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起色
第二天……
生不如死。
第三天……
死去活來。
第四天……
一心求死。
第五天……
不如死了。
如是這般地煎熬了一個禮拜。
如今的離火，跑五千米沒問題了。
雖然跑完后還是喘的厲害，雖然跑的速度也遠不及龔梓和陸凌雲。
但至少，能順利跑完全程了。
不僅如此，這兩天新增的一百個俯卧撐以及二十個引體向上，也能姿勢標準地完成。
而原本耐力身手皆不錯的陸凌雲，通過這一周訓練，體能方面也得到很大提升。如今的他輕鬆跑完兩萬米，還能緊接著再來半個小時的游泳。
至於其他體能訓練項目，其完成度也遠遠超出龔梓的原定標準。
龔梓現在基本不盯他，因為知道他把保護離火當成首要責任，所以訓練起來格外賣力，根本不用別人督促。
「從明天開始，除了原有體能訓練，我們還要加入平衡度以及靈活度的訓練。而每天的訓練時間也從上周的五小時，延長到八小時。」
眼見著離火撐過最難時期后，身體素質越來越棒，陸凌雲對龔梓這方面的能力也越來越認可。
聽龔梓說完，當下便點頭回應，「行，聽你的。」
「還有，從明天開始我們改去專業場館訓練，凌雲，咱倆從負重十五公斤起開始訓練，然後逐步增加到四十公斤。離火，你從十公斤負重開始，你的終極目標是負重二十公斤，坡道行走七小時。」
離火點頭。
經過一周訓練，他發現櫰木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幫他快速恢復體能。
所以累歸累，睡一覺便總能恢復到最好狀態。
也正因此，他對接下來的訓練信心十足。
龔梓對眼前這兩位同伴的表現也很滿意，「如果這周咱們能順利完成各項訓練任務，那下周咱們就可以進行雪道模擬演練了。」
「雪道？咱們這兒有雪？」
「人工降雪的模擬場館。」
「哦～」幾乎沒親眼看過雪的陸凌雲，頓時對接下來的訓練教程充滿了嚮往。
「對了，讓商先生準備的裝備，準備的怎麼樣了？」離火一邊問，一邊把最後一塊巧克力塞進嘴裡，一周訓練的最大後遺症，就是他的胃口越來越好。
「你得催一下，我覺得我們應該提早熟悉所有裝備。最好還能在人工雪道上模擬一下紮營過夜。畢竟這次就咱們幾個，所有事情都得靠咱們自己。」
龔梓點頭，「沒問題，我等會兒就給他去個電話。」
正商量間，門鈴響起。
陸凌雲立刻起身去開門，「肯定是嘉寶。」
打開大門，果然是程嘉寶這廝。
「surprise～」
「瑟個屁！半小時前你不剛給我打過電話？快進來。你這手裡拎的啥，大包小包的？」
「你媽讓我順路帶給你和離火的，咋？你媽沒跟你說？」
不等陸凌雲回答，換好拖鞋進門的程嘉寶雙眼牢牢定格在離火身上，「我靠，你這倆天吃啥了？」
離火不解地摸摸臉，他感覺他也沒啥變化呀？
「你快量量，你是不是跟你哥一樣高了？」
「滾！」陸凌雲一臉不高興，「我弟是長高了，但比我還是矮了一公分。」
哪怕只有一公分，那也是矮。
身為兄長的尊嚴不容置疑。
「還有啊，你覺不覺得你弟氣質也變了？」
聽他這麼一說，龔梓和陸凌雲也開始打量離火，
他們仨成天在一起，而且每天都累的像死狗一樣，根本沒心情打量彼此，自然也沒發現誰氣質變了。
但此刻被程嘉寶這麼一提醒……
「咋樣？你們也發現了吧？他以前好看是好看，但是那種奶里奶氣的，沒什麼進攻性的好看，現在則不同，有男人味了，不行不行，我沒結婚前，你不能回咱們村。雖然我對自己的魅力也很有信心，但必須承認，比你現在，還差了那麼一丟丟。」
難怪這幾天他們的訓練場地周圍多了不少人呢。但一直盯著離火訓練的龔梓，沒給任何人打斷離火訓練的機會。
「嘿，有口福了，」陸凌雲從程嘉寶帶來的包里掏出一個又一個飯盒，裡面全是陸媽媽一大早起來燒的小菜。
程嘉寶很是自來熟的去開冰箱，隨即哀嚎，「不會吧，不會吧？你們三個大男人的冰箱里，竟然連一罐啤酒都沒有？」
「你等會兒還得開車，喝什麼酒？我下去給你買瓶可樂。」
程嘉寶拿了瓶冰鎮礦泉水走回客廳，「我不喝可以看你們喝呀，沒有啤酒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沒有啤酒的聚餐，也是不完美的聚餐，我不容許你們的生活里有這麼多的不完美。」
離火正色道，「我本身已經很完美了，所以我必須得讓我的生活有那麼一點點的瑕疵，當然，這種人生領悟，你是體驗不到的。」
