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校園文里的不良少年
在包廂的門被「砰——」的一下大力撞開的時候,魏卓星滿心不耐,回頭怒斥,「誰?!」
他原本以為會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哪曾想出現在門口的,卻是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而且各個手裡拿著槍!
電光石火的功夫,魏卓星腦子飛速旋轉,一個閃身從沙發上跳起來,就往包廂的後門而去。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應該昏昏欲睡的許初念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飛起一腳踹在了魏卓星的後背上,反剪住他的雙手就把他控制了起來。
而此時,後門也被警察打開了,魏卓星一群人徹底的無處可逃。
為首的警察沖許初念豎起了大拇指,「可以呀,小同學,身手不錯。」
許初念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還行吧。」
「哈哈哈哈,還謙虛起來了。」
警察們嘴上說著話,但動作卻不見絲毫的怠慢,很快的就將包廂里的人全部都給抓了起來。
其中一名警察輕輕聞了一下之前光頭手裡拿著的白色粉末后立刻臉色大變,「隊長!是白/粉!」
警察隊長面容驟然變冷,他們雖然是收到了群眾舉報才會來到這裡的,但他沒想到這裡竟然真的在聚眾吸/毒,而且還有這麼多的未成年人!
事件一下子就上升到了另外一層性質。
警察隊長長眉橫挑,「全部給我帶走!」
魏卓星奮力的掙扎著,「你們這些混蛋!快點放開我!」
但鉗制著他雙手的警察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是用手銬將他給拷了起來,「老實點!」
魏卓星眼眸發狠,死死地瞪著警察,「你給我等著!」
他抬頭瞄了一眼抓著他的警察衣服上的警號,威脅道,「我記住你了。」
那名警察挑了挑眉,毫不顧忌的開口,「隨你的便。」
魏卓星惱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你敢這麼對我,明天我就能上你把身上這身警服脫下來!」
「哎呀呀,」許初念踱步過來,陰陽怪氣,「你好厲害哦,誰不知道你魏卓星是魏家的長子嫡孫,還是霍秘書長的親侄子。」
「不過好可惜哦,」許初念一副欠欠的樣子,拖長了尾音幸災樂禍,「你舅舅和魏家自身都難保了,哪還有空來管你呢。」
自從魏卓星想讓光頭給他灌毒/品的時候,魏卓星在許初念這裡就已經被判了死刑。
他原本以為的也不過是魏卓星像欺負其他人一樣欺辱他一番而已,想要看著自己一朝得知好朋友實際上是個惡魔時候的絕望,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魏卓星也只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學生,心裡竟然會埋藏著這麼大的惡念。
毒/品這種東西一旦沾上,那可是會毀了一輩子的!
許初念湊近了魏卓星,盯著他的眼睛滿臉嘲諷,一字一句說的格外認真,「昔日的天之驕子一朝墜落,多麼可悲可泣啊,好可惜,我竟然沒有帶相機,沒有辦法把這一幕拍下來。」
「不可能!」信誓旦旦的魏卓星一下子有些慌了,他梗著脖子色厲內荏的開口,「你少在那胡說八道!」
「許初念,你不要以為你嘴上花花兩句就可以決定魏家的命運,當真是可笑至極。」
許初念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隨你信不信,反正過幾天你也會知道了。」
他沖魏卓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再見。」
心情愉悅的許初念回身望向時喻的方向,下意識的揚起了嘴角,「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時喻點頭,這大半個月以來的打倒是也沒有白挨,時喻毫不吝嗇的誇讚,「棒!」
小崽子立馬喜笑顏開,但還是有些謙虛,「還是爸爸教的好。」
當將整個農家樂全部都搜索了一遍,所有嫌疑的人也全部都抓起來了以後,警察隊長來到了時喻面前,「許先生,您這回可是幫了我們大忙,等我回去就向上級申請給你們記個功。」
時喻本是想要拒絕,可看到許初念興緻勃勃的樣子后,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那就多謝了。」
警察隊長呵呵一笑,「這有什麼的,不客氣。」
如果不是時喻舉報,許初念以身涉險,他們又怎麼可能搗毀這麼一個吸/毒的窩點,順著光頭往下查下去,說不定還會順藤摸瓜抓住幾個販/毒的大魚,這可是為國為民的好事情。
「不過……」時喻神情有些猶豫,「有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警察隊長如今再感激他不過,當然不會阻撓他說話了,「這有什麼的,有什麼事你說,如果能辦到的話,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
「到也不是什麼大事,」時喻微微擺了擺手,「就是覺得魏卓星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和販毒人員經沾在一起,感到有些奇怪而已。」
