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從此無心愛良夜(20)

第20章 從此無心愛良夜(20)

「瞧我這個記性,我都忘記了,這姑娘叫白葉,她在這谷中待了許久了,」說實話,除了一個名字,安少卿其他的還真什麼都不知道。

「白姐姐,我叫花蕊,我們入谷就是為了尋安大哥的,只是聽聞這琉璃谷只進不出,莫非你也是之前落入谷中之人?」花蕊額前的碎發被打濕,司空闌正輕柔地為她擦拭著,聽到她的話也是一頓。

白葉淡漠的點頭,目光卻看著安少卿,看他將第一杯茶遞給了她,她的心裡莫名的高興。

外面的雷聲雨聲漸小,空氣中又飄散起薄薄的煙霧,她將茶放在掌心中卻並不飲下,卻見安少卿又將兩杯茶遞給了他們,她的心裡莫名的不悅。

沒有一個人看到她扭曲的模樣,像是有一股力量在瘋狂的撕扯著她,一瞬間,她無意識地將手中的茶杯打碎,她卻茫然地望著地上還冒著煙氣的茶水,並沒有任何動作。

安紹卿怕她被茶水燙到,上前查看她冰涼的手指,手指晶瑩潔白,很適合彈古箏,不染任何瑕疵,他放下了心,收拾地上的碎物。

「白姐姐,你沒事吧?」花蕊有些緊張,她之前接觸過的姑娘也只有司嵐和劉瀅還有師姐,沒見過這樣淡漠如煙的女子。司嵐妖嬈如野,劉瀅小家碧玉,師姐高艷冷傲,而這樣的女子她好像永遠走不進她的心裡。

白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只是有些呆愣愣的看著安少卿注視著她的手指,隨即她將手指從他手中抽了回來,「我出去一下,你們坐在屋中吧。」

女子靜靜走入霧中,霧氣不大,卻越來越看不清她的背影。

沉默了許久的司空闌說道,「阿蕊,這裡的消息傳不出去,你與狼四有血契,不如試試。」

聽到這麼親昵的稱呼,安少卿望著這個男子,剛才他就想問了,「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花蕊忽視了這一點,還有一個被他蒙在鼓裡的人呢,她隱去了他魔尊的身份,對安少卿介紹道,「這是我親哥哥,你叫他阿野就好。」

沒想到花蕊還有一個哥哥,怪不得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如此熟悉,原來是兄妹的緣故,安少卿便不再多問。

司空闌勾了勾嘴角,看著花蕊閉上眼睛,試圖與外界對話。

花蕊緊皺眉頭,每次快要成功的時候都被禁制擋了回來。如果說谷中真的有要降服的妖魔,可是安少卿入谷這麼久也沒有遇到過呀。

看著她額角沁出的汗水,司空闌阻止了她,「不要再試了,再想想其他的出路吧。」

安少卿將白葉的那幅畫給他們看,說是這是谷內的地形圖,司空闌道,「世界上再完美的布局也有破綻,泉水出處必有泉眼所在,這琉璃谷應該也是如此。」

花蕊嘆了口氣,那隻黃雀停留在他們屋前,半點聲音也無,曾經它在外界的天空是多麼的廣闊,自由的歌唱,自由的飛翔,而如今卻只能與他們相伴,這樣的世外桃源真的是令人窒息。.

屋外涼亭之中,女子的琴音響悅耳邊。花蕊精神一振,「好好聽的曲子,是白姐姐彈的嗎?」

安少卿沉穩的面龐倏然一變的溫柔,「我去陪陪她,你們在這坐吧。」

他的步履有些鬆快,仿若沒有被囚禁的憋悶感,早知他的心境如此開朗,他們何必要下谷來救他。

「安大哥好像不願離開似的,」花蕊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司空闌敲了敲她的頭,「就你知道,不過我覺得這個姑娘有些奇怪。」

「哪裡奇怪呀?白姐姐多好的一個人,又漂亮,又安靜,又會彈琴,簡直是人心目中的女神,你是不是覺得她沒以前你扮的司嵐好看?嫉妒羨慕啦。」花蕊不得不承認,司嵐的模樣確實好,她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呢。

「你這丫頭,」司空闌也捨不得說她,只得寵著唄。

安少卿看著彈琴的她,一瞬間浮躁的心平靜了下來,好像從降落傘上落到地面的感覺,安穩,踏實。不得不說,來到谷內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遇見了她,他愛上這裡的一切,只因為她的存在。因為她,他最愛不釋手的劍變成了第二位。

隨著她的琴聲,他拔劍飛舞,琴音綿長舒緩,劍氣便如竹林落葉,悠悠揚揚,琴音急促剛昂,劍氣便如山海波濤,洶湧澎湃。以前古人常說琴瑟和鳴,而如今的琴劍合一,卻叫外人看的是暢快淋漓。

