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都

「我還要幾天才能回去？」李希瑜無奈問道。

來永安城五天了，白蝶衣只是讓自己等著，一個人在房子里都快憋瘋了。

「和你說了，等馬伯回來主持這裡一切，我自會保你回去。」白蝶衣喝了口茶水。

「還有，我已經安排人去給頭人報平安了，你就放心吧。」再次安穩一聲。

聽到這裡，李希瑜也知道沒有辦法。安家在寨子里勢大，如果沒有完全的準備可能真就成了羊入虎口。既然她答應自己會安排好一切，就再等等吧。

青石寨去往永安城的山路上，一個少女正在跟隨一個農家漢子的人走著。

「小哥，他在永安城一切挺好的吧？」女子聲如鳥鳴，清脆鳴亮。

「彩雲兒姑娘放心，白小姐請去的客人我們當然照顧的很好。」漢子急忙答道。

他受命去青石寨傳信，沒成想頭人告知了彩雲兒后，她非要跟隨自己去往永安城。無奈之下，只好領她一同而行。

彩雲兒眼中滿是期待，李希瑜突然之間渺無音訊，頭人一直勸說是被白蝶衣請走了。可一個月了都，連個傳信都沒有。前日終於聽到他的消息，當然去看看。還有阿嫂也不放心啊！說男人在外見的多了就容易變心，可不能讓他跑了去。

嗯，就是不能讓他跑了去。他可是當初說過要…要娶我的。

想著這些，彩雲兒心裡恨不得趕緊到了永安城。

神都

大成國都

建城已有八百年！

成國原本只是大周分封至東海邊陲的諸侯國之一，實力低微，常年受周圍強大諸侯欺辱。成候傳承二十五位，則有二十三位成候年幼時成為質子給其餘諸侯當過下人，馬夫，甚至是男寵。最羞辱的莫過於有三位成候在自家議事殿被其餘公侯派來的使臣暴起殺死，隨便指派侯爺之子而立為主，議事殿竟無一人敢出口斥責。

成候完全成了其餘諸侯恣意消遣的玩物，如果不是地處窮山惡水之間，退有極東之地迴旋怕早就被吞併了。

第二十五代成候在位時，有一名為徐子熬的法家傳道之人來此，受成候召見。大殿之上侃侃而談天下之勢，諸侯之間連年征戰，互相吞併。百姓只認諸侯，不認周王。而成國身為諸侯之一，若不改革奮強保的安全無虞，習慣了畏縮不前被當成玩物戲弄於股掌，難免長此以往最後淪為被吞併的下場！

徐子熬又言，成國雖然地處偏遠，但臨近極東之地，雖然多是部族而居，如果下定決心一點點蠶食直至完全收服就可以提供源源不斷的兵士。而極東之地雖然多寒卻一片平原完全可以開墾為耕地成為糧倉，供成國之民吃飽絕無問題。

成候當場尊他為主推官在成國一展他的報復。

后再經六代成候不遺餘力的執行，成國錢庫充盈，兵強馬壯。至三十二代成候登位，對著大將軍敬言說道：「大將軍，五十萬軍士我交於你之手，你只管一路殺伐！殺伐！殺伐！殺出個通天大路也好，殺至全盤皆輸也好，我祈求將軍誓要把二十三位成候之辱，數百年成國之恥洗刷個乾乾淨淨。」

自那一日，成國猶如出籠猛虎在東海邊陲一路殺至北面於蠻族接壤、西面西川國滅亡、南面原始大山，大周分封的一切諸侯宛如土雞瓦狗般三十年時間內被紀律嚴明，裝備精亮，上下齊心的成國軍隊橫掃。

然後，大周都城成為了大成的神都！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安靜趴伏在洛水南岸的巨獸橫隔在中原大地。

神都得繁華天下無有可比，喧鬧了一天的神都依舊有多處華燈照射的亮如白晝。

皇宮在神都內北側，東西各離外城牆十餘里，佔地極廣，四面建有城牆和皇宮外一切隔開，宛如城中城。四面城牆比起神都外城牆還要高几分，厚幾分，上面護衛的衛士更是精挑細選的精銳之士。

夜半，此時的皇宮內多已熄燈，而靠近宮門最大的太和殿一側的偏殿卻燈火通明。

軟榻之上，一個身穿明黃衣袍的人，面容約不惑之年，眉頭緊鎖，略有消瘦的臉頰上一雙眼睛透出讓人不敢直視的精芒。

「此事為真？」聲音急切卻又清晰無比。

屋內還有兩人，一人身穿青袍站立於身側，面容已經有些老態，卻依舊穩穩的站在那裡。

另有一人正站在軟榻之前，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千真萬確，此信用的幽甲衛飛諦傳信，不可能出錯。」

皇上一巴掌把信狠狠地拍在身旁的矮桌上，「真真該死。」

「去年冬天，蠻族大舉侵犯我邊關，幸虧拚死抵擋才拖過凍土期。而各處關卡急報，兵士已經不足原有十分之五六，等今年再次襲來該當如何？卻沒想到這雲娑國趁此機會想打穿隘子口侵入我西疆邊陲，真是該死。」

