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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人們在四月開始收穫，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著。

路面不平，林子豪有些難以掌控方向，伴著歌聲，迎著久而久之飄下的一顆雨點，小林探出頭吐舌頭，兩人一狗一車，上下顛簸，享受角落裡僅有的一分浪漫。

「我們聽完這首歌再走吧。」林子豪在橋上停下車。

「好啊。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

「嗷嗷」

徐美雯摸摸小林：「你叫什麼啊，你也會聽歌啊？」「大林，我給你講個笑話。」

「好啊，你說。」

「以前有個人，他一直想考耶魯大學，但是他的成績不是很出色的那種，然後他就不得已填報了山東農業大學，錄取之後他很高興，你猜為什麼？」

「啊這個，」林想了一會說我不知道，舉起小狗，「你知道嗎，和你媽說說。」

徐美雯快速撥弄小狗的雙腿，「因為是山東的大學啊，耶！魯大學，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子豪放下小狗，扶額掩面，「哈，哈，哈」

林繼續說，「你是不是每天都這麼快樂啊，認識你這麼久，一直不覺的你有什麼煩心事。」

「那倒也不是，只要我爸爸不回來，我媽媽不來見我，我就很開心。啦啦啦啦大草原的額湖邊~」

「去吧，自己去玩。」大林放下小林，「你就這麼不喜歡他們嗎？」

「不喜歡，很不喜歡，我媽媽眼裡只有錢，我爸永遠只會抱怨，我姐姐嘛，她一直覺得我在和她『搶』我媽的錢，所以我也不喜歡她。」

「你媽媽給你很多錢嗎？」林問完這句話突然覺得不妥，趕忙解釋，「Emm，我沒別的意思啊，只是順著你的話問下來，如果不好說就不用回答。」

徐倒是顯得很輕鬆的樣子，「嗐，這沒什麼啊，其實也不多吧，對她來說不多，不過也挺多的，就算我不工作也完全能夠買買買，她做什麼生意我不知道，應該是她現在的老公很有錢，她們住在上海，還給我那個姐姐買了上海的房子呢，反正啊，我本來也是不想要的，但是我姐姐越生氣我就越要拿！嘻嘻」

林聽著這番雲淡風輕的話，想著自己買不起礦泉水的日子，這個世界不僅不相通，甚至是背道而馳，在你思考十塊錢五雙的襪子和一百塊錢兩雙的襪子有什麼區別時，或許他們正用十塊錢的襪子是用過的抹布改的來說服自己。

「嗷~確實，就像我以前很想做個老師，但是我父母一直催著讓我念師範，我就完全失去了對這個職業的嚮往。那我能再問你個問題嗎？」

「好啊你說，」徐美雯低頭看到小林跑遠了，繼續說，應該是命令，「不行！你等會，我先去把小林抓回來。」

林子豪看著徐美雯一步一跳的背影，笑聲笑臉在他腦中回蕩，遠比清晰夢境里的絢麗風光、遙遠國度里的異域風情更美，於他來說，這顯得太不真實，太夢幻，更像是理想，他所追逐的是生活，就算生活崎嶇窘迫，卻也很難接受理想如此輕易的眷顧。

徐美雯把小狗抱回來，把狗繩交到林手中，「好了，你問吧。」

「我，我是想說，」林子豪扭過頭看向遠方的水流，「我感覺這有點偏夢幻了。」

「對啊對啊，我也是這樣覺得，我都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回來，雖然我這樣想過，嘻嘻。」

「啊，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我自己，你看你啊，長得這麼好看，這麼有氣質，又沒有經濟上會拮据的苦惱，

總是很樂觀積極，開心快樂，我呢，一窮二白三丑，鬍子拉碴，又沒工作，吃了上頓找不到下頓，對我來說太不真實了，我····」

「停，我沒你說的這麼好，都是刻意打扮的，哈哈，而且你也不醜啊，不過確實比以前老了點，頭髮也禿了一點，不過沒事，反正你不用考慮太多，你就知道一點，我比你想象里更早認識你就行了。」說完，徐美雯眨了眨眼。「還有，你的下頓，就是我奶奶包的韭菜餃子！哈哈哈」