花蕊讚歎著,「以後若我回到了仙雲山,師父彈著箜篌,我舞著劍,想必也是這樣的美景。」

「你還要回去?」司空闌聽后微微蹙起了眉頭,「你是我的妹妹,修仙派自古與魔界勢不兩立。你師父怕是不願認你。」

想起師父清冷溫柔的樣子,花蕊搖了搖頭,「不會的,師父待我極好,他才不會有那麼多的門第之見呢。」

「是嘛,」司空闌不想多說,每次一提及殷子鈺,花蕊就向著他。

可是司空闌不知道的是,自己讓狼牙去跟霖風長老說的那番話一語成讖,花蕊陷入了對師父的思念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的荷包有沒有遞到師父的手中,可是想到那個粗糙的荷包,她覺得師父值得更好的,在晚上夜深人靜,別人都睡覺的時候,她又重新綉了一個荷包。

晚上的燈光很暗,針尖刺紅了手指,如果別人不細看,是發現不了她手指上密密麻麻的細小創口的,一盞孤燈,一根針線,心裡想著思念的人,淚水模糊了眼睛,她無限的遐想著那人戴在身上的場景,自此以後,生命有了美麗的顏色,生活里也離不開他的氣息。這一針一線織進了她的愛戀,織進了她的幻想,織進了她的憧憬,纏繞住她的命運齒輪,再也分開不得了。

只是此時的她,並還未察覺到這些,只當是想念許久未見的師父了。

一曲結束,白葉靜靜的看著安少卿在空中揮舞下最後一劍,他飄然落地,直直的撞進女子眼中。這一刻,他竟然覺得自己練了那麼久的劍都有了價值。

「其實,我知道出口在哪,」白葉緩緩開口,三人都是面上一喜。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司空闌覺得她不對勁兒,他的直覺一向很准。

白葉平淡無波的眸子望向他,卻讓司空闌覺得裡面附了一層冰霜,他的后脊梁骨竟然冒了層層冷汗。

「因為到出去的時候了,」沒頭沒尾的,白夜這樣說著。

不管怎麼樣能出去都是件好事,花蕊問道,「那在哪裡啊?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呢?」

「你們知道當年下這禁制的人是誰嗎?」白葉反問,卻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並不好奇。

沒人清楚,連妖王也只知道,這琉璃谷是只進不出的。

白葉說著這句話,眼神卻對上了司空闌,「上清仙子……」

一句話如平地炸雷,司空闌眼神一暗,他的師父。

安少卿卻疑惑道,「這不曾是殷天峰開山老祖嘛,傳聞她已經成仙去天上了,也是有史以來第一位登峰造極之人。沒想到她竟如此厲害。」

花蕊也聽說過她一些,只是眾說紛紜,誰也不知道當年真相,卻知道魔尊司空闌和她的師父殷子鈺都是曾經上清仙子的弟子。

許多事情在眼前起伏,司空蘭又想起了和師父朝夕相處的那些美好日子,這些日子裡,是他珍藏許久不曾開封的記憶。師父陪他練劍,教他人生哲理,卻唯獨沒有告訴他,如果他愛上了一個人該如何做?朦朧的迷霧之中,他覺得自己像走在一條鋼絲上,沒有邊際,沒有盡頭,底下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可不就像他現在這樣已經身處深淵之中了嗎。

看到他臉色不大好,花蕊搖了搖他的胳膊,「阿野哥哥,你沒事吧?」

白葉對他們的神色變化無動於衷,繼續剛才未完的話,「她的徒弟殷子鈺。」

安少卿詫異道,「是殷掌門將此處封印的?」

「不錯,而且陣眼就在此處,」白葉像是笑了一瞬卻又不曾察覺被人察覺。

「可是這裡並沒有什麼道路呀,這陣眼怎麼會在這兒呢?」花蕊不解,會不會是她搞錯了?

「這世上本沒有路,這路都是人走出來的,不是嗎?」白葉依舊坐在琴旁,垂落的眸子看著琴弦。

司空闌卻在下一瞬間有了動作,速度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上前掐住了女子的脖子,眼神陰狠的對著她,「說,你到底是誰?」

安少卿有些怒了,他想掙開司空闌掐著白葉脖子的那隻手,卻不妨被司空闌用強大的靈力撞開。

白葉冰冷的視線對上他的,絲毫沒有畏懼,「你敢傷他!」

司空闌絲毫不為所動,「被關在谷中這麼多年,還能知道外面的事這麼清楚。你絕非善類。想必你這美麗的外表下是一副醜陋的靈魂吧,還是儘早露出你的真面目吧。」

安少卿聽見他這麼說自己的心上人,濃眉皺起,「花蕊,還不管管你哥哥。他要是再不鬆開,我就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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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時候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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