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犯愁
「黑胖妞?」白蝶衣面無表情說道。
「不不不,都統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怎麼會是黑胖妞。」縣官立即改口道。
李希瑜不禁對他高眼看去,這傢伙真的挺有才啊。
「你剛才說我不知天高地厚?」白蝶衣繼續糾正道。
縣官臉色耷拉了下來,「都統聽錯了,下官說自己不識時務,不懂天高地厚。」
白蝶衣擺擺手道:「好了,先去把城外千夫長請來。」
縣官知道她是幽甲衛都統,正常情況下不可以插手地方軍政。可是他給自己看的紙令上明顯蓋有吏部和兵部的印章,安排身後的門房出城去請千夫長。
默然片刻,忍不住心驚問道:「是不是下官管轄的永安城出了大問題?」
白蝶衣看到他忐忑的樣子,狐疑問道:「縣令可否告知名諱?」
縣官急忙回道:「下官楊佃豐,慶元三年同進士出身,慶元八年有缺被派遣這永安城任知縣,一直至今。」
李希瑜噗嗤一聲樂了,「你,羊癲瘋?誰給你起的名字?」
楊佃豐心裡微怒,想到怎麼有如此粗鄙之人,拿自己名字嘲笑。轉念想到他是和都統一起來的,壓下火氣道:「公子為何發笑?楊柳楊,人田佃,豐收豐,有何不妥?」
李希瑜知道自己想錯了,而且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羊癲瘋這種病稱,一臉沉思道:「我是想說你這名字好啊,豐收的田地,寓意深刻,好的不能再好了。」
楊佃豐見此,也沒有再細究。
白蝶衣卻愣住了,幽甲衛雖然多為負責對外敵的監察,可大成官職還多少懂一些的。同進士出身任知縣不假,可知縣一般三年則升。整個大成知縣多了去了,但是第一次聽說十年沒有挪動一步的。
「你當了十年的知縣?」
楊佃豐帶有一絲無奈,「下官自知能力有限,又加上不善於趨炎附勢所以一直未曾升職。」
李希瑜也驚嘆道:「厲害啊,看你像是看開了,這是要老死在知縣位置上啊。」
轉身對著白蝶衣道:「大成管升職的也不查查?」
白蝶衣搖了搖頭,「幽甲衛從不插手內政,如果不是這次於雲娑國有牽扯,我當真從未聽說還有人在知縣位置做這麼長時間的。」
楊佃豐聽到他倆訴說,更感覺無地自容。
「這次和你沒有關係,我商議你和千夫長只因幽甲衛人手不足,而永安城於府可能有通敵之事,提前做個安排以防萬一。」白蝶衣並沒有隱瞞。
楊佃豐一聽,驚愕道:「於家?於士湘?」
「不錯。怎麼了?」白蝶衣看到他的神色疑惑道。
楊佃豐左右猶豫許久才說道:「都統有所不知,這於家不止在永安城勢大,而且關係有些…廣。」最後一個字出口還特意看了看白蝶衣的反應。
白蝶衣淡然道:「我知道,幽甲衛已經查清他大部分底細,自然對他親近之人有所了解。」
楊佃豐不再多說,看來她找到自己也是因為幸虧沒有和於士湘有任何的牽扯。唉,也是。自己如果真是那種趨炎附勢、阿諛逢迎之人也不會再這個位置上如此久。
「永安城的幽甲衛不是很多?」
兩人重新走在街上,看著兩旁的琳琅滿目,李希瑜問道。
白蝶衣點了點頭,「整個永安地界的幽甲衛只有十人,有三個跟著馬伯去尋線索,還有兩人在樂平鎮做事,永安城內只剩下三個人。
」
「難怪。」李希瑜恍然,他還以為幽甲衛即使和錦衣衛不一樣,但是最起碼人人飛魚服、綉春刀,見人一句,「幽甲衛辦案,閑人避退。」然後烏泱泱的一大群人威風八面,結果現實給他一個門頭棒,幽甲衛竟和地下工作者一樣,處在陰暗處不說,人數精簡的可憐。
今日在縣衙,白蝶衣需要藉助衙役和軍武的力量。而去年蠻族犯邊,軍武抽調了大部分,目前的永安城只剩下老弱病殘的一千人馬,李希瑜想想都頭大。
「啊。」忽然聽到不遠處一聲驚喜,李希瑜抬頭看去,只見一身異彩亮服極快的跑了過來。
「雲兒。」李希瑜眼中一亮,心頭狂喜之下,伸手就把彩雲兒抱了個滿懷。
「雲兒,你怎麼來了?」沒有注意到行人的異樣眼光和彩雲兒害羞埋進他懷裡的通紅臉龐,輕輕嗅著熟悉的香味。
「你一聲不響的走了,我…我想你就來找你了。」彩雲兒聲若蚊蠅。
「嘿嘿,我也想你啊。」李希瑜一臉陶醉的就準備對著如同紅透蘋果的臉蛋印個記號。
「嗯吭」身旁響起的咳嗦聲破壞了美好的氛圍。
睜眼看到大為吃驚看來的人群和一旁滿臉陰沉的白蝶衣,李希瑜終於想起來這個時代對男女之事還很是保守。
李希瑜急忙鬆開彩雲兒說道:「走,咱先回去。」
彩雲兒此時只感覺全身燥熱,剛才被他這樣一抱不知是害羞還是別的,全身酥軟,連精神都有些恍惚。
看著彩雲兒滿臉緋紅,一副醉酒的樣子,正準備扶住她。身旁伸過黑衣遮住的手臂,白蝶衣冷冷道:「走吧。」
等回到客棧,彩雲兒已經回復如初,只是看別人的眼神有些躲閃。
「你這不會又是偷跑出來的吧?」李希瑜禁不住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哪有,阿嫂知道的。」彩雲兒笑道,阿嫂當時催促的樣子看著比自己都焦急。
「哦,那就好。」
彩雲兒看了一眼隔壁白蝶衣的房間,「白姑娘為什麼這個樣子了?」
剛才知道她就是白姑娘之後也是嚇了一跳,這完全就是兩個人啊。
李希瑜沉默不語!