程嘉寶愣了愣，再次驚呼，「離火，你變了，你竟然學會冷嘲熱諷了！天吶，這一周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一隻萌萌噠小奶狗搖身一變成了嘴毒腹黑小狼狗？難道說……不經意間受了愛情的傷？」
沒等離火回懟，先被陸凌雲一巴掌呼到後腦勺上，「屁話咋這麼多？我弟哪兒腹黑了？哪兒嘴毒了？再說了，我弟這麼帥，誰受傷他都不可能受傷。再敢胡說八道，我就給雯雯打電話，跟她嘮嘮某人是如何編排我們家人的……」
程嘉寶立刻老實了，縮著脖子嘟囔，「行了行了，你們是一家人，我這個外人說都說不得了。」
陸凌雲冷冷掃他一眼，「剛去廚房也不知道順便把筷子和碗拿出來，懶死你得了。」
氣的程嘉寶一指他們仨，「欸，我是客人哎，你們見過誰家主人坐那不動，讓客人幹活的？」
「我家。」
程嘉寶看向龔梓，「有人想鳩佔鵲巢了嘿，這你能忍？反正我是忍不了。」
龔梓點點頭，「如果讓你拿筷子算鳩佔鵲巢，那我勉強還是可以忍一忍的。哦，對了，反正你要再跑一趟，不如順便把冰箱里的幾盒米飯也放微波爐里熱一下。」
程嘉寶手捂心口，悲悲切切，「這世道完了，人心惡臭如斯，朗朗乾坤之下，竟這般欺人太甚，嗚呼哀哉，我這就去問問城隍老爺……」
陸凌雲被他噁心到不行，起身朝廚房走去。
程嘉寶見好就收，笑嘻嘻跟過去幫忙。
連著吃了一個禮拜的營養健身餐后再吃陸媽媽燒的菜，離火激動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這才是給人吃的東西。
願世間不再有煎牛排和雞胸肉。
水煮蛋和沙拉也可以消失，謝謝！
「不是我拍馬屁哈，我吃過那麼多人家的紅燒野豬肉，味道都比不過你媽燒的。」
「野豬肉？」龔梓眉頭一皺，放下筷子。
陸凌雲連忙解釋，「不是山裡打的，是家裡養的，就是當初借了個野豬的種，而且，就這當初，也不知道已經初了多少輩。」
別看程嘉寶已經能和龔梓嘻嘻哈哈，但這心裡，還是把龔梓歸列到能隨時對他們鄉里人指手劃腳的公家人。
見他誤會，不敢調笑，跟著陸凌雲一起細細解釋，「現如今外頭流行的都是大白豬，是進口來的，但咱們本土豬呢，其實是長毛黑豬。只是白豬出肉率高，長的快，一般三四個月就能出欄，這兩項優點完美碾壓了咱本土黑豬，至於味道，嘿，當年能有肉吃就不錯了。
發展到後來，咱黑豬差點滅絕，再後來呢，咱們日子好了，口味也跟著刁了，又想起以前本土黑豬的滋味，這才又把這品種，給一點點養了出來，這黑豬啊，通體黢黑，一身長毛，公的還有獠牙，所以就被大家叫野豬。其實就是個噱頭啦。不過，這肉的口感，絕對秒殺大白豬，吃慣了這一口，你再吃大白豬，會覺得難以下咽。」
等他解釋完一低頭，剛才還有大半飯盒的紅燒野豬肉已經只剩下一點湯汁。
再看龔梓嘴角微翹地夾起他碗里的紅燒肉……
氣的他哇哇直叫，「你們故意的是吧？擱這跟我打配合呢？幺壽啊，不活啦，三個聯合起來欺負我這苦命人吶～」
鬧歸鬧，其實他也沒真生氣。
陸凌雲他們仨也知道他擱這兒演呢，「你還吃不吃了？不吃的話邊兒呆著去，別把口水噴菜里。」
程嘉寶含淚夾起半個梭子蟹，盯著面前三人，咔哧一口咬下兩根蟹爪。
待鮮美的蟹肉勉強平復下痛失紅燒肉的悲傷，程嘉寶這才想起另一件事，「對了，離火，前兩天我去我舅爺爺那兒才知道，上次那起大巴車禍的事故原因已經搞清楚了，跟你當時的分析幾乎沒任何區別。」
陸凌雲聽到后反而眉頭一皺，「雖然我也認為離火推斷的有道理，但這『幾乎沒有區別』……又是怎麼來的？」
不是他想陰謀論，小老百姓過日子，總要多幾分謹慎，多幾分未雨綢繆才好。
「嗨，你不知道，一個是出事路段前後兩三百米都有監控，另一個你說巧不巧，就那天，頭頂上還有無人機，再加上一些乘客的回憶，拼拼湊湊的，就拼湊出了原委。
而且，是他們先拼湊出原委，再傳到咱們派出所，咱們派出所那些人這發現和離火當天說的一模一樣。
現在咱們離火名氣可響了，我舅爺爺還說，要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他都想把離火送警校里，說不定幾年之後，咱們這兒就能多出一位神探來。」
說起車禍……
「欣月呢？她現在啥情況？」
「就前幾天，咱兩家還帶著東西去看過，欣月情緒不太穩定，雯雯留下來陪她說了好長時間的話。雯雯心軟，問我能不能等欣月回家后，分點活兒給欣月……唉，我能咋辦，只能答應。反正我也不指望她啥，只要不跟客人吵架，我就按月給她開份工資。」
陸凌雲又一皺眉，覺得這事不妥，但眼下程嘉寶已經點頭，他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