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平等院資言綳著張臉坐進了副駕駛座,琴酒將鑰匙丟給下屬,自己坐進了後座。

這是他第一次給上司駕車,魚冢三郎的內心有些緊張。不過他的駕車技術嫻熟,車輛行駛地非常平穩。

坐在後座的琴酒有些滿意地看了他一眼,思索著以後可以把他帶在身邊,讓他開車。

「我交代你的事都做好了嗎?」琴酒開口道。

魚冢三郎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眼一旁的平等院資言,不是琴酒大哥吩咐他的嗎?

為了保持人設,平等院資言板著臉沒有說話。

頓了頓,琴酒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改口道:「就是琴酒跟你說的。」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我們的人已經到位了。」伏特加當即開口答道。

保時捷356A在馬路邊停了下來,琴酒率先從車裡走了下來,平等院資言頓了頓也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瞄了眼不遠處的魚冢三郎,平等院資言湊到琴酒身邊小聲詢問道:「我應該做什麼?」

「什麼也不要做,跟著我走。」琴酒壓低聲音說道:「等會兒會有槍戰,跟緊我。」

槍戰?!

平等院資言震驚地瞪大眼睛。

「注意一下表情。」琴酒嚴肅地說道。

平等院資言當即回過神來,立馬調整好表情。

看見兩個上司在講悄悄話,魚冢三郎沒趕上前偷聽,等琴酒向前邁開步子才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的附近有很多集裝箱倉庫,如果平等院資言對橫濱足夠熟悉一定能發現這裡是橫濱的碼頭,可惜他也是個外來戶。

緊跟著琴酒七拐八拐走進了其中一個倉庫,大概十分鐘后,有一批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帶頭的人臉上有一道刀疤,一臉兇相,一看就不好惹。

「東西呢?」

魚冢三郎晃了一下手裡的手提箱:「在這裡,錢呢?」

刀疤男人揮了揮手,身後的下屬打開了手裡提著的其中一個手提箱。

所有的注意力都跑到了槍戰上,平等院資言也沒注他們說了什麼,只聽見一聲槍響。

下一秒,他就被拽住手腕拉到了集裝箱掩體後面。

琴酒鬆開拉著平等院資言的手,朝外觀望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道:「看來他們也打算殺人越貨。」

兩邊就沒有一個打算付錢的,都打算殺了對方把所有東西佔為己有。

平等院資言緊張地抱了下手臂,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腦袋,只聽見外面槍聲不斷,時不時有人中槍倒在地上。

他哪裡見過這種場面,雙手猶豫了會兒,不知道應該遮眼睛還是遮耳朵。

這時候,他突然看見琴酒拿著槍起身站了起來。平等院資言趕緊把他往後拉,想把他拉下來。

猝不及防被拉了一下,琴酒打出去的子彈也偏離軌道空槍了。

「你做什麼?」琴酒的眼神極度冰冷。

「你想拿我的身體殺人?!」平等院資言緊緊地按住琴酒,防止他突然出手。

「殺人的是我不是你。」琴酒不想管他,但那又是自己的身體不能放任不管,只好耐心解釋道。

「但那是我的身體,你不能拿我的身體殺人。」平等院資言固執地不放手。

「那你來?」琴酒將手.槍朝著他攤了攤。

「不行,那我就真的殺人了。」平等院資言拒絕道,話雖如此為了防止琴酒在他不注意的時候開槍,他還是伸手把槍拿了過來。

「那你是想死在這裡嗎?」琴酒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要是平時他早就把這個礙事的殺了。

「我不會死。」平等院資言眨了下眼說道。

琴酒沉默了一下,的確,會死的只有他而已。

「你也體諒體諒我吧,我也不想年紀輕輕就變成一個殺人犯。」平等院資言苦著臉說道,「我還想當職業網球選手呢。」

看著自己這張臉擺出這樣的表情,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失殆盡。琴酒咬著牙說道:「閉嘴。」為什麼會有這麼話癆且不看氣氛的人……

於是,琴酒不動了。和平等院資言兩個人躲在掩體後頭,等著槍戰的結束。

怕他跑得慢,琴酒還時刻抓著平等院資言的手腕,隨時轉變藏身地點。還好少年是個運動員,這具身體的素質不錯,能夠經得起他來回跑動。

好在他的準備充分,即使缺少了他這個戰鬥力,部下們也能夠把對面全部解決掉。

槍聲停止,最後站著的只有他們的人了。

琴酒站起身走了出來,平等院資言跟著他掃了眼躺在地上流著鮮血的屍體不禁咬緊了牙關。

魚冢三郎先是抬頭看了看「琴酒」的臉色,發現「琴酒」的臉色蒼白,意識到他的身體真的不好,琴酒大哥帶病上陣真是太敬業了!

