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你們怎麼在這?」林子豪問。
徐用力拉回小狗,「我們不能在這嗎?這又不是你家,而且,我每天都會來這啊,給我奶奶買早餐。」
林子豪又走到小狗旁邊,和,徐美雯身邊。
「你,你不是說小狗沒了嗎,怎麼在你這?」
「因為我買了啊,我和那個大叔買了,我和他說,你又不給他洗澡,天氣冷了他還每天出去找吃的,軟磨硬泡我去了好幾天呢,他就賣給我了,三百塊,嘻嘻。」
這個笑,對某人來說,真是久違了。
林子豪抱起小狗,小狗舔了他幾下,然後小聲的嗷嗷叫,看看林,看看徐,嘿哈嘿哈的吐舌頭。
「哦~所以你說他死的時候其實你都買下他了對吧?」
徐美雯很自豪的仰起頭:「對啊!驚喜不?」
「嗯?這就是你說的驚喜?」「哎他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他買根火腿。」
「不行,我給他買了很多狗糧,還有他的零食,早上他吃過了,不給他吃,他總是亂拉屎,煩死了。」
徐美雯看了眼手機,「哎呀不說了,我奶奶還在等我的早餐呢。你去給我買二兩切,要一個煎蛋,快快快,我在這等你。」
「哦哦哦。」林子豪轉身跑進背後的米粉店。
徐美雯站在原地一直看著林,小狗在兩人沒有管他的時間裡,跑到樹邊撒了泡尿,打了個冷顫。
「湯要另裝還是裝一起?」林在店內大喊。
「不要,不要湯,我奶奶喜歡用熱水。」
「好!」
林子豪把裝好的早餐送至徐面前。徐美雯一席白衣,加上黑色牛仔褲,很是乾淨,優雅。
「你今天的裝扮和小狗,親子裝?」
徐美雯轉頭就走,「哼,那又怎樣,他是我兒子,你給我拿著。」
「我馬上要回邕寧了,現在要去車站,我行李還在酒店要整理。」
徐美雯睜開疑惑的雙眼,轉瞬柔和,「行吧,給我,小林,我們走。」說吧,徐拿過林手裡的早餐,拉上小狗就走。
小狗回頭看了林子豪一眼,嗷嗷叫兩聲,奔赴主子。
「不是,你等會。」
林子豪跑上前扯住狗繩。
「你叫他什麼?」
「小林啊。」
「小林?」
「對啊,不行嗎,他是我的,我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兩個坐在「海邊」的晚上,不可否認,林子豪一直在想徐美雯,不知道怎麼能通過自己的方式找到她,又羞於和老孫開口,本來已經作別這個城,打算放棄,如今思念的人就在眼前,想擁抱的,靠近的,小狗,也在面前。啊金的拳頭讓他感到暢快,面前的人讓他感受溫暖。
林子豪會心一樂,從徐美雯手裡拿回早餐,
「好吧,我和你過去,反正我還有時間。」
「切,誰稀罕啊,我又不是自己不能回去。」
「好吧,給你,我走了啊。」
徐美雯指著林,「你現在走試試。」
「嘿嘿.....」
街空還有几絲細雨,整個城市籠罩在蒙濛霧氣之中,桂樹密葉泛著點點白光,長葉綠植一點點把水滴匯聚給身下的青草,來往行人笑面相迎,激光所沒有開門,斜坡被佔滿,昨晚被踢翻的共享車,安靜等待被扶正,這條路上散發著早晨應有的清爽,靜謐。
「你待會幾點回去?你不會又騙我的吧?」
林子豪打開電子車票,
「咯,十二點。」
「那還早,你著急回去做什麼,你找到工作了?」
「嗯,其實也不急,我是來辦一些.....」
「我知道,孫靜和我說了。」
「嚯!那你晚上為什麼,」林子豪欲言又止,「額,知道就行,沒事。」
「嘿嘿,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要問我晚上為什麼沒去高台?」
「沒有,你別瞎說。」
「嗯?」徐美雯第一次把臉貼得很近,林子豪無處可退。
「好吧,對啊,就是想問這個,你晚上為什麼不去?」
「大哥,疫情這麼嚴重,而且晚上這麼冷,誰會出門啊。」
兩人已經走到竹橋苑前,徐美雯把小狗交給林子豪。
「看著啊,我拿早餐上去,馬上下來,等我。」
不等林子豪開口,徐小跑進社區。
小狗蹲在林子豪腳上,舔舔林子豪的帆布鞋。他抱起小狗,「走,我帶你去吃火腿,不讓你吃我們偏要吃。」
「嗷,嗷嗷。」
一人一狗很開心。
這裡的商店林子豪也很熟悉,到這做過上門登記,七人普,疫情數據排查,各種工作內容吧。那家萬象匯小賣店的老伴娘,去年有了小孫女,現在也該能走路了吧。
「阿姨,給我拿兩根火腿腸。」說出『火腿腸』時,林子豪可以對老闆娘笑了一下。
「好的,一塊還是兩....啊,是你啊,小林。」老闆娘認出了林,露出長輩統一慈祥和藹的笑,「怎麼,這次又是什麼工作。」說著,把兩根火腿放在桌上。
「這次沒有了,今天休息,哈哈。阿姨,小孫女都能走路了吧。」
「哎喲,哪有啊,才滿一歲,只能走一點點,今天他爸爸帶她去體檢了。」
