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變窄
變窄？
山洞又不是活物，怎麼可能忽寬忽窄？
所以，絡腮鬍他弟只覺這話問的可笑。
可笑到了，甚至沒有出言反駁的必要。
然而，陸凌雲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愣在當場。
「你記不記得，我們之前並排走都綽綽有餘。可現在，卻只能一前一後地往前跑。」
雖然記憶與陸凌雲一致。
但他卻依舊不願相信陸凌雲的猜測。
於是舔了舔嘴唇，開始強行解釋，
「我們之前是走的，現在是跑的，跑的時候，身體會微微來回晃，需要的空間更大。所以，所以我們只能一前一後的跑。」
沒錯，就是這樣。
越說越覺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語氣已經十分堅定。
陸凌雲似被他的堅定所感染，皺眉反問，「難道是我過於敏感了？」
絡腮鬍他弟點頭，「我之前刷到過一位專家說，長時間呆在黑暗幽閉的空間，會讓人變得敏感多疑。」
兩人繼續往前走。
直到事後他們才知道，此時感覺山洞變窄的，並非只有陸凌雲一人。
至少往回尋找曉辰的絡腮鬍，此時也已發現這詭異現象。
所以，滿頭大汗的他站在一道窄的只能側身而過的通道前，雙腿沉重的好像灌了鉛一般。
他記得這段路。
這段路原本就很窄。
這沒錯。
但絕對沒有窄到只能側著身子擠進去。
不，絕對沒有。
他十分肯定，當時經過這段山洞時，那孩子走在前面，他跟在後面，他甚至還矯情地來回躲避，不讓時不時有些微微鼓出來的岩壁摩擦他的衣袖。
他不喜歡因摩擦而產生的沙沙聲。
可現在……
別說避免發出沙沙的摩擦聲，他都沒有信心是不是還能從這當間順順利利地擠過去。
而且，就算能順利通過，他也不敢走進去。
誰知道這山洞會不會繼續變窄，然後把他活活擠死在裡面？
對了，剛才聽到的慘叫聲，會不會就因為這個？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立刻後退兩步。
好像不拉開點距離，這變窄了的山洞會把他吸進去一般。
怎麼辦？
前面是彷彿有了生命般變窄了的山洞，後面是莫名『上岸』攔住去路的趙六……
怎麼辦？
濕答答的褲子不斷提醒著他看到趙六時的恐懼。
可又不能就這麼呆在原地。
最終，被壓成肉餅的恐懼，還是戰勝了對鬼怪的恐懼。
再說了，之前不是已經『想明白』：趙六之所以出現，不一定是鬧鬼，而是某種不知名的蛇把趙六當成了儲備糧，這才把趙六弄進洞里的……
深吸幾口氣，掏出手槍拉開保險栓，一咬牙，帶著幾分決絕地回頭。
至於曉辰，此時的他已完全顧不得。
……
這些人還在各自選定的山洞中或前或后奔走時，離火已在鐵鏈聲停下的那一刻，邁出最當中的那個洞口。
只不過，他並沒按照之前說的對那樣，探路探到差不多便原路返回。
此刻他的腳下，是山洞的另一側。
此刻他的面前，是個巨大的倒圓錐形巨坑。
幸好邁出洞口時，他及時收住了腳。
不然此時已經嘰里咕嚕地滾入坑底。
手電筒光掃過之處，坑壁上布滿了湯盆大小，紅黑相間的五瓣花。
明明無風，五瓣花卻隨著光線微微搖晃。
「這是什麼花？」
龔梓一出山洞，便被眼前這片花海所震撼。
離火沒有回頭，輕輕嘆息，「你再仔細看看。」
龔梓不解，依言順著光線仔細觀瞧。
隨即便發現，那花瓣上的紅黑圖案，竟徐徐變化……
不，不是變化。
它是在動，是在緩慢蠕動。
「蛇？蛇？！」
饒是能把狌狌打服的龔梓，見到眼前這密密麻麻的蛇海，也只覺腿肚子發緊。
「是，是蛇。」
離火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無奈，就好像原本想好好休息，卻碰上了吵鬧不休的熊孩子。
「赤練蛇？」
紅黑相間的蛇，龔梓只能想到赤練。
「是赤練，又不是赤練。」
龔梓一怔，「什麼意思。」
當即心頭浮起美好猜測，難不成和廢城下一樣，都只是因陣法而生出的幻覺而已？
然而，離火的反問卻打破了他的希望。
「聽說過冬蟲夏草么？」
「當然。」
「原理差不多。」
不！
哪裡差不多？
「雖然我沒文化，但你也不能這麼騙我。冬蟲夏草只有出現在大藥房的精品櫃檯時，才會讓人覺得膽寒。」
離火早就發現，龔梓只要一緊張，話就特別多。
說話間，光束直射下的赤練蛇花左右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一條條蛇雖然不知為何地還盤著，但蠕動的速度也在明顯加快。
離火啪的一下摁滅手電筒。
龔梓的心臟隨著眼前一黑陡然緊縮。
離火沉穩的聲音適時在耳邊響起，讓他的心臟又慢慢舒緩下來。
「放心吧，成了花瓣的赤練蛇，已沒辦法離開底下的花托。」
「真的假的？」
離火沖著蛇海很是不滿地翻了個白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龔梓努力克服住對這麼一大片赤練蛇的極度心理不適，緊繃著全身肌肉地問離火，
「那你接下來想要幹嘛。」
他很清楚，離火暗中和他相約在這裡匯合，絕對不是單純地想讓他『欣賞』一下，這片又恐怖又噁心，還散發著陣陣腥臭的『花』海。
黑暗中的離火，語調聽上去竟有幾分愉悅，「當然是穿過蛇窩，走到坑底啦。」
龔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懷疑離火是不是已經瘋了。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為什麼？」
「因為底下有我們需要的東西唄。」
那口吻就好像在說，你怎麼這麼笨，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龔梓深吸一口氣，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
「剛才那孩子的哭聲……其實是咱們狌狌來了？」
不過……
已經適應了黑暗的他，盯著坑壁上仿如螢火蟲般密密麻麻的亮點，「這麼多毒蛇，他能行？」
當初雪山裡的溫泉蛇雖然長了個三角腦袋，但就毒量而言，也就比無毒蛇強了那麼一丟丟，被狌狌跟剁蚯蚓似的秒殺倒也合情合理。
可眼前這些，都是含劇毒的赤練蛇啊。
雖然不知為何，離火斷定它們離不開花托，可無法否認它們還活著，被它們咬一口照樣會玩完。
「他一個人當然不行，不是還有咱們倆么？」
wtf！
又驚又怒的同時，龔梓又無法開口拒絕。
因為他知道離火不是那種貪財的人，他既然想下去，那麼下面要麼有商先生想要的連山歸藏相關訊息，要麼有他自己想要的上古神植。
雖然他一直搞不太清楚，為什麼他那麼執著於用上古神植療傷。
難道他的傷，連現代醫學也束手無措？
可醫生明明說過，他並沒有什麼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