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讓你小子給老子找事兒
柴迅並不驚慌,不緊不慢地放下酒杯,微微一笑,朗聲說道:
「這汾酒清雅柔和,不失馥郁,若是不用青銅酒樽而改用青花瓷杯,定能讓它的香氣更加清幽,更為平易近人。」
「想不到鄭王年紀輕輕,還精通酒道。那你可知汾酒的種類有多少?」
「山西汾酒享譽中華,共分四種。
一種稱為黃金菊香汾,此酒入口濃烈,咽下有一線喉的暢快感,如同吞了一團火下去。飲之有菊花的濃濃香味。
另一種稱為紅芍藥汾,也就是我們正在喝的這種,清雅柔和而不失馥郁,酒入口,則頓覺清香怡人。
還有一種是老白汾,入口較為醇和,完全沒有酒的辛辣感,也沒有雜味,最適合少兒老年飲用。
第四種是青花糧食汾,口感一清到底,酒體清澈,綿甜爽凈,回味悠長,是典型的清香型好酒。」
柴迅如數家珍般一口氣說出四種汾酒的特色與區別,喜得劉繼元不住地打酒嗝兒。
他平日最好飲酒,更喜歡舞文弄墨,附庸風雅,今日聽柴迅將汾酒歸納總結的如此好,他自覺得將來的酒席上又有談資可用。
不由得暗暗稱讚起這少年來。
「鄭王如此懂酒,想必與我輩乃是同道中人。不如就留在朕身邊,常伴左右吧。」
柴迅聞言心中一凜,他當然是滿心想要回到開封的,又怎麼肯留在劉繼元的身邊當幕僚。
於是,微一皺眉,朗聲說道:「草民何德何能,敢留在陛下身邊?」
「誒,小先生,你太過謙虛了。」
「來人,送鄭王去平昌閣暫歇。」
原來,劉繼元想到柴迅是宋國王子,本就是要留下做質子的,自己酒醉失言,一時把他錯當成謀士了。
幸虧他自稱草民,讓劉繼元及時反應過來。
就這樣,柴迅被太監帶到了宮裡一處院落中。
這院落清雅別緻,地處皇宮偏僻的一角,倒也十分適宜居住。
只是院子周圍布滿了黑衣甲士,個個持戟佩刀,顯然是劉繼元派來看守的。
柴迅自忖,這下可算是無法輕易逃脫了,別說自己這麼大個人,就連一隻蒼蠅恐怕都飛不出去。
「牧之,這麼早找朕,有何貴幹?」
劉繼元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昨晚他與劉昶通宵飲宴,剛剛才睡下。
「聽說陛下把宋國的鄭王軟禁在了平昌閣?」
北漢丞相許牧之參拜完畢,急忙問道。這瘦高的老頭兒滿臉焦急,立在一旁。
「鄭王?什麼鄭王?」
此時,劉繼元宿醉未醒,對於昨天的事情,全然不記得了。
「就是宋國那個鄭王,柴迅。」
「瞎說,什麼柴迅?他姓趙,是宋國的皇子。不然怎麼會被封為鄭王。」
許牧之嘆了口氣,說道:
「陛下有所不知,那鄭王乃是柴榮之子,周國的小皇帝,被趙匡胤謀奪了皇位,趙匡胤不忍殺他,便封為鄭王,住在開封。」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怎麼聽不太懂?」qs
劉繼元打了個酒嗝,揮揮手說道:「沒其他事,我再去睡會兒。」
許牧之乃是劉繼元的第一謀士,如今被封為丞相更有一種犯言直諫的膽識。
他忙阻攔道:「陛下且慢,這柴迅可是個燙手的山芋,不儘快處理掉,怕是會後患無窮啊。」
「嗯?你是讓我殺掉他?」劉繼元頓了頓,滿臉驚訝地望著眼前這個鬚髮皆白的老丞相。
「非也。陛下,這柴迅雖然並不是趙匡胤的親生兒子,但趙匡胤待他可不薄,還專門在太廟立了誓碑。要保他柴氏家族永世無憂。
陛下若是殺了他,難保宋國不會以此為借口,傾舉國之力來攻打我大漢。
我大漢雖不懼他,可連年戰事也令我國中空虛。此時並不是迎戰宋國的時機呀。」
看著許牧之滿臉擔憂的表情,劉繼元更加困惑,於是問道:
「那你是讓朕把他送還給趙匡胤?」
「亦非也。陛下若是把他送回去,不僅脫不了干係,反而還會惹怒趙匡胤。畢竟人被抓來太原了。
本不是陛下動的手,如今落個人財兩空,還背上罵名,難保宋國不會猝然發難。」
劉繼元聽完,十分懊惱地看著許牧之,又道:
「那你是讓我把他留下當質子?我本就是這樣打算的呀。」
許牧之長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說道:「當質子和送還他,其實是一樣的,雖然趙匡胤會投鼠忌器,但這畢竟不是他的親兒子,他要的只是師出有名。
若宋國一怒之下攻打過來,吃虧的總是我大漢啊。」
劉繼元聽完又驚又怒,一時間汗流浹背,酒也醒了一大半。只聽他結結巴巴地問道:
「那,那丞相,你說應該怎麼辦才好?」
「依老臣看,這事因誰而起,就該誰來負責。柴迅既然是你侄子劉昶抓來的,那就交還他處置吧。
他只是個遊走各國的商人,也沒幾個人知曉陛下與他的關係。把人交給他,或是殺也好,或是放也罷,陛下就權當不知此事。
最好是能夠囑意他找到山賊把柴迅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殺了。」
劉繼元這才鬆了口氣,拍著老丞相的肩膀,大聲說道:「牧之真乃朕的諸葛軍師啊。這次多虧有你,不然朕恐怕要吃大虧了。」
「來人,去把劉昶給朕找來。」
劉昶興沖沖地趕到大殿,見到劉繼元面露喜色,兩撇小鬍子翹上了天。心中不由得一喜,叔叔莫不是要封賞我?
雖然我已經足夠有錢了,不過錢這種東西,當然是韓信用兵多多益善。
他喜滋滋地說道:「侄兒參見陛下。」
「嗯。」
「陛下一大早找侄兒來,所為何事?難道,還想要侄兒陪您飲酒?」劉昶尖聲細氣地說道。
他當然不會知道劉繼元找他來,是準備送他一個熱山芋的。
「昶,你過來,叔叔有話要跟你說。」
劉昶忙湊上前去,低眉順眼地說道:「叔叔請說。」
突然眼前紅光一閃,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他臉上,只把他拍得暈頭轉向不明所以。
接著又被劉繼元飛起一腳,踹出五米開外。
劉昶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翻了個個兒。
「讓你小子給老子找事,讓你給老子找事,看我不打死你。」劉繼元一邊罵,一邊舉起蒲扇般的大巴掌,在空中揮舞。
嚇得劉昶連滾帶爬又向後竄出了十步左右,才敢慢慢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