看到皇上氣急，站立之人也一時手足無措。他只是幽甲衛的大統領，這次接到永安城飛諦傳信才連夜進入皇宮稟報。

「林夕郢，南疆部族和流光城盜賊最近如何？」

林夕郢忙回答，「並沒有太大的動亂。」

皇帝沉吟片刻，「把鳳驍營三萬精士全部遣往隘子口，駐紮建寨，震懾雲娑國的異動。」

林夕郢一驚，「皇上，那南疆的部族和盜匪如果動亂可就沒人……」

皇上輕微擺手，打斷他說道：「君子口的幽甲衛這幾個月抵禦蠻族損失慘重，把他們調防流光城。」

林夕郢默然不語，去年草原遭受惡劣天氣，畜養的牲畜大片餓死。在探子傳信之下，大成急忙把全國七八成的軍士派到了兩處關卡防守蠻族侵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打的傷亡慘重。普通的軍武十不保一，精銳的也只剩下十之三四，而君子口的幽甲衛損失一半，雁門關處保留不到七成。

他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最近幾年的蠻族侵犯的愈發厲害。探子傳信，原先散亂的蠻族部落被一個名為墨戳率領的部族吞併一起，自古只為了各自部族利益擄掠一番的蠻族竟有了侵邊犯界欲吞大成的舉動，如果被墨戳把吞併的部族完全整頓結束，怕和大成會有一場大戰發生。

「是，臣馬上去傳令。」林夕郢躬身應答。

皇上擺擺手，林夕郢退出偏殿，在門外一名侍衛帶領下出了皇宮。抬頭看了不遠處清水河上的勾欄畫舫燈火通明，暗嘆道：「無知！」

清水河是引洛水進皇宮的一條人工河道，自神都城西外十里而引，穿過神都西城、皇宮，后經神都東城穿出，再次流入洛水。只因為河面寬闊，水流緩慢清澈，更有乘涼納暑之地，被一些風流才子賞景而出名。久而久之，一些見利眼開之人反而把皇宮城西這一片經營成繁鬧所在。

林夕郢騎上拴在宮外的坐騎在街道上極快的而行，穿過三條街道來到坐落城東的一處森嚴官衙，門匾上面寫著幽甲衛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啪啪啪」敲門聲起。

不一會打開一條門縫，開門之人看清之後，急忙大開大門。

「給我準備飛諦傳信，我要給君子口和永安城傳信。」林夕郢邊進入邊吩咐道。

「是，統領。」開門的幽甲衛急忙應下。

白蝶衣親啟

看著捲軸般的傳信，白蝶衣安下心來，終於收到回復了。

你所奏報，皇上已知。皇上命鳳驍營三萬軍士即刻去往隘子口震懾雲娑國異動，你當配合完成。鳳驍營未駐紮前，你可自由調動永安城一切軍武，不受限制。

看到最後一句白蝶衣放下心來，這一切軍武可就不止幽甲衛自身，衙役和永安城現有的軍士都歸她調動。

無論是對於家的布控，還是保護持有信物的李希瑜都在她權力之內。眼下就等馬伯回來，先查清楚於家再說。

心滿意足的走進李希瑜的房內，看著無所事事的他欣喜道：「走吧，我帶你出去。」

李希瑜愣住，這來了永安城在屋子裡都快憋出疾病的時候聽到這一句，簡直猶如天籟之音，讓自己全身上下都舒坦不已。

正值風和日麗，兩人走在路上。李希瑜看著繁鬧的城內一切，竟有些恍惚，自己還是第一次在古代逛街。

擺攤的，開鋪子的，許多精巧的物件讓李希瑜眼花繚亂。然而跟著的白蝶衣行色匆匆，他也只好沒有停留來到一處敞開的大門前，抬頭看去，永安縣衙。

「咱來這裡幹啥？」李希瑜不解的說道，難道讓衙門保護自己？

「我準備對於家動手。」白蝶衣並未停身回答道。

李希瑜一愣，這好事啊，急忙跟上。

進入衙門的儀門，立即有人問道：「進衙門所為何事？」李希瑜順著聲音才注意到兩側的門房，此時正有衙役看向自己兩人。

白蝶衣輕輕說道：「叫縣令來見我。」

聽到這樣的口氣，衙役明顯一愣，可在這西疆毗鄰雲川山脈之地，時常有不知尊卑禮儀的人，他們也偶爾見過。

「姑娘，你可是有事？無故見縣令可是要受棍刑的。」

語氣平淡，並沒有李希瑜以為的狗眼看人低。

「嗯，你去通報一聲便可。」

衙役見女子雖然長相兇惡，可並不像呆傻之人，既然她這樣說，還是通報一聲為好。

過了儀門向內一眼就看到大堂所在，跟著白蝶衣穿過前院進入大堂。

大堂內除卻兩側有幾個肅靜迴避的牌子，只剩下正對著的公案桌。看著白蝶衣輕輕坐下，李希瑜心中竟躍躍欲試，自己還從來沒體驗過縣令的滋味。

不一會兒，就聽到腳步聲響起，一個略有肥胖的人在屏風後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溫怒道：「誰家的黑胖妞，怎麼如此無禮。快下來，本官就不責罰你了。」

李希瑜嘴角一翹，這縣官有才啊。

白蝶衣眉毛極快的跳了數跳，「我有事和你商議，你先命人去城外請千夫長前來。」

聽到這裡縣官反而樂了，自己好心好意不和她計較，她反過來要指使自己。

「黑胖妞，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快走吧，省的本官反悔。」

白蝶衣伸手丟過一張紙條，正是蓋有大印的飛諦傳信。

縣官見此，心裡一緊，輕輕展開就看到那個紅赤赤的大印，然後再看清內容以後，身子頓時軟了。扶住身前的桌角勉強站穩，說道：「下官…下官見過都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