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觀察

當勞倫斯看到面前年輕人彎腰的時候，他早就做出了反應。勞倫斯的第一反應不是逃跑，反而是身體驟然散作一團黑霧。

黑霧之中，蝙蝠飛舞。

正如所有魔法的釋放都需要一個具體的目標一樣，勞倫斯驟然化作一團黑霧的時候，亞倫施展的神聖術瞬間落空。

而當黑霧之中蝙蝠飛舞之時，亞倫眉頭不禁皺起，他發現這些蝙蝠里每一個都帶著那股陰冷黑暗的氣息。

「這是教廷的神聖言術，你是屬於教廷的小傢伙？」

密密麻麻的蝙蝠在密室的半空中飛舞，並不急著離去。

「【神墜】。」

亞倫同樣也不急著與這個自暗繆之地出來的黑暗種族對話，這個骯髒惡臭的黑暗種族說得越多，亞倫便越有機會將它消滅在這裡。

「嘿！這麼高純度的信仰與神術，你是從哪間修道院出來的苦修士不成？！」

化作一堆蝙蝠的勞倫斯猛然感覺到身上傳來一股極強的重力，彷彿從天空中伸出一隻手，將它重重拍在地面上。

一瞬間，就有一半的蝙蝠如同被黏在蒼蠅板上的蒼蠅一樣，被地面上如蛛網的神聖光線牽引束縛。

亞倫面容虔誠，他的雙手合十，做出了一個繁瑣聖潔的手勢，光芒縈繞著他的身軀，宛如聖光凸現。

「該死！我們有這麼大仇恨？！你難不成也是聖事部那些瘋狂的傢伙？」

餘下一半的蝙蝠瞬間又化作勞倫斯人形姿態，他的臉色呈現病態的蒼白，一雙紅色的眼眸帶著強烈的憤怒望著亞倫問道。

「不是。」

亞倫望著顯露人形，懸浮在半空中的勞倫斯輕輕一笑的說道。

勞倫斯心中微鬆了一口氣，看起來似乎這個傢伙打算好好的交談一下了。

「我比他們更瘋狂。」

亞倫輕聲說道，同時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掌，強烈的聖光自亞倫掌心迸射而出，帶著極為恐怖的能量轉瞬即逝來到勞倫斯面前。

「該死的人類！」

這一刻，勞倫斯再也沒有打算維持表面優雅的姿態，他的面容變得猙獰恐怖，一雙深紅色的眼眸如血海般涌動，蒼白的臉龐甚至可以看到青筋如爬蟲一樣快速蠕動。

「【湮滅】。」

亞倫做完這一切后，站在原地，閉上眼睛，身體微躬，雙手合十，像是一位虔誠的苦修士。

但亞倫很快睜開了眼睛，他低眸看著地面被神聖光線燒灼的黑色蝙蝠，微微抬眸望著不遠處的重晶石大門。

后脖頸深紅色十字架的印記還在滾燙髮熱。

這一切都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個吸血鬼還活著並沒有死去，亞倫並不認為被高級神聖言術鎖定的勞倫斯可以逃脫。

以前或許有可能，但現在不可能。

亞倫左手伸到后脖頸輕輕觸摸著深紅色十字架的印記，他的指尖感受到了滾燙，以及一絲溫暖與虔誠的言語。

因為現在。

他就是半個神的代言人。

「被神聖教廷的人救走了。」

亞倫喃喃輕語道，神永遠都不會向信仰祂的信徒出手，而能讓神聖言術失效的也只有同為掌握神聖言術的神官，或者教廷高級神職人員。

「繼續實驗吧。」

亞倫平靜的自言自語道，他回眸看著半空中仍然漂浮的錫蒙利之眼，剛才的能量波動並未讓仿造的錫蒙利之眼失控。

或者說仿造的錫蒙利之眼已經生效，因為錫蒙利之眼本身就是一個防禦魔法陣。

所以剛才亞倫並不全是一時因為情緒波動貿然出手對付那頭吸血鬼，而是他想試試自己仿造的錫蒙利之眼究竟能發揮幾分實力。

但很可惜的是，那頭吸血鬼似乎心有顧忌，一直沒有對亞倫出手。這才讓亞倫下定決心，湮滅這頭連實驗價值都做不到的吸血鬼。

「十三氏族的吸血鬼都來了。」

重晶石大門外書櫃的偏僻角落，空氣一陣波動，濕潤的氣息傳來，珀爾和阿爾瓦的身形緩緩浮現，珀爾饒有興趣的彎腰摩挲著地面上殘存的血跡說道。

「他很不對勁。」

阿爾瓦望著緩緩關上的重晶石大門，猶豫了一會說道。

「不符合你預料中的樣子，就是很不對勁嗎？」

珀爾眼眸輕抬，幽藍的眼眸盯著自己纖細指尖上的那一縷血跡，半空中忽然形成了一道水流狀透明方罐。

珀爾指尖輕觸，這一縷血跡便安靜懸浮在這個水流狀透明方罐之中，接著消失不見。

「他的情感似乎正在慢慢喪失，他關心的事情好像並不多了。」

阿爾瓦看著並不關心這個話題的珀爾，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

「一個背叛朋友的人關心的事情有些多了。」

珀爾回眸看著這個能找到自己的貴族年輕人，她確實對這個貴族年輕人有些好奇，好奇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但僅此而已。

「我懷疑他的狀態會影響我們日後的交易，並且我們也算不上朋友，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阿爾瓦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他看著面前的漂亮女人平靜的說道。

這個不知從哪出來的漂亮的女人不僅擁有恐怖的實力，還具有極深的心思，阿爾瓦無法從這個漂亮女人臉上得到任何一絲有用的信息。

「他正在慢慢變回自己，而他真正的敵人們也會慢慢發現他還活著。」

珀爾幽藍的眼眸如一望無際的海洋看著這個貴族年輕人同樣是海藍色的眸子，輕聲的說道。

「變回自己.......真正的敵人們？」

阿爾瓦有些聽不懂珀爾說的話，只得喃喃複述著他認為比較重要的信息，從而讓珀爾會感覺到好奇解釋一下。

但珀爾似乎又看透了阿爾瓦的想法，她輕輕笑著從書櫃偏僻的角落走出去，邁著優雅的身姿緩緩消失在阿爾瓦的視線之中。

阿爾瓦海藍色的瞳仁與此同時浮現出詭異古樸的符號，他側頭看著被書櫃後面的重晶石大門，又看了一眼消失的珀爾。

「詭秘禁地的存在，被天使選擇的軀殼，還有什麼是我所看不到，或者說是不能看到的呢？」

阿爾瓦輕聲低語，最後留下疑惑的背影，離開了這座被布羅迪伯爵視為禁臠的艾維珊城堡頂樓收藏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