去想而已。
絡腮鬍面無表情地盯著離火，看不出來心裡的真實想法，「你既然認識，那自然也懂如何破解嘍？」
他以為離火會趁機對他提要求，他已經做好了絕對不給離火討價還價機會的準備。
然而離火卻只對他說，「叫你的人，在我指定的地點挖坑堆土。」
挖坑堆土？
絡腮鬍頓時忘了拒絕，順著離火的話追問，「挖坑？挖多大的坑？」
離火伸展開雙手的拇指食指，隔空比劃了個圓，「這麼大，古時軍隊埋灶造飯的尺寸。」
這到不難。
抱著看看離火想耍什麼花招的心態，絡腮鬍隨手一指，「你，你去幫他挖。」
幾百米外，身穿偽裝服隱藏在窪地里的羅大校再次陷入沉思。
幸好他的望遠鏡有影像存儲功能，不然估計沒人相信他這一路都看到了什麼。
要不是知道離火他們的來歷，他非得以為他們是同夥。
不然咋這麼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