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真真假假
「嗚嗚啊啊啊！」
「嘿嘿哈哈哈！」
哭嚎與歡笑聲再次交織響起，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突然出現在一起，實在是令眼前的景象變得詭異無比。
男人掩面嚎哭不止，女人卻又嬌羞淺笑。
徐寧嘴角微微一抽，眼前的景象精準地讓他的「dna」動起來了。
他忽然想到了前世所看過的英叔電影《新殭屍先生》里的一個經典橋段，一個可以說是許多人童年陰影的橋段。
紅白雙煞。
民間將喜事稱為紅事，喪事則稱為白事，。
紅事為新人禮拜天地，洞房花燭夜，自然是極為幸福美滿的。
白事則是親人逝去，永遠從人們的生活離去，從此陰陽兩隔，不勝悲切。
但天有不測風雲，若是新人在紅事中死去，在本該喜結連理之際死去，其心中怨念該有多大？
是以，紅事中死去的新人怨氣衝天，會成為一種極為恐怖的存在。
紅煞。
而在白事中死去的孝子孝女，本就已經承受了至親離去的痛苦，如今自己又遭橫死，其心中怨念更是難以計量，也同樣會成為白煞。
煞，是詭異中的詭異，其實力之強難以想象。
而喜和喪本來又是兩種最為極端的情緒，當大喜大悲兩兩相遇交織在一處時，眼前這紅白雙煞的實力又變得更強了。
「來吧。」
徐寧深吸了一口氣，周身金光閃耀，熾烈剛猛的陽氣熠熠生輝，彷彿一尊身披金甲的神將一般。
他將長刀一挑，直指正在哭嚎與歡笑的紅白雙煞，鋒芒顯露。
面對這種傳說中極為駭人恐怖的存在，徐寧心裡多少是還有點忌憚的。
但要說到害怕，那的確是沒有半分。
因為他很明白，恐懼在戰鬥中並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幫助，反而會成為累贅，不斷拖垮一個人的意志。
難道因為你怕了，對方就會停手不成？
「嘿嘿嘿，大難臨頭還不自知，恐怕就連神仙也救不了你咯！」
紅白雙煞停下了哭嚎與歡笑，兩張慘白怨毒的臉上都忽然飄起了濃濃的陰森笑意。
「我們是詭，她是魔，待在她身邊和被我們抓去又有什麼區別呢？」
在徐寧凝重的目光下，紅白雙煞噙著陰冷的笑容，齊齊鑽入了水下。
水面沒有任何浪花飛濺，但就是在這一刻原本搖晃不止的小船卻忽然變得平穩起來，原本水中籠罩著的黑氣也隨之散去。
小船繼續破浪而行，似乎一切又都恢復了原本的寧靜祥和。
徐寧看著漣漪不絕的水面，心中忽地感到一陣默然。
終於結束了么？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船艙，只見鬼乘天尊依舊老神自在地倚靠在船舷，玉容笑靨如花。
「嘻嘻，乖徒兒幹得不錯嘛，這些詭異全都被你打退了。」
鬼乘天尊微微撅起嬌艷的雙唇，眼中閃過幾分讚許，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是師尊教得好。」
徐寧撓了撓頭，又嘿嘿笑著拍了個馬屁。
「嘿，快過來，讓為師再吸幾口精氣。」
鬼乘天尊舔了舔嘴唇，縴手有些慵懶似的托起下巴，
「徒兒這就來。」
徐寧嘴唇微動，「哐當」一聲將長刀扔在了甲板上。
「真乖。」
鬼乘天尊寵溺地在他鼻樑上輕輕一刮，嘴唇立刻就印了上去。
雙唇相貼的一瞬間，徐寧猛地張開嘴將方才咬破舌頭滲出的舌尖血吐了出去。
「啊！！！」
鬼乘天尊瞬間一把推開徐寧，凄厲地哀嚎起來，伴隨著濃郁的黑煙從臉上飄散，她的整張臉龐已經變得腐爛不堪，並不斷又黑色的惡臭血液從臉上的坑坑窪窪中滲出。
「師尊，品嘗了徒兒的舌尖血，您覺得味道如何？」
徐寧撿起船板上的長刀，面色平靜地說道。
「嗚啊！」
鬼乘天尊臉上的腐肉不斷顫抖，兩隻黝黑得不見絲毫眼白的大眼珠子充滿失望與悲涼地看向了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暗算我？難道那紅白雙煞的話讓你覺得為師是在害你？為師的確是魔不假，但你捫心自問，在拜我為師的這段時間裡，我可能害過你？」
她語氣悲涼而又蕭索，彷彿受到了最親近之人的背叛一般，天大的打擊令她一時間精神竟有些恍惚。
「師尊說過，這河裡的詭異不能夠直接傷人，只能夠營造幻境來使人陷入恐懼，從而徹底擊垮人的意志。」
徐寧依舊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
「可是詭異已經被你趕跑了不是么？幻境也被破除了，你瞧這附近水域哪還有半點異常？」
鬼乘天尊無奈地嘆了口氣，縴手輕輕一揮，臉上的腐爛瞬間消散，又變回了原本的絕世姿容。
「徒兒，你著相了，這次為師就不怪你」
鬼乘天尊話音未落，徐寧已經一刀劈開了她的腦袋。
直到腦袋裂成兩半，鬼乘天尊依舊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徐寧，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子竟然真的敢弒師，那驚詫至極的眼神更是彷彿在尋問到底是為什麼一樣。
伴隨著黑煙衝天而起，鬼乘天尊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在了原地。
「呼~」
徐寧長舒了一口氣，但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剎那間天旋地轉，似乎一切都顛倒了起來。
他連忙杵著長刀勉強穩住身形，同時艱難地睜著雙眼。
眼前漆黑的煙霧正在肆意流轉，頃刻間便將一切籠罩。
徐寧緊握長刀，心中戒備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景象又變得一片祥和，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徐寧第一時間看向了身後的船艙，只見鬼乘天尊依舊老神自在地倚靠在船舷，玉容笑靨如花。
「嘻嘻，乖徒兒幹得不錯嘛，這些詭異全都被你打退了。」
徐寧瞳孔微微一縮，手中長刀不禁又握緊了幾分。
在輕輕抿了抿舌頭，確定舌尖並沒有之前咬破的傷痕之後，他才稍稍放下心來。
「愣著幹嘛？不相信為師是真的？」
鬼乘天尊「嘖嘖」兩聲，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不如師尊證明一下自己的真偽？」
徐寧抿起嘴角，手中長刀微微垂落。
「呵。」
鬼乘天尊明眸生輝，沖他翻了個白眼。
徐寧只覺眼前一閃，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的嘴唇上卻立刻多了一份溫潤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