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樹下的老人

長羽這麼說，辛染實在忍不住，撲哧一笑。

「這些年我悟出來了，這無界之夜應是五曜流火與太易奐海碰撞所致，雖有些力量，可最終成為這樣，也是和我慢慢纏鬥中形成的，就像我在鐘樓所說，我自己也是這無界之夜的一部分。」

眾人不解，長羽接著說道：「我視樂如命，凡事求極致，在這裡極易入魔，所以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長羽又指了指自己。

祝青撓撓頭，看了看大家，樂仙長羽講話讓人聽不懂，於是便說道：「你說這我們都不懂，具體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呢？」

長羽苦笑了一下，「問到關鍵了，我這些天會教你們一首曲子，這首曲子呀，我就叫它無界幻樂，需要你們共同去完成，我已經想好了，祝青你負責鎮上旁邊的鼓，子羅負責鎮拐角嗩吶，大壯負責鐘樓上的鐘，這門口編鐘最難，就由小白負責了。」

「我呢？」辛染問道。

長羽指了指對面，說：「我對面大宅內有琵琶一把，我回頭拿給你，你到時候就坐在這長街中間放開了去彈，我算了算時間，你們這次只有十來天的時間，到六月十五日月圓之夜，咱兄弟們齊心，鼓樂齊鳴，共驅這漫天黑暗可好？」

長羽說的是慷慨激昂，大家聽的則是一愣一愣的。

長羽大獸爪一揮，上下舞動著，大喊：「兄弟們，來點精神呀，喊一下，吆！吆！吆！」

大家倒不是被他所感染，看他這麼賣力，也都附和了一下「吆...吆.....」

一番舞動以後，子羅問道：「長羽大仙，那如果六月十五日前，我們還沒學會呢？」

長羽說：「那就再練一個月，到下月唄。」

子羅擺了擺手：「那算啦。」

長羽看了看客棧地面上的鋪被對大家說：「兄弟們，你們以後不要睡在這地上了，都到房裡放心地睡，每日睡好，勤加練習，這裡雖然無發分辨白天黑夜，我每天都會讓小羽準時喊你們起床。」

長羽這些話說完，就又和大夥閑談說笑了好久，才依依不捨回自己所謂大宅內休息。

接下來的十來天，大家「白天」習樂，「晚上」休息，長羽教起曲樂來特別嚴厲，並且曲子並不複雜，大家學習起來也很快，只十日的時間，每個人已經能夠熟練掌握自己的那一段曲樂，配合演練也很順利。

時間很快，轉眼到了六月十五日，大家在快到辰時的時候，各自來到所定位置上，長羽過來一一交待囑咐了幾句，然後自己抱著琴往鎮外走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隨著火瑩鳥小羽一聲尖叫，祝青舉起鼓槌，「咚、咚、咚，咚啪咚」，接著子羅吹響嗩吶，嗩吶聲弱，小白所擊編鐘聲與辛染所擊琵琶聲混響在一起，此起彼伏，再接著，鼓聲、嗩吶齊響，編鐘與琵琶交奏，這些樂聲再弱，鼓樓鐘聲響起，「當、當、當......」大壯用最大力連敲了十二下。

鐘聲漸止，少澤鎮又恢復了死寂，大家屏住呼吸看向天空，只覺著時間過得特別慢，突然，墨黑的天空出現一條縫隙，繼而慢慢通透，皓月當空。

祝青大喜，大叫著沖向鎮中，大家都聚攏過來，擁在一起，邊跳邊喊：「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在他們熱烈相擁的時候，祝青感覺頭頂有鳥聲尖叫，抬頭一看，原來是火瑩鳥小羽，小羽看他一眼，轉身就往南飛。

祝青趕忙喊大家一起在後面追，追至鎮外一里處，

在一棵繁茂的大樹之下，借著皎潔的月光能看到一位白髮、白衫的老人，懷抱著琴，斜躺在樹下，樹上的葉子一片片落在老人身上。

祝青趕快把老人扶在懷中：「長羽上仙，長羽上仙。」

長羽緩緩睜開眼睛：「放心吧，我還沒死，你們看，我這長得還算可以吧。」長羽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

祝青激動地說：「好看，好看，上仙，我們成功了！」

「知道了，天開一線的時候，我是差一點死掉。」長羽有氣無力地說道。

「走吧，我們帶你回去。」

「子羅，還有酒沒，我們要回去慶賀下。」長羽問子羅。

「沒了，再說你這身體虛弱，咱先不喝吧。」子羅說道。

長羽從祝青懷中坐起，說：「沒事，沒事，剛剛你們在鎮中擊樂之時，每一個樂符如擊我心，我那時候真覺著自己要死掉了，現在好了，現在既打開了這無界之夜，也打開了我的心門，咱整好喝點酒活動活動筋血，我讓小羽回頭找找鎮中可有存酒，走，回去。」

祝青扶起長羽，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酒也有，肉也有，各位辛苦了。」

祝青一看，原來是辛良叔來了。「良叔，你怎麼過來的？」祝青問道。

「祝公子，我在那海岸已等候你們多日，看你們留有標記又不敢去其他地方，剛剛突然有兵衛傳話說這海邊駛來小船，我趕忙過去，坐上船很快就到了這裡。」辛良回答說。

長羽站起身，拍著辛良的肩膀說：「來得好，有酒有肉沒？」

辛良拱手作揖，「稟這位前輩，有，都有。」

「那就別啰嗦了，走吧，良叔！」

子羅連忙說道：「長羽上仙，你哪能喊良叔，輩分不對，你應該喊良弟，小老弟，這怎麼算呢。」

......

三日後，樂仙長羽說要回終南山修鍊，以恢復仙法，臨行時，帶上了火瑩鳥小羽，一向愛說笑的長羽眼含熱淚與大家一一深情擁抱，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少澤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