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猰貐的結局
「瀧姬,你趕去北方幫助敖潤。」
御劍而行的李商炎說道。
「是,主人。」
瀧姬從李商炎的懷中竄出化作人形,她一席白衣,頭上龍角已初具雛形,說罷便消失不見。
「天魔,這上古妖獸的殘魂對於你來說也是大補吧?」
李商炎心中暗道。
「何止大補,它們還能為我提供許多知識。」
天魔回應道。
「對於它們,不必留手。」
「小友,本君已在戈壁深處為你投射了指引,聖君與陰司諸將已經將它們困住了。」
府君的玉佩中傳來聲音道。
「多謝府君。」
李商炎說罷便全力催動靈氣,朝著西北飛去。
李商炎此刻雖然只有開陽境,但他根基深厚,所練的也是玄門正宗八九玄功,氣海之廣深不可測,半天光景,他的眼前便已是一片似曾相識的荒漠。..
一道靈光在遠處亮起,李商炎朝著靈光的方向飛去,聖君與黑白無常正在沙地之上布置著陣法想要困住兩隻上古凶獸的殘魂。
「小兄弟,好久不見。」
聖君望著李商炎的一頭白髮,語氣略帶愧疚。
「聖君,這事情並不怪你,只是恰好你與我同行而已。」
李商炎淡淡地說道。
「這…沒想到多日不見,小兄弟的話已經和府君一般深奧了。」
聖君笑了笑說道。
「聖君,日頭已經上來了,現在我們實力大減,不如將這兩隻孽畜困到午夜再說。」
一旁的黑無常提醒道。
「不必了,請兩位無常指明方向,我去殺了它們。」
荒漠的風吹過李商炎的白髮,他說得平靜,卻讓周遭的陰兵驚恐萬分。
「小兄弟,昨夜我們才交過手,兩隻孽畜雖然只是殘魂,但是實力依舊強悍無比,還是等到午夜我們一起動手更穩妥些。」
聖君沉默了片刻說道。
李商炎默不作聲,只是憑空做了一個張弓搭箭的動作,離火瞬間從他的體內匯聚到指尖,一把威風凜凜的長弓在他手中凝聚,炙熱的火焰讓周遭的陰兵本能地向後逃竄,生怕沾染上一點,就讓自己魂飛魄散。
「這是射日弓?」
聖君有些驚訝地問道。
「應該是吧,根據后羿的記憶,當初它們就是死在這幅弓箭之下的。請問兩位,兩隻孽畜的具***置在哪裡?」
李商炎轉頭問道。
「在…在前方的沙冢之中。」
黑無常看著李商炎手中的弓箭,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著。
李商炎微微點頭便向著前方走去,無數陰兵繞著他逃避著聚回黑白無常的身後。
「聖君,要稟告閻羅王嗎?」
白無常的聲音有些低沉。
「恩,如實彙報,不要添油加醋,對於他,是我們理虧在先。」
聖君點頭道。
「這怕他有了這樣的力量,光靠我們是無法制衡了。」
白無常又說道。
「是友非敵,好在他被困期間我們與人間的合作還不錯,保持這樣的友好關係吧,畢竟人世受難,我們也不會好過。」
「但願如此。」
白無常說罷便與黑無常對了個眼色,兩人喚出鬼頭大門邊回了陰司。
沙冢之內。
「猰貐,你逃回來不會就是為了死在這裡吧?」
九嬰的身體明顯受了不輕的傷害。
「哼,你活了那麼多年,難道不知做大事都是有風險的?我已經聯繫了北方的冰妖和歸墟的海妖,讓它們同時進攻,只要那小子不來,就憑這些陰兵,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猰貐貪婪地呼吸著沙冢內的空氣說道。
「那之後呢?」
九嬰問道。
「之後?崑崙的下都帝宮即將開啟,我們提前進去奪了機緣和地脈之龍的幼崽,那這黃帝的天下便不復存在了。」
猰貐笑道。
「我聽說那下都危險異常,還有開明獸鎮守,你有把握?」
九嬰問道。
「你以為我來這是為什麼,這裡藏著當年我從黃帝身邊偷來的一塊人皇玉印。繼續挖,挖到了玉印,那開明獸就只能聽命於我們了。」
猰貐指著身前的大坑說道。
「你好意思說,這些都是我挖的,你倒是也動動手啊。」
九嬰有些埋怨的說道。
「我不方便,你快些挖,遲了怕生變故。」
猰貐舉起自己的蹄子轉了轉說道。
「哎,你說你原本是黃帝的文臣,結果卻落得這副樣子。雙手雙腳也變成了四隻蹄子。」
九嬰一邊挖一邊搖著頭。
「我只是黃帝統御其他部族的犧牲品罷了,這樣的犧牲品還少嗎?都是棋子。」
猰貐不屑的說道。
「說得不錯,直到我回來之後,我才明白九嬰你說的話,有光就必須有暗,而你們註定是我登上階梯的祭品。」
李商炎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出現在猰貐與九嬰面前。
「你!你怎麼來得那麼快?」
猰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問道。
「你所說的冰妖也好,海妖也罷,我們早就已經布下了防守的陣仗。」
李商炎耐心地解釋道。
「怎麼可能?除非你能未卜先知!不可能的,窺探天機的代價極大,你要是做了,不可能還能站在這裡,除非…除非你…經歷過一次?」
猰貐眼神閃爍,終於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李商炎不置可否地看著它。