徐美雯已經回來了,還換了身衣服,這次是藍色的牛仔褲和淡黃色的外套,頭髮紮上小丸子。
「李姨,你們也認識啊?」
「認識啊,小林來過我家好幾次呢,又經常來買東西,小徐要去哪玩?」
聽到『小林』,小狗叫了一聲,「嗷!」
徐美雯狠狠地眨了一眼,搶過林手中的火腿,
「就出去買點東西,李姨,今天怎麼又是你看店啊,叔叔呢?」
老闆娘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展露一絲很怪異的笑,
「哦~哦哦,你叔叔啊,他還沒起來呢,別站著了,快去玩吧,快去快去。」
兩人和老闆娘道了再見,腳在走著,林子豪一直看著她。
「你這個,小揪揪挺好看啊,」說著還用手撥動了一下。
「哎呀你別動,待會給我弄散了。」「喂,大林,你剛才不是說不急著回去嗎?」
林子豪皺眉,「啥大林啊,郭麒麟才叫大林。」
「你管我,你不是說不急著回去嗎?」
「是啊,怎麼?」
「那你把票退了,等會陪我去買衣服,好吧?」
「嗯~倒是也行,不過我要先去續房,我只訂到今天。」
「好啊,走,我陪你去,你先把票退了,快,我看著你退。」
林子豪無奈又開心,在丸子頭面前退了票,「行了吧,扣我的手續費你補給我啊。」
「想得美,你先和我去銀星酒店做核酸,回來拿車再過去可以吧?然後給你去退房,你陪我去買衣服,好,先這樣,買完衣服再決定本美女還想做什麼。」
美女?還真是。肌膚嬌嫩,氣若幽蘭,溫柔可人;瘦小可勻稱的身材,平直的一字鎖骨,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銀框眼鏡時顯時隱的黑痣,把眉尖映襯得更加濃郁。
反觀林子豪,一身黑,不修邊幅,眉發鬍鬚不做修剪,兩人站在一起給到旁人一種林子豪是富二代的感覺。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聽了聽了,走走走,聽你的。」
「那好,那你也去做一個。」
「別了吧,我都做了三次了。」
「多多益善,我不想一個人排隊。」
銀星酒店前大排長龍,大喇叭循環播放市民應主動核酸的勸導。
「哇,這個喇叭,感覺在我腦子裡炸。」林子豪說。
徐美雯聲色厲下:「你看看這些工作人員,他們這麼辛苦,還要坐著聽一天,一天又一天,人家說什麼了,快給他們道歉!」
林子豪正對工作人員:「對不起,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你們辛苦了,感謝你們的守護。」
做完核酸,站在一旁的小白說:「下次過來別帶寵物,不然也得給他做一個。」
兩人淺躬答謝。
「你知道嗎,機場,還有旁邊那個區,已經算是完全封鎖了,很嚴重,這幾天一直在急招志願者,要不你去吧?」徐說。
「我看到了,志願者不招了吧,看到的是還在招秩序員,我想著我要回去,就沒申請。而且秩序員有點像保安,有要求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
「好吧,再這樣下去,如果我們這個區也嚴重了,那我們就一起去。」
「行,」林子豪說,「哎不對,我還是要回去的,怎麼感覺你就默認我在這了?」
「你又沒在那邊找工作,所以在哪工作不一樣嘛,更何況你本來就在這上班,真是不了解,這麼好的工作為什麼要辭掉。」
林子豪沒有說話,看了她一眼就立刻避開眼神交流。
「算了,沒事,慢慢再找唄。你和我去拿車,還是在這等我。」
最後兩人沒有開車,林子豪車技不熟,又不願意女孩開車載著自己,這該死的要強。雨停了,意見統一,掃了共享。
「這這麼小,怎麼坐兩人啊?」
「那你自己再掃一個?」
「我不。」
半年前,林子豪的朋友圈背景是一張兩人一起騎坐車上的灰白動漫圖,曾經的姑娘和他說,「很喜歡和你一起騎著車逛街街巷巷。」兩人都曾因為坐了別人的車和車上換了別人鬧得火熱,不知何時她上了別人的車,也在近日他的後座換了人。
事情總會變換的,無論你覺得開心、難受、困惑不解、一籌莫展,時間在客觀上都會過去,不願接受和被迫接受,欲求美好和厄運之贈禮,都需要自己去應對,林子豪背對她舒了一口氣,
「沒事,能坐的,你抓著我衣服,小狗蹲在前面。」
徐美雯一把抱上住了林子豪的腰,他瞬間從沉思里驚醒,徐美雯把下巴靠在林肩膀,「那我抱著你可以嗎?」
他閉上眼,這一刻,放鬆了整個身體,嘴角上揚的同時,把右手搭在徐美雯手上,
「可以。」
電車行駛在車流里,很慢,耳畔微風輕划,路旁桂樹幽香。徐美雯緊貼林子豪腰背,伸展雙手,深吸一口氣,髮絲飄散在身後,姿態沐浴其中。林子豪雙手掌握方向,側臉感受身後女子的開心,自己低笑在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