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末日

逃到院長視線之外，我自問：「我自由了嗎？」

自答：「我並不住在房子里，身體才是我靈魂的居所。」

記憶從能量核心的開孔泄露出來。

我的回憶並不按照時間倒敘，而是根據涉及到的某些關鍵信息觸發。

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在和我的記憶衝突、碰撞。

這兩段記憶之間的紐帶是世界末日，這個世界在末日後重建，記憶卻止步於末日。

我的記憶古老的就好像是來自我的前世。

可是，我知道，那是我的最後一世，也是我唯一的一世。

世界末日，我的基因告訴我，我存在就是為了見證這一刻。

二十歲那年，我瞥見了世界末日的徵兆，所以才回到遠離人煙的沙漠，打算在我建造的城堡里度過餘生。

沒想到遇見了子楚。

重逢，好比兩個不同的世界交匯。

但這次相遇，我始料未及。

我不知道我們會撞出思想的火花，贏得靈感和心動，熱血沸騰！還是會撞得頭破血流，留下失落和嘆息，分道揚鑣？

當子楚提出要效仿諾亞方舟時，我輔助他成立了二十六傑的聯盟。

那座沙漠里的城堡，就是這個世界的地圖裡，未標記出的第四塊陸上空地。

憑藉著我的財力，在城堡里集結了一大批英才，囤積了大量的物資，準備在末日來臨時，做最後一搏。

在我二十六歲生日那天，他像往常一樣為我準備了蛋糕。

慶祝結束之後，我忽然問他：

「如果最後無一倖免，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子楚說：

「這也是一種可能性。或許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但這並不能成為我放棄的理由。

對於人生而言，結果並不重要，活著的狀態和過程才重要。

因為出生的那一刻起，死亡的結局就已經註定。

我只想完成我作為A的使命，成為人類文明的火種，保存、延續、傳遞、燃燒。

我所做的是我想做的，這已足夠了。

更何況，我已經收穫了更多——遇見志同道合的人，並有幸和他們成為朋友；學到了各種稀奇有趣的知識和技能；豐富了我在這世上的閱歷和體驗。」

我開玩笑說：

「每一次大災難，都會將歷史重置。

沒有進化與退化，有的只是適應環境、重新前行。

如果能活下來，你們就是新世界的神。」

子楚卻看著我說：

「如果你願意，你才是A的最佳人選。

考古溯今，全知全能者只有你一人。」

我不想強調，從一開始我就表示不會加入二十六傑，便只說：

「窮人和富翁，愚人和智者，都生活在同一條船上。

當大船沉沒，對每一個人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

後來奔赴大海之前，為了增大他們倖存的幾率，我給他們講解了瞬間移動的原理。

可惜，只有精通物理的子楚領悟了其中的奧妙。

雖然他自身沒有強大的能量，但是可以依靠外界的能量，實現瞬間移動。

我選擇了不辭而別，我把我的死亡寄希望於世界末日。

最好的感覺不是滿心歡喜，而是心靜平和。

面朝大海，我沒有感受到微鹹的海水，沒有感受到濕潤的海風，只覺得整個心忽然靜了。

曾經有位朋友說，晚上看海感覺有點害怕，那深邃黝黑的海面似乎要將人的靈魂吞噬。

我說，大海就是這樣的存在。它能包容一切，也能摧毀一切。

天災是人類的自作自受，憑一人之力怎可抵擋？

一切都來自於大海，也將終結於大海。

我在海邊找到一把撐開的躺椅，等待末日的來襲。

卻不料，子楚會用瞬移來到我的身旁，在海嘯爆發時，抱緊我，把我用能量包裹。

被鮮血染紅的一片海水，僅僅幾個起落，就被完全稀釋掉了顏色。屍體也早已被海水在礁石上拍打得粉碎，被附近的食肉魚類搶食殆盡了。

我就像泡泡里的魚，隨著海浪浮浮沉沉，心如刀絞。

他為永生的我，獻上微不足道的幾十年壽命。只為讓我成為人類文明的火種，保存、延續、傳遞、燃燒，繼承作為A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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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MX星系，飛船中，兩隻不明生物體，在等待一個結果。

它們圓滾滾的軀殼上，伸著數不清的突觸，活像遠古時代就已存在的病毒。

「MMRYRDNGPRGRSS98%.

MMRYNTRPRTTNFLS.」

（作者友情翻譯：

記憶讀取進度98%。

記憶解讀失敗。）

「THSSTH99THTMYVFLD.

HVLNGSDTHTTHFNTSYSFLLFHLS,TWLLNTWKTLL.

THGMSVR,BRTHR.

THSTMTWSMYTRN.」

（這是你第99次失敗了。

我早就說過，幻境漏洞百出，根本行不通。

遊戲結束了，兄弟。

這次該輪到我了。）

「RYSRYWNTTRLLYRVVHR?

WRLMSTNRHMPLNT,NDLVNGNKNWNCRTRSRNTLLWDTNTR.」

（你確定要把她真正復甦嗎？

我們快到母星了，不允許活的未知生物進入。）

它沒眼看，但就是憑藉某種方式感知到了母星的位置和距離。

「BTSHSTHLSTHMN,VNTHGHWVGNTICLLYMDFEDHR.

MRVR,YHVLRDYLST.

SHSNWTMYDSPSL.」

（可是她是最後一個人類，雖然基因被我們改造過。

而且，你已經輸了。

她現在歸我處置。）

「TSLLTBLMTHTYWRGRDYNDDLYDTM,WHCHCSDSTGLT,NDTHMMRYMMRYCHPNHRBDYWSDMGD.

ILSWNTTSTHTCHNLGYNDHSTRYFTHRTH.」

（都怪你貪玩耽誤了時間，才導致我們去晚了，她體內的記憶儲存晶元損壞了。

我還想看看地球的科技和歷史呢。）

「RMMBRTHTTHRSNRTH-LKPLNTNTHUDGLXY.

WWLLRVVHR,PTTNTHTSTRFRST,NDGTHRNXTTMWCMTNMSSN.」

（我記得UD星系有一個類地球行星。

我們把她復甦后，先放到那顆星星上，下次出來執行任務再去找她。）

「GDD.」

（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