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獸潮
「你師父在鬼門關前等你許久了。」
府君在李商炎身後說道。
「有勞府君了。」
李商炎淡淡的說道,少了些以往的敬意。
「你幫了本君一個大忙,本君欠你一個人情,有話便說吧。」
府君搖了搖手中的紙扇說道。
「府君能否復活風鈴?」
李商炎問道。
「生死之事怎有逆轉之理?除此之外你就別無所求了?」
府君搖了搖頭說道。
「獸潮已經開啟,府君若是能請動陰司幫忙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李商炎彷彿早已知道答案,思考了片刻說道。
「聖君也已經養傷完畢,趕去前線相助了。你就沒有其他要問的了?」
府君有些疑惑地問道。
「其實,我從來都沒得選吧,后卿的詛咒是真的生效了吧。」
李商炎抬起頭將白髮向後撥了撥,淡淡的問道。
「人人都羨慕天命之人,人人都想成為天命之人,只有天命之人才明白這是怎麼樣的詛咒。自古以來世人皆嚮往永生極樂,卻不知其中痛苦難以言表,我本不想你步風小子的後塵,奈何天命只青睞無情之人。」
府君嘆息道。
「有勞府君送我出去。」
李商炎沉默了片刻,沒有再多說什麼。
府君紙扇一翻,便與李商炎一同來到了鬼門關外的涼亭之中,一旁的梁溪山見到李商炎一頭的白髮,不由得鼻頭一酸,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師父,我沒事的,我們還是快些出去支援前線吧。上古凶獸的殘魂也因為我被放了出來,只怕會加大這次獸潮的危害程度。」
李商炎輕輕拍了拍梁溪山的後背緩緩說道。
「不過是殘魂罷了,有為師在不用害怕。」
梁溪山聞言拍了拍胸脯說道。
「師父,我想親手滅殺它們。」
李商炎平靜的說道。
「行了,咱們先回去再說。」
梁溪山看了看李商炎的臉,拉著他的手便要離開。
府君抬手為他們打開了回到人世的大門,梁溪山收起紅袖拉著李商炎便走了出去,再次回到人世,李商炎恍若再世為人,天空中熟悉的星光緩緩落下,不斷地滋養著李商炎的身體,他眉頭的星紋緩緩亮起,與天邊的開陽星遙相呼應。
「這裡不是突破的地方。」
梁溪山立刻察覺出李商炎的異樣,馬上就拉住他御劍而去。..
梁溪山穩穩地落在一處山巔之上,這裡距離星河彷彿一步之遙,開陽星的星光不要錢似的不斷灑下,李商炎則一言不發地吸收著星光的力量,他氣海之中的開陽星竅也逐漸便星光填滿,早已儲存在星竅之中的靈氣如同泄洪一般涌了出來,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道靈氣波動。
有了點亮瑤光的經驗,李商炎這次可謂是熟門熟路,充足的靈氣讓他衝擊星竅之時完全沒有後顧之憂,只見山巔之上星光璀璨,不到半刻時間,李商炎一身輕鬆地站了起來,星光在他身後凝聚成一雙如同大風般的碩大羽翼,離火緩緩攀附其上,整個山巔都被它所照亮。
「想不到這真境有如此神異的變化。」
一旁的梁溪山嘖嘖稱奇。
「師父,諸葛先生那邊已經告急了。海妖似乎受到了某種觸動,正在連番攻擊大陣。」
李商炎抬頭望向遠方說道。
「恩,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
梁溪山說罷便與李商炎一同飛向了遠方。
華夏海岸線,八卦陣內。
「楊姐姐,我不行了,已經快要脫力了。」
顧嫣身上多了幾道明顯的傷口,單膝跪地道。
「奇了,今天這海妖怎麼沒有一絲退意。」
一旁的秦牧也不好受,帶來的符紙也所剩無幾。
「顧嫣,你到我身後來,它們馬上就要發動下一波進攻了。」
楊蘇清臉色泛白,看著前方越聚越多的海妖奮力喊道。
