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終於走到叔叔的城邦
或許是光芒萬丈暗中保護,野人沒再出現過;伊西切爾和母親以及僕人一行三人,終於在叢林里艱困走了五天後,到達奇琴伊察,她叔叔的城邦,也是她的未婚夫埃克曲瓦所在的城邦。
伊西切爾走到守衛面前,表示她的身份。
「請守衛大人通知國王,他的侄女,來自科潘的伊西切爾求見。」
「科潘的伊西切爾?你說謊,我們得到消息,科潘國王一家全被野人殺害,你一定是冒牌貨。」
雖然伊西已經知道父親和哥哥不在人世了,但聽到守衛這麼一說,還是有點傷感;她略微整理情緒,再次開口:
「國王和三位王子被野人殺害,但國王的妻女逃出來了,請守衛大人通報一聲。」
守衛一臉不耐煩,對著伊西一頓嫌棄。
「每天應付你們這些跑來認親的傢伙,煩都煩死了,你說自己是國王的親戚、科潘的公主,但你穿的比奴隸還不如。走了走了,別在門口擋道。」
伊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千里迢迢一路走來,竟被守衛當作比奴隸還不如的低階人;她看看疲累不堪的母親,決定再試一次。
「守衛大人...」
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旁響起。
「伊西?」
伊西定神一瞧,那不是瑪雅潘舞蹈學院的同學,多莉庫巴嗎?
「多莉!」
兩人手握手,開心地說起話來。
「伊西,我還以為你隨著科潘消失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這一路肯定很辛苦,看你都瘦了。你母親也帶出來,太好了,趕緊跟我回家,好好梳洗吃頓像樣的玉米粥。」
「多莉,謝謝你。」
剛剛那個刁難人的守衛,這時手心出汗,因為多莉的父親是守衛統領。不過,人怕什麼就會來什麼;多莉慢慢地跺到他面前。
「你剛剛說伊西這個科潘的公主,穿的比奴隸還不如,好,我就讓你嘗嘗當奴隸的滋味;你等著被當奴隸使喚。」
事後,這個懶得通報的守衛,就被他的統領,也就是多莉的父親,判去奴隸工作區服務一周,從服裝到飲食,深度體驗他們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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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后的伊西,再次回復成亮麗動人的瑪雅少女,她走入室內時,多莉連忙過來拉著她的手,眼神透露許多擔憂和心事。
「伊西,你還沒和曲瓦大人談上話吧?」
「還沒,我才剛到奇琴伊察,守衛連城邦大門都不給進,自然還沒機會和埃克說上話。怎麼了?聽你的語氣,似乎不開心。」
多莉的面容覆蓋幾層陰影,顯得陰沈黯淡,完全失去不久前見到伊西時的神采。聽到伊西關切地詢問,生性見義勇為的多莉,決定不再藏話。
「伊西,曲瓦大人,取消和你的婚約,就在科潘被野人滅掉的隔兩天。」
「取消婚約?多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伊西的臉上還是掛著淺笑,多莉的臉色則越來越嚴肅。
「伊西,你的未婚夫曲瓦大人,兩天前稟報國王,取消他和你的婚約。國王,也就是你叔叔,答應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埃克曲瓦的未婚妻。」
有時,當我們被告知一樁消息太違背常理,太過震驚,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腦袋就會空白,拒絕面對現實;脆弱的心靈,把自己埋在超現實的時空里。
一臉怔忡的伊西,現在就是這樣。
幾天前剛剛經歷國破家亡的伊西,內心還少了一魂一魄,經常恍惚失焦;這樣的精神內耗下,又乍聞她的未婚夫取消婚約,國王,她的親叔叔,也同意了。
從接受到訊息,一直到理解訊息,伊西整整花了2分鐘;告訴她這件事的多莉,就這麼靜靜的守在一旁。
理解事情的脈絡后,伊西的面色依舊,但說話速度極緩。
「那就,不要再去找他,不要見他。可是,他給我父親的那一筆聘金,我還不起;這次匆忙逃出,我只帶幾顆翡翠和一點貝殼。多莉,萬一他跟我討這筆錢,怎麼辦?」
在瑪雅人的婚嫁習俗里,男方負責婚禮所有的費用,甚至還包括女方的嫁妝,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按照這個習俗完成結婚儀式。
定親后,非貴族的男方要住到女方家,為岳父母工作幾年;如果男方沒有去准岳家幹活,或者做事不勤快,准岳父就會取消婚約,把女兒嫁給其他人,男方也會被嘲笑很久。
但伊西遇到的情況,完全不同於一般人;她近似喃喃自語,把狀況分析給多莉聽。
「我的未婚夫埃克主動提出退婚,還得到國王同意;這種情況下,就算埃克要跟我討回彩禮,好像也說得過去。」
熱心腸、人又好的多莉,腦子也很好,她馬上用強而有力的邏輯滅掉伊西的擔憂。
「在你沒犯錯的情況下,曲瓦大人片面退婚,錯在他;你不僅不用退聘金退彩禮,還有資格對他索賠名譽損失金。」
「喔~我,還可以索賠....」
伊西的語氣,就是一副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遊魂樣。
不忍心看到伊西過度精神內耗,多莉嘆了一口氣。
「伊西,你先休息,好好睡一覺。睡飽,明天國王召見你時,你才有力氣好好作答。」
心神飄蕩恍如風中燭火的伊西,似乎聽懂多莉的話了,她堆出一躲凄美又苦澀的笑容:
「多莉,謝謝你。我去睡了,一切等睡飽再說。」
當天稍晚,伊西被僕人庫庫秀拉搖醒:
「伊西小姐,你快醒醒,夫人生病了。」
這幾個字像鼻尖上的風精油,氣味濃郁又嗆人,讓原本昏沈的伊西立刻清醒:
「生病?我去找多莉,讓她請「阿人」過來,你先去照顧母親。」
「阿人」(ah」n)是瑪雅人的專科醫生,也被稱為巫醫,擔任多元角色,相當於現代醫生+草藥師+心理醫生+顧問的複合式職業。
瑪雅人認為,一個人的健康和身心靈的狀態有關,當內心不安定、靈魂不和諧,身體也不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