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他是真的埋怨他這個叔叔了!
玄凌的話讓王路遠臉色微變,他說的話完全不是在開玩笑,若王路遠執意和玄凌爭執下去,玄凌說不準真的會帶他去看那些身亡的士兵屍體。
王路遠覺得要是去看屍體就有點晦氣了,也就沒有繼續跟玄凌爭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想先見王子騫,於是他問:「就算如此,那本官的侄子呢?他在哪裡?即便他犯了過錯,難道本官還見不了他嗎?」
玄凌心底冷笑,不出他所料的話,王路遠想去見王子騫,應該是為了鹿山腳下的計劃。現在常恩的孫子不知所蹤,也許被王路遠關在了某處,玄凌眼睛微眯,不知道他可不可以藉此機會,從王路遠這邊套出一些線索?
「王大人想要見他當然可以,只是王子騫現在是新兵營里的逃兵,要不王大人先彙報一下你見他是想做什麼,本王好酌情考慮一下,再安排你們見面?」玄凌面不改色的說著。
王路遠聽了玄凌的話,臉色一沉,隨即道:「王子騫是本官的侄子,他在新兵營里辛苦訓練,而且加上最近新兵營突然遭遇黃沙風暴,本官心疼他在新兵營所受的苦,想要看看他,難道這也需要彙報?」
「當然需要彙報,他現在的身份可不一樣了,而且,王子騫在新兵營里訓練,根本就不算吃苦!」玄凌語氣淡淡。
王路遠眉頭皺起來,「怎麼不算,王爺每日都在新兵營中,難道不知道新兵營訓練的力度?!」
玄凌眼神冷漠,「這樣的訓練叫吃苦的話,那整個新兵營的士兵都在吃苦,誰也沒有比誰高貴。況且比起王子騫,陽城還有更多吃不飯上的人比他更辛苦。」
王路遠卻不贊同玄凌的話,「那也是他們沒有本事讓自己吃上飯。」
玄凌冷笑道:「也還有一些纏綿病榻起不來床的孩子也很辛苦,不但自己受病痛折磨,還連累家人。」
王路遠聽玄凌這話,神色一凝。
本來他不想多想,可玄凌這句話就是讓他想到了常恩跟他的孫子,於是一下子就沉默了下去。
玄凌冷呵一聲,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王路遠一眼。
王路遠顯然是有點害怕被玄凌發現自己的計劃,皺著眉撇過頭去,但心裡卻在斟酌玄凌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若是這樣,常恩的孫子,他還留不留得?
王路遠眼神中閃過一絲兇狠。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玄凌忽然又說了一句,「本王昨天遇到一位母女,女孩子身染重病,本來想送去臨安醫館救治,中途卻被不知哪裡來的人劫走了,好在今早找回來了。」
玄凌說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依舊瞥著王路遠,王路遠很明顯鬆口氣。
玄凌道:「只可惜那女孩因此病情加重,差點撒手人寰,王大人覺得這比你那在危險關頭帶人逃跑導致死傷的孫子,是不是要凄慘得多?」
王路遠聽了玄凌的話,發現玄凌不是說的常恩和常恩的孫子,就鬆了口氣,但他也怕玄凌看破他的計劃,於是只能道:「王爺別說這麼多了,帶本官去見子騫吧。」
玄凌也不是非要等王路遠這一句認同,他只是想隨便糊弄一下王路遠,聞言便從自己的位置上起身,「王大人要想清楚,王子騫犯的錯,只怕王大人也會受到些牽連。」
「他犯的錯,王爺可以處置,但不要牽連本官。」王路遠毫無感情地說了這麼一句,但他也只是在玄凌面前裝裝樣子。王路遠內心還是想要將王子騫留下,這個侄子還是有一點頭腦的,他先迷惑一下玄凌,等玄凌身敗名裂之後,他也就能將王子騫救出來了。
也不過就是兩三天的光景,玄凌必然能夠倒台!
王路遠目中透露出絕對的信心!