海妖再一次發動起自殺式的攻擊,顧嫣躲在楊蘇清身後用僅剩的力量輔助著眾人的戰鬥,秦牧也將最後幾張符紙盡數用出,此刻楊蘇清的手中再也無法閃爍出一絲電光,她倔強地拔出背後的霜龍劍,朝著不斷湧來的海妖們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利劍。
一隻、兩隻、三隻,即便身旁的同類不斷倒下,仍有海妖不停地向前衝殺著,幾人守護的是大陣的陣眼,其他地方的戰況只怕比這裡更加慘烈。最先駐守在此處的兵馬俑士兵幾乎消耗殆盡,這些士兵每一位都屹立了千年之久,卻在海妖的手下化作了風中的塵埃。
楊蘇清想到此處握緊手中的霜龍劍一個踏步用力向前揮去,一道白色的劍氣伴隨著洶湧的烈焰將周圍的海妖盡數斬殺,眾人屏息凝神的望著楊蘇清這一劍的威力,就連楊蘇清自己與不敢相信,她的目光順著劍柄緩緩轉身望去,身後那滿身璀璨一頭白髮的男人不是李商炎又是誰。
李商炎對著楊蘇清微笑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身後雙翼一動身形便向前飛出幾十米的距離,他向後伸出劍指,霜龍從楊蘇清的手中激射而出,就如同許久沒有見到主人的小狗一般發出陣陣嗡鳴之聲。霜龍在李商炎的操控之下如同死神一般,用最有效率的方式收割著周遭海妖的性命。
「天魔,吃了它們,找出它們的首領。」
李商炎暗自下令,身體中一道黑影飛出,不斷地在倒地的海妖之間閃展騰挪。
楊蘇清看到這一幕,手中本能的閃爍出一絲金色的電弧,卻被她緩緩壓制了下來,這讓她的臉色又白了幾分,顧嫣看到李商炎的出現,索性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休息起來,就連一向穩重的秦牧也靠在一邊點了一根煙,靜靜的看著。
「同為開陽境,我只能自愧不如啊。」
秦牧抽了一口煙,緩緩說道。
「我哥的頭髮怎麼白了?不會是受了什麼傷吧?」
顧嫣關心的問道。
「我看他氣息均勻,不像受傷,這白髮只怕是受到了某種激烈的精神折磨。」
秦牧看了片刻說道。
李商炎的身影瞬息之間出現在海妖聚集之處,只見他背後的星光雙翼一展,無數白色的火焰宣洩而出,周遭的海妖盡數化為焦屍。正當他將海妖的這一波攻勢消弭於無形之時,一個黑影鑽回了李商炎的體內。
「怎麼樣?」
李商炎心中暗暗問道。
「找到了,它們還有數不清的大部隊潛伏在海底,似乎在等待自己的盟友。」
天魔回答道。
「盟友?這海妖還有盟友?」
「恩,還不止一家,我需要更為強悍的個體記憶,你只能繼續深入了。」
天魔回答道。
李商炎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他喚出曹純與虎豹騎,命令他們將眾人送出陣中,自己則向著陣外飛去,此刻梁溪山也在八卦陣中依照諸葛亮的指引一一清理各個陣門的殘存海妖。
「李兄弟,海妖有一隊頗具實力的前鋒被我困在前方百里的幻陣海島之上」
李商炎的腦海中傳來了諸葛先生的聲音。
「明白了。請先生穩住大陣等我回來。」
「李兄弟,這局棋,苦了你了。」
「諸葛先生,你我之間不用說這些。」
李商炎說罷便徑直飛往了諸葛亮所說的海島,不過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島上卻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海島之中各類海妖在互相殘殺著,李商炎飛到近前,海妖的殘肢斷臂已經將海島周圍的海水染紅,他不做停留,徑直飛到了島上僅存的幾隻海妖身後。
瀧姬從他的衣服滑落,一落地便化作了一隻巨大的冰蛟,那幾隻海妖雖然仍舊身處幻鏡之中,但是瀧姬強大的氣勢讓它們感受到了本能的危險,一同轉頭望向了瀧姬的方向,李商炎催動霜龍,展開屠殺,在瀧姬的配合下只有一隻鯊妖身負重傷潛入了海底,李商炎並不追擊,只是讓天魔將地上的海妖靈魂一一收割。
「他們的盟友是北方的冰妖與先我們一步逃出來的九嬰和猰貐。」
天魔回到李商炎的體內分享著信息。
