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不按劇本走
現實的劇本和陳家三兄弟撰寫的完全不一樣。
殺手鐵雄連夜來到S市，趕到了劇組在霧靈山的駐地，潛伏在附近的樹林里觀察。
越觀察越煩躁。
他在馬來西亞是混黑道出來的，殺人手法簡單、粗暴、直白，喬裝打扮只是為了成功逃跑，並不代表他小心謹慎。
僱主讓他從劇組把聶淺晴悄無聲息地擄走，還要在進山的路上伏擊凌奕，整個計劃聽起來畏畏縮縮，根本不符合他的風格。
要不是他們給的500萬實在誘人，他才懶得跑到異國他鄉做這種事。
此刻，他在樹林里已經藏匿了大半天了，為數不多的耐心即將見底。
那個叫聶淺晴的女人什麼時候能落單？
她一直在導演身後不遠處看拍攝畫面，身邊總有助理、工作人員環繞，只起身接了兩通電話、上了一次洗手間，可她做這些的時候也都在房車附近完成，周圍還是人來人往。
他根本沒機會靠近她。
確切地說，他連混進駐地冒充工作人員都難。
因為他壓根沒有工作證。
他不禁在心裡罵僱主，什麼道具都不提供，認為只要給錢就一切都能搞定，簡直異想天開。
腹誹之際，鐵雄從望遠鏡里看到了更令他鬧心的一幕。
駐地來了一輛豪華轎車和兩輛麵包車，下來一行人，忙忙碌碌把麵包車裡的物資往下搬。
而從轎車裡走下來的那一位，正是陳家兄弟告訴他的頭號目標人物：凌奕。
這還讓他怎麼履行擄走聶淺晴、引凌奕開車進霧靈山的計劃？
目標人物都已經在這裡了，他可沒辦法按僱主提供的劇本走。
他煩躁地重重哼出一口氣，掏出用於臨時聯繫的手機。
他並不知道僱主的具體身份，與他接頭的人沒有多說，他也懶得深究，這年頭有錢人做事都不喜歡留把柄，他早已見怪不怪。
他只知道一個用於緊急聯繫的電話號碼而已。
也正因為如此，他對電話那頭的人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如同對待一個遊戲里的NPC一樣，電話一接通，還未等對方吭聲，他就火急火燎自顧自說起了話：「老闆，你們說的那些計劃實現不了，還擄走女的、開車撞男的，你們以為速度與激情啊？」
他把電話換了一隻手拿，語氣依然煩躁：「我告訴你們，這裡情況比你們想的複雜多了，大半天得不到一個接近那女的的機會，而且那個男的現在也來了，不知道是探班還是什麼的！也不知道他幾點走。他隨行的有兩輛貨車，一輛開路，一輛殿後，如果走時候還是這個隊形，我連他的車看都看不見！還撞車？我在山下偷的小汽車撞貨車嗎？那死的肯定是我，不是他！」
「那......」電話那頭的陳繼禮有點兒結巴，像在思考。
隨後鐵雄聽到了凌亂的腳步聲還有開門關門的聲音，接著幾個男人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哥，事兒沒按照咱們計劃的走，怎麼辦啊？凌奕不知道怎麼回事，帶著貨車去劇組探班了......現在人就在劇組裡。」
「什麼？」
「也就是說只能在劇組裡動手？天快黑了，不如......」
「那是劇組，你知不知道要是劇組裡有什麼事，娛樂圈一鬧，全國人都會知道，事兒就更大了！」
「那怎麼辦？沒時間了，哥，難道讓鐵雄白來一趟？」
「可是......」
......
電話那頭的三個男人猶猶豫豫爭辯了好幾分鐘。
鐵雄腦袋都快炸了，他最討厭磨磨唧唧。
「別吵了！」他大喝一聲：「幾位老闆，你們貴人事忙，我也沒有很多時間瞎耗，不然就今晚動手，趁著目標人物在駐地，在他走之前殺了他，方式方法你們就不用管了，然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鐵雄，等我們再討論討論！再給我們一點時間。」陳繼禮連忙制止。
「馬上天就黑了，難道讓我在山裡過夜喂蚊子嗎？」鐵雄的眉毛擰成麻花。
他是殺手，不是野外生存專家，讓他在烏漆墨黑的山林里熬夜，不如直接砍他兩刀來得痛快。
「這個......」
「老闆，我鐵雄只負責殺人，不負責聽話。殺還是不殺，你們給個準話。不過話說前頭，如果你們決定收手，我收了的錢可絕對不會吐回去。」
黃昏已至，天邊出現了一抹溫柔的橘紅色，染得薄雲如同紗幔一般浪漫。
但鐵雄無心欣賞美妙的風景，他只希望快點聽到答案，如果是肯定的，他就等天色徹底暗下來，藏在什麼地方，等凌奕孤身一人的時候捅幾刀或者勒死了事。
「你怎麼能這樣？我們可是出錢的人！是僱主！」電話那頭的陳繼孝忍不住跳出來斥責。
「怎麼？想反悔？老闆們，我不問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做這些事，你們也最好按規矩辦事，別端著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我鐵雄向來吃敬酒不吃罰酒，不然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出心中這口惡氣！」
鐵雄言之鑿鑿，即使隔著聽筒，陳家三兄弟也聽得出裡面的認真和威迫之感。
不由得被這視生命於無物的亡命徒震得吸了口涼氣。
「哥，事已至此，不然就一不做二不休！」陳繼禮的語氣帶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急迫。
陳繼孝不喜歡鐵雄的態度，氣哼哼的沒說話。
陳繼仁沉默了漫長的幾秒鐘。
許多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不會光顧。
今天也許是最後的時機。
他不是一個願意冒險的人，特別是這樣一個充滿漏洞的計劃。
「老闆們考慮好沒有？」鐵雄出聲催促。
「你確定你一定能殺死他嗎？」陳繼仁終於發出聲音，明顯夾雜著幾分破釜沉舟的味道。
「老闆，我手上好歹死過二十幾個人，你問我能不能，真是侮辱我的專業。」鐵雄不屑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好。無比乾淨利落，不留證據。」陳繼仁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時間緊迫，他來不及細想倉促的決定殺人後會帶來什麼後果，幾乎是憑著本能在說話。
鐵雄聽到這個答案，煩悶的心終於不再火燒一樣難受。
他滿意地揚起唇角，露出陰狠殘酷的笑容，掛上電話，在最後一絲殘存的日光下，將視線投向了遠處正在與聶淺晴溫柔耳語的凌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