兩人一路來到關押王子騫的營帳外,周圍把手的士兵足足有五六個,林嘯是其中之一。
林嘯見玄凌帶王路遠來,還挺意外,行禮道:「王爺,王大人。」
玄凌朝林嘯點頭示意,隨即狀似漫不經心地對王路遠說了一句,「本王跟你進去?」
王路遠立馬搖頭,「我們叔侄之間有自己的事要談,王爺還是不要摻和了。」
玄凌冷冷道:「我只怕你們叔侄一心,是要來對付本王!」
王路遠也跟著笑了,笑容里全是對玄凌的鄙視,「這裡這麼多隻耳朵,要是我們叔侄間說什麼,王爺還不是一清二楚?當然,王爺要是膽子小想要跟進去,本官自然也不會阻止,只是我們叔侄說些深情話的時候,王爺不要犯噁心才好。」
玄凌聞言狀若輕鬆的笑了笑,說實話,他還真不想在王路遠叔侄旁邊煞風景,於是說:「那你們隨意,本王還有事要忙。」
說著,玄凌真的走了。
王路遠面色陰沉地看著玄凌離開的方向,營帳的左右,林嘯依舊帶著人在四處巡邏。他知道自己現在身在新兵營中,暫且不能胡亂說話了,於是一臉沉思地走進了營帳中。
營帳之內,王子騫被鐵鏈鎖住雙手雙腳,不過他身上的傷口就都被處理好了,但精神顯然有些萎靡,看到王路遠的時候,目中居然還閃過一絲恨意。
好巧不巧,王路遠正好捕捉到了王子騫眼中的那抹恨,眉頭瞬間皺成一個大大的川字,「你這是什麼表情?」
王子騫撇過頭,「你來看我,看我做什麼?」
「本官不能來看你?」王路遠回味了一下王子騫剛剛看他的表情,「子騫,你在恨本官?」
王子騫微微抿上唇,他四肢都拷著鐵鎖鏈,身上因為受傷而沾染上的血跡很明顯,也顯得他很狼狽。
王路遠問完這句,就一直在等王子騫的回應。王子騫隔了很久,才用一種略微帶著抱怨的語氣說:「叔叔,要不是你將我的名字寫在了新兵冊上,我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王路遠聽到王子騫這話,直接就火了,他額上青筋暴起,「原來你小子因為這是在埋怨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將你寫上新兵冊的用意?」
王子騫皺眉,「不就是因為人數不齊,你怕玄凌沒有在鹿山腳下集齊新兵訓兵嗎?」
「錯了!大錯特錯!」王路遠氣得臉都紅了,「這個原因只是其一,我讓你進新兵,也是想要你利用我留在新兵營里的探子,去拉攏其他人收為己用,結果你搞成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收場?」
王子騫眉頭微皺,一聲不吭。
王路遠將他大罵特罵了一頓,那聲音大得外面的人幾乎都能聽見。
王子騫忍不住頂嘴道:「叔叔,可我留在新兵營里,想要投靠我的,始終沒有效忠玄凌的人多,那些人都頑固不化,用錢都收買不通。」
「那是你沒有本事!」王路遠罵道。
王子騫被王路遠越罵,心裡越是憋屈,也慢慢積攢了更多的怨氣,那些怨氣從王路遠之前將他關在柴房開始,到現在也一直沒有結束。
他冷著臉,頂嘴道:「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自己來啊,總坐在刺史府里享福,卻留我在新兵營里吃苦。」
王路遠聽了王子騫的話,血壓都被氣高了,他直接就衝到王子騫面前,抬手就扇了他幾巴掌,「你真是反了!」
王子騫被打了兩巴掌,嘴角竟然氣得咬出了鮮血。王路遠還想再扇王子騫兩巴掌,外面的林嘯卻聽到了裡面的動靜,掀開營帳門帘往裡走了一步。
王子騫是被鎖的,因此沒有反抗的餘地,林嘯見狀便道:「王大人,小孩子容易年輕氣盛,大家別發脾氣,有事好好說話。」
王路遠黑著臉說:「本官知道了。」
林嘯便退了出去。
王子騫卻依舊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抿著沾了血的唇沒有說話。
王路遠臉上的怒氣卻漸漸消了,看了王子騫一會,才用極小聲的聲音說:「好了,戲演的差不多,子騫,叔叔今天過來找你,是談正事來的,只是外面耳目太多了……」
王路遠話未說完,但顯然是在暗示王子騫,剛才那一出他發火的樣子,就是為了演給外面的林嘯看。
王子騫見狀心裡卻是冷笑,王路遠以為他是在配合他演戲,可是他是真的對王路遠心生間隙與隔閡。
他是真的埋怨他這個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