「能找到猰貐他們的具***置嗎?」
「還不行,他們自從聯繫了海妖之後就躲了起來。」
「主人,那冰妖應該就是冰夷的屍體成妖,有了它我就能獲得完整的傳承了。」
瀧姬也通過心念提醒道。
「九嬰和猰貐才是關鍵,先回去問問諸葛先生吧。」
李商炎說罷便朝著諸葛亮的所在的高台飛去。
此刻諸葛亮早已知道了李商炎的想法,已經開始推演九嬰與猰貐的動向,只見他身前的八卦盤不斷轉動,諸葛亮的神情也逐漸凝重了起來。他丟下手中羽扇,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的八卦盤一動不動。
「西北荒漠,它們想潛入崑崙墟之中!」
諸葛亮說罷吐出一口鮮血,煞白的臉色表明了他的虛弱。
飛來的李商炎剛好聽到了諸葛亮所說,他微微點頭示意立刻朝著梁溪山飛去,他將要做的事情告知了梁溪山,梁溪山捋了捋鬍子沉思了片刻。
「原本你到了開陽境,為師該傳你本門的劍術了,只是目前情況如此危急,此事只能滯后了,你放心去吧,這裡有我守著,就算它海妖再多也攻不破這裡。我倒是有些擔心敖潤那邊,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梁溪山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我會讓瀧姬直接去支援敖潤,我獨自前往西北。」
「西北那麼大,你怎麼能準確地找到它們呢?」
梁溪山一語點醒了李商炎。
「莫慌,聖君已經提前一步到了西北搜索兩隻孽畜了,有陰司的幫助,找到它們不難。」
府君的虛影從玉佩中閃出,解決了梁溪山的擔心。
「師父,我去了。」
「不和蘇清、顧嫣她們說幾句?」
梁溪山問道。
「回來再說吧,九嬰和猰貐是大患。」
李商炎說罷便要飛走。
「等一下,你這星光化翼對敵的時候倒是不錯的,只是用來趕路實在比不上本門的御凌空虛渡,你跟為師來。」
梁溪山拉著李商炎走到一旁便要他坐下。
「此法說不上如何高深,只是需要極為渾厚的靈氣底子作為根基,以你的條件倒是剛好,凌空虛渡顧名思義主旨在虛渡二字上,以劍為舟,以氣為海,方能凌空虛渡,且看為師演示一番。」
梁溪山說罷,拋出紅袖,輕輕的踏了上去,雙足並未觸及劍身,但身體卻隨著紅袖平穩地飛行著。
「御劍之法你已經基本掌握了,這虛渡之法只要你將靈氣平鋪於劍身四周,踩在凝實的靈氣之上便能做到如臂使指。」
梁溪山說罷在李商炎耳邊誦念了一遍口訣心法。李商炎聽罷心中有所領悟,拋出霜龍踩在劍身之上,起初還有些不適應,左右搖晃,在經過多次練習之後終於熟練的掌握了這一技巧。
「你這樣只是單純的揮霍靈氣,虛渡虛渡,這虛就是以自己的氣機為引,引動周遭的靈氣降低自己的消耗,你再試試。」
梁溪山一言就點破了李商炎的錯處。
李商炎聽罷,立刻按照梁溪山所說,以自身氣機為引,周遭微弱的靈氣快速聚合,猶如在李商炎身前開闢了一條由靈氣組成的凌空水道,而霜龍就是遨遊這條水道的快船,李商炎踏上「水道」迎風而去。梁溪山在他身後捋了捋鬍子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師父,我也想學!」
趕來的顧嫣看著李商炎御劍飛走的一幕激動的說道。
「你這丫頭,先打好根基再說。」
梁溪山寵溺地摸了摸顧嫣的頭說道。
「梁老,他怎麼一個人走了?」
楊蘇清有些不解的問道。
「哎,這小子放出了上古凶獸的殘魂,現在趕去給自己擦屁股呢,你們就諒解一下吧。」
梁溪山頓了頓說道。
「哥他難道不用我們幫忙嗎?」
顧嫣問道。
「不用,陰司的人已經在凶獸殘魂出現的地方集結了,想來不會有什麼危險。咱們的任務就是守住這裡,一步步退。」
梁溪山正色道。
楊蘇清望著李商炎離去的方向,心中感到一絲說不出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