接著他視線向下移,突然看見少年拉著「琴酒」的手,當即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彷彿發現什麼秘密般,趕緊移開視線,趕緊正了正臉色說道:「已經全部解決了。」

沒有人提醒他們倆還牽著手,等琴酒要用手的時候才意識到這點,當即放開手,裝作不在意地活動了一下手腕。

後面就是一些清點貨物,清理現場的雜事。平等院資言不想跟去看,就靠在不遠處沒有上前。

也沒有人敢對他說什麼,琴酒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不過這跟他有什麼關係?琴酒不在意地收回視線,繼續吩咐手底下的人做事。

平等院資言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出神,雖然在琴酒的記憶里看到過血腥的場面,但是這跟他親眼看見完全不一樣。

心頭髮堵,噁心想吐,焦慮地渾身痒痒,想要把自己扒開撓一撓內臟止癢。

牙齒在戰慄,提醒他煙癮犯了。因為知道琴酒的一些記憶,他很清楚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但是他的身上也不可能帶煙,只好舔了舔牙根壓下這股慾望。

平等院資言抬起頭看了眼裝著琴酒靈魂的自己的背影,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記憶。

妖怪大人賜予他在死亡邊緣互換身體的能力,也許是為了讓他更好的扮演,還賜予了他互換身體后獲取那個人一些零碎記憶的能力。

不過他能夠獲得的都是零碎的片段式記憶,能夠知道什麼也純粹隨機。

不過對於琴酒,即使沒有獲得全部的記憶,他也大概能夠猜到他全部的成長經歷了。

出生於貧民窟的混血兒,有一個賭鬼兼酒鬼的父親,有個被父親賣了的漂亮母親,最後父親把他也賣了。

從小加入黑衣組織,靠著過人的本領與絕對的忠心深受組織首領的賞識。

腐爛與血腥充斥了他整個人生,人命在他的生命中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他的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他的命肯定也會在某個不莊重的瞬間戛然而止般吧。

但是在死之前意外遇到他,體驗了一把魔幻經歷。

平等院資言不禁嘆了口氣,他真的只是普通地打打網球而已,對黑暗的里世界完全不感興趣。

暗自神傷了許久,最後平等院資言還是乖乖地跟著琴酒回了家。

明明沒有沾上鮮血,卻覺得身上滿是血腥味,平等院資言皺了皺眉頭跑進浴室。

因為不想碰別人的身體,昨天他沒洗澡就睡了,但是今天他再也忍不住了。

搓著不是自己的身體,平等院資言總感覺怪怪的,想到自己的身體是琴酒洗的,更感覺奇怪了。

半晌后,平等院資言打開浴室的門探出腦袋問道:「我們要不要一起洗?」這樣他們都可以搓自己的身體了!

琴酒沒說話,只是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平等院資言當即灰溜溜地縮了回去,是他的提議太出格了。

目不斜視地艱難地搓著澡,雖然盡量不低頭看,但是手底下的觸感跟平時的完全不一樣,腦海里總是浮現出成年人的身體。

好在也因為這樣,他根本沒時間去想之前看見的血腥場面。

平等院資言穿上衣服鬆了口氣。

如昨晚一般,平等院資言躺在沙發上準備睡覺。但是由於白天的經歷,只要一閉上眼就是猙獰的血紅色,他沒有睡好。

倒是解決了一個任務的琴酒睡了個好覺。

之後兩天,琴酒沒有再帶他出門,兩人相安無事地待了兩天。

秒針向前移動了一格,平等院資言眼前的景色發生了變化,低頭看了眼熟悉的雙手雙腳,他忍不住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終於換回來了!

「那我走了!」平等院資言興緻沖沖地說道,迫不及待地往外跑去。

「等等,把桌上的東西帶走。」琴酒說道。

桌上是琴酒的下屬帶來的巧克力,琴酒不吃扔給他吃了,他吃了一半沒吃完扔在那裡。

平等院資言也不推辭,拿起巧克力盒往外走去,往外走了幾米路想起來自己根本不認識路,下意識地摸了下口袋裡的手機,發現手機沒有換回來,當即轉身往外走。

走了幾步,有點想吃巧克力了,當即拿出一塊準備放進嘴裡。

下一秒,他眼前的景色發生了變化,他又回到了房子里。

!!!!!

平等院資言立馬反應過來,當即打開門沖了出去,怒氣沖沖地跑到已經和他互換身體的琴酒的面前,忍住踹他一腳的衝動,喊道:「我都說我不會死了!你又試!你看,又換過來了!」

雖然預想過這種狀況,但是真的經歷了琴酒也有些崩潰,沉默著沒有說話。

「三天又三天,我不能曠課六天吧,這讓我怎麼圓!」平等院資言絲毫不懼琴酒的冷視線朝他散發著怒氣,「而且我會錯過正選選拔賽的,你怎麼賠我?」

看著跟他噼里啪啦抱怨了一堆的平等院資言,等他安靜下來,琴酒才眼神里略帶不解地說道:「我要殺你。」

為什麼還敢用這種態度跟他講話?

「我知道啊。」平等院資言說道,「我又不傻,你肯定想殺我想了三天了,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動手啊,你居然不相信我的話,妖怪大人很厲害的!」

看著說著說著又繞到其他話題的平等院資言,琴酒垂下眼瞼遮住眼中的情緒,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會怕他?果然是因為他那個奇怪的能力嗎?

「算了,回家再說。」說得口乾舌燥起來,平等院資言停下抱怨,拉起琴酒的手腕朝著房子的方向走去。

他們必須好好掰扯一下!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告訴你,要是還有第三次我就直接衝去警察局自首。」平等院資言轉頭看著琴酒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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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安靜打網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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