剛才看到白蝶衣悶悶不樂的樣子,他瞬間就明白和彩雲兒的到來有關。再想到前一段時間短暫在教觀發生的事情,竟有些莫名的忐忑起來。
白蝶衣不會真的喜歡自己了吧?
這個時代男人只要有本事養的起,多個妻子和妾室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自己心裡感覺這事如果真要發生,必須先照顧彩雲兒的想法。如果她不樂意,自己有心報答白蝶衣的救命之恩也是無力。
想到這裡,嚴肅的看著彩雲兒道:「她因為救我中毒了,然後就成了這樣。」
「啊,那還能救治好嗎?你有沒有事啊?」彩雲兒大為吃驚,急忙仔細打量李希瑜。
李希瑜按住她欲站起的身子,安慰道:「我沒事。只是她……她目前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而且當時為了穩定她的情緒,我說過以後會照顧她。」
說到這裡,緊緊的看著彩雲兒,卻發現她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在靜靜聽自己說話的樣子。
「你不反對?」實在看不懂彩雲兒什麼想法忍不住問道。
「反對什麼?」彩雲兒一臉的懵。
「我說以後照顧白蝶衣啊!就是……」李希瑜又再強調了一遍,「就是娶她啊。」
「我為什麼要反對?」彩雲兒疑惑的反問道。
這次李希瑜徹底整不會了,語氣加重道:「當初答應娶你的男人要娶別人,你不難受?」
彩雲兒愣住了,自己當初的確見他和白蝶衣在一起時生悶氣。可是後來阿嫂還有寨子里多有親近的許多人背後都勸誡自己,有本領的男人都是好多個媳婦,沒本事的才打光棍或者一個婆媳。若是想嫁給他,可千萬不能在這種事上耍小性子,若不然吃虧的還是自己。
連頭人都說過好多次他有大本領!
自己可不能隨便生氣了,他如果生我的氣,怕是連阿嫂也要埋怨我了。
「我雖然有點小小的…」看了一眼李希瑜嚴肅的樣子,不覺吐了吐舌頭,「就只是小小的啊,一點點難受。可我知道有本事的男人就該多婆媳,要不然別人背後還笑話呢。」
李希瑜瞬間忍不住熱淚盈眶,-這要是被現代許多心思泛濫的男性聽到,該感覺到幸福的要死!
「嗯,其實我也只是跟你說一下。真要是她以後嫁不出去,我才會大不了貢獻我自己。」李希瑜立即有振奮了起來。
「啪」房門被踹開。
白蝶衣怒目道:「嫁不出去?貢獻?」
李希瑜一下子火大了,「你好好一個姑娘怎麼還喜歡聽牆角?」
白蝶衣被他反咬一口,忍不住臉色一紅。幸虧本就烏黑,看不出來。
「我只是想雲兒妹子第一次來永安城,準備領她逛逛鋪子的,你自己說的大聲怪誰。」
李希瑜見她眼神躲閃,明顯說謊。自己也正巧吹牛吹過了,更不願多做計較。忙說道:「去吧,別忘了給我帶點好吃的。」
等兩人出了門,李希瑜歪倒床上。白蝶衣領著彩雲兒外出逛鋪子讓他突然想到自己如果真娶了她倆,這以後該怎麼養活她們?別說逛鋪子,吃飯如果都不能保證的話,自己何必讓人家跟著自己受罪。前世的背叛不就是因為自己無錢無勢才導致的嗎!」
想到這裡,腦子裡一片漿糊,亂糟糟的。啥都好似有一點點頭緒,可是往深了去想又啥也想不出來。
寫書?
別扯淡了,看書都費勁,哪裡有那精神和文筆去寫書。
製造超時代的產品?
冥思苦想了半天,只想到自己會疊紙飛機。
考取功名?
連現在考啥都不知道,還敢去考試,瘋了!
……想到最後想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