「什····」

「好了你不許再問了，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就自己告訴你，我不問你不願意說的事，你也別問我不想說的，快走啦快走啦，等會酒店給你東西扔出來你怕不怕。」

林子豪就這樣不情不願的被拉回車邊。

拿好衣物，折返回大橋，這次播放的是《簇擁烈日的花》，林子豪想停車再聽聽，被打了一巴掌，趕緊把油門擰到底。

「你有沒有感覺今天車好少啊？」徐美雯問。

「好像是，不過都快十一點了，應該都在上班之類的，但是確實太少了。」

經過白竹時，兩人看到路口設卡了，立著只進不出的牌子，兩邊有防疫人員，還有不少人在圍觀。

「剛才過來時還沒有呢，」徐美雯說，「不會吧，快快，開快點。」

林子豪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緊緊穩住到底的油閥，「已經是最快了。」

不出兩人所料，六合也封了，同樣只進不出。

徐美雯上前交涉。

「叔叔，現在能進去嗎？」

「能進去，但是不能出來。」

剛才還聞樂暢談的兩人突然焦急無話，停卡內外都站滿了人，互相遞送東西，食物或是生活用品，一位阿姨對著小孩說，「記住，就在學校哪裡也不要去，不要去人多的地方。」車子兩邊掉頭，街區徹底被分段，外面的人想進去，裡面的人出不來。

徐美雯抓住林子豪袖子，「現在怎麼辦啊？」

林子豪看著躁動的人群，抓住徐美雯的手，「你能自己騎車嗎，你快回去，或者你慢慢走回去。「

「那你怎麼辦。」

「我能有什麼事啊，我現在肯定也不回去，找個地先住下，找孫靜或者其他同事都行，你回去比較重要，你奶奶還在家啊。」其實林子豪很緊張，他甚至也不知道能去哪，他沒有找同事的想法，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更不願意看到別人不樂意但必須，但此時他必須顯得很輕鬆。

徐美雯焦急的直剁雙腳，「啊，不行的，你沒錢你去哪住啊，孫靜他們也是單位宿舍啊，這種時候你進不去的。」

說完，徐美雯跑到店鋪門前打了個電話，林子豪也把車停好，抱上小狗，走到徐身邊。

「奶奶，我沒事的，那你自己做早餐啊，」「帶了，鑰匙在我這呢。」「好的奶奶，沒事的，那邊有。」「好的奶奶，我這就去買。」

局外人局外狗看著打電話的女孩，大林小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知道的，我自己買菜自己做。」「那我學唄，我跟著視頻做。」「您有什麼有一定給我打電話啊，我馬上就回去。」「好的我會的，那我先過去看看。」「知道，不說了，奶奶再見。」

放下電話徐美雯說：「好了，我跟我奶奶說好了，我去彰泰住，現在走。」

林子豪楞在原地，「這不行吧。」

「什麼不行？」

「讓你奶奶自己在家啊？」

「沒事的，平時做核酸她也自己去，冰箱里還有很多吃的，沒事的。」

「你聽我的好吧，我自己好辦，隨便找個地就住下了，而且我還有錢。」林子豪正欲打開剛結算下來的差旅費給她看。

「行了嘛，我都和我奶奶說好了，而且那邊也是需要有人在的，有問題我還得跑回去，我跟奶奶說好了，有事情給我電話，我再回去，到時你就和小林住在那就好。」

走了幾步，林子豪再問，「這樣真的行嗎？」

徐美雯撒開林子豪的手，雙手摟住他脖子，輕聲說，「我想和你一起。嘻嘻。」

林子豪微微一笑，她好好看，笑起來很可愛，放開原本抱著小林的手，轉而抱住牧之，「好。」

小狗跌落地板，「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