「哈哈哈,真是好算計啊,那麼我能偷出這玉印也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猰貐有些絕望地問道。
「這我不能確定,不過經歷了修羅界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們的手段。」
李商炎搖了搖頭說道。
「怎麼?你就甘心做一枚棋子?」
猰貐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你逃了、反了、掙扎了,結果呢?贏了嗎?除了讓自己更可悲之外,你得到了什麼?」
李商炎問道。
「我…我起碼是自由的!」
「別傻了,你能苟延殘喘到現在,能逃回人界,能在這裡賭一絲機會,哪一個不是他們有意放你?你所謂的自由,不過是被穿針引線的控制著而不自知罷了。」
猰貐聞言,不斷退後,眼中流出一絲鮮血,它哀嚎著,大叫著,宣洩著自己的憤怒與不甘。
「呵呵,你以為我會束手就擒嗎?就算只是回來受死,也比那些死在別處的蠢貨強多了。」
過了片刻,猰貐恢復了正常,緩緩說道。
九嬰不斷挪動著身子,妄圖從李商炎的面前逃走,李商炎卻如同沒有看見它一般任由它向著沙冢的出口挪動身體。
「真是個廢物,到了這一步了還想逃走。」
猰貐嘆了一口氣說道。
「沒關係,對於它,不必用什麼體面的手段,倒是你,也曾是為人族做過貢獻的,我願意給你一個體面的結局。」
李商炎手中離火燃起,照亮了整個沙冢。
「哼,你小子,是不是有些太過自大了,雖然老子受了傷,但是回了人界,沒了壓制,我不信你能輕而易舉的取我性命。」
猰貐笑道。
「我當然知道,以你的實力我無法輕取,但是我相信一點,它不會讓我死在你手上,而你也只能是我的祭品,就像過了河的小兵,同樣能吃下實力超過自己的車馬炮。」
李商炎向上指了指,嘆了口氣說道。
猰貐聞言向上看去,無奈地搖了搖頭,怒吼著沖向了李商炎。
李商炎一個撤步向後退去,手中彎弓搭箭,白色的火焰編織成長弓的形狀,他右手雙指之間憑空出現了一支燃燒著的羽箭,蓄勢待發。
猰貐看著李商炎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它掙扎了千年的歲月,現在終於可以畫上句號,它在這一刻有些明白了府君曾經對它說過的話,最快改變天命的方法唯有放下。它並沒有反抗,只是一路朝著羽箭狂奔,不過幾十步的距離卻被它的回憶無限拉長。
它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樣子,自己也曾是個意氣風發,想要為人族立下不世之功的少年,他也曾披堅執銳衝鋒在統一華夏的第一線,他更加在統一之後為了各族和平共榮嘔心瀝血,這一刻他開始反問自己,既然自己的死為人族的團結做出了貢獻,那自己為什麼要恨呢?
是了,因為自己做了貢獻卻沒有得到應用的待遇吧,可是當他拿起劍加入黃帝的那一刻又何曾想過回報呢?該放下了,他望向自己扭曲而詭異的身體,心中不免哀嘆,此刻的猰貐眼中再無癲狂,只有無悔赴死的堅定。
李商炎鬆開右手,羽箭被弓弦送出,剎那之間便洞穿了猰貐的眉心,白色的火焰在它的身上燃燒起來,巨大的身體倒在沙地之上一動不動,任由火焰的灼燒。白火燒了片刻,燒去了猰貐的牛身與四蹄,便緩緩熄滅了下來。
「前輩好走。」
李商炎對著猰貐拱手道。
猰貐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身體,現在的他恢復了自己當初的模樣,雖然神魂即將消散,但這令他無比欣慰。
「多謝了。同為棋子,希望你走出不同的大勢。」
猰貐對著李商炎拱手說罷,便化作點點熒光緩緩消散。
李商炎口中咳出一灘鮮血,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沒有停留,向著九嬰逃竄的方向追了出去。一道黑影從他體內竄了出去,很快就又追上了他。
「你再用這招,只怕會死得很快。」
天魔化作李商炎的樣子在他身邊說道。
「我也沒想到這法子的反噬那麼強,不過這是他應得的。」
李商炎回答道。
「經歷了這些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倒是好奇,你能堅持多久了。」
天魔說罷便鑽回了李商炎的體內。
李商炎一言不發向著九嬰逃跑的方向御劍而去,受傷的九嬰速度大減,它慌不擇路的向著荒漠的深處跑去。
「水呢?這裡和修羅界有什麼區別!怎麼一點水都沒有!」
九嬰一邊逃著一邊喊道。
「風鈴是你逼死的?」
李商炎在它身後摸了摸手中的戒指,厲聲問道。
「與我何關?我只是想要奪走靈胎,我進去的時候她們已經快要融為一體了。」
九嬰喊道,腳步依舊不停。
「如果你不攻石門,她們又怎麼會用這獻祭的辦法。」
李商炎問道。
「你都說了一切都是他們的安排,這時候卻來問我。不如你放了我,我答應你從此不在出現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