時喻裝作疑惑的撓了撓腦袋,「這件事情和他的父母長輩,是不是也會有點關係?」
「當然,這只是我的胡亂猜測。」
「你說的有道理,我們會將事情調查清楚的。」警察隊長微眯起了眼睛,最近上面嚴打,他們萬萬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時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遺餘力的給魏家挖坑,「辛苦你們了,我就是胡亂一說,你可千萬不能當真。」
該不該當真警察隊長當然不會明白的告訴時喻,但卻還是把這話記在了心裡。
父子二人坐著警車再次進了一趟警察局,局長親自接待了他們。
「年少有為,當真是年少有為啊!」
老局長激動的雙臂顫抖,拉著許初念的手上下打量,越看越覺得滿意。
十五歲的少年郎長的端端正正,五官也很大氣,個子很高,最重要的是體格也很好,手臂捏上去都是硬邦邦的,一點也不像現在流行的白斬雞。
老局長窮盡語言誇讚了一番以後,試探著開口詢問,「小同學,我看你身手挺不錯的,偵查意識也很高,有沒有興趣以後來警局任職啊?」
許初念頭一次被人這麼變著法的誇讚,腦子都有些暈乎乎的,連老局長問的問題是什麼都沒有聽清除,就稀里糊塗的答應了下來。
老局長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同學不錯,回去了可要好好學習啊,我在這裡等著你來報道的那一天。」
一路上飄飄然然的回了家,等到快要上床睡覺的時候,許初念才反應了過來。
他一下子衝進了時喻的房間,有些欲哭無淚,「爸……我好像答應了局長一個不得了的事情。」
在警局觀看了全程的時喻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說道,「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許初念垂下了頭,一時間有些回答不上來,他只覺得心裡亂糟糟的。
「我不知道,」許初念聲音很小,說話有些底氣不足,「我只是覺得今天那些警察抓住魏卓星和光頭他們的時候特別的帥,他們為了保護百姓們奮戰在一線,我很羨慕他們,我也想做一個有用的人。」
他不想像萬千的普羅大眾一樣按部就班的學習工作,每天來往於辦公室和家之間,那樣的生活雖然是小漁村裡的許多人都嚮往的,但是他不想這樣。
他想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或許……他今天答應老局長並不僅僅是因為被誇的飄飄然了,也有自己的意願在裡面吧。
但是許初念知道,做一個緝毒警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他還有爸爸,還有奶奶。
雖然他想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但是他也不想置身於危險當中,讓爸爸和奶奶成天提心弔膽。
或許他骨子裡還是有些自私的吧。
內心糾結了半晌,許初念還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都告訴給了時喻,少年人微垂著眼眸,聲音悶悶的,「爸,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自私了些?」
「怎麼會呢?」時喻抬手給他碗里夾了一塊他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願,沒有其想要保護,想要關心的人,為了自己重要的人而選擇不去做某些事情,並不是一件很自私的事。」
「況且……」時喻轉了話題開始給許初念科普,「警察的種類分很多種,並不是僅僅只有緝毒警這一個類型,任何類型的警察不都是在為了大眾而服務嗎?」
「你可以有許多選擇。」
許初念忐忑的心安定了些,他傻呵呵的笑了笑,一口吃掉了那個排骨,「爸,你真好。」
不同於父子二人這邊的溫馨,魏卓星在警局裡幾近崩潰,他沒想到這群人真的敢把他抓起來,還送到了審訊室。
魏卓星剛開始被安排進審訊室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但等他反應過來后就是滿滿的不可置信,魏卓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們要做什麼?叫你們局長過來!我可是魏家的人!」
問詢的警察聽到后微微撇了撇嘴,他可太知道不過魏家了,雖然沒有大面積的鬧開,可誰不知道他們引起了上面人的注意,現在基本上全部都被請去喝茶了。
都這個年代了,竟然還以為自己有點什麼職權就可以為所欲為,當真是太過於天真。
他喝了口水,繼續說道,「無論魏家其他人如何,這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目前需要做的,就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則的話……我不介意給你科普科普法律。」
魏卓星翻了個白眼,自信滿滿他爸爸和爺爺一定會把他撈出去,抿著嘴一句話不說,全然一副不配合的樣子。
問詢的警察見此皺起了眉頭,也不再溫和,厲聲開口道,「你是怎麼和光頭那群人認識的?他們販毒的過程你究竟參加了沒有?說!」
巨大的嗓門驚到了魏卓星,他撇撇嘴,滿臉不屑,「你吼什麼?我告訴你,等我出去了……」
警察嗤笑一聲,感情這人還以為自己身份背景雄厚等著人來撈呢。
現在審下去也審不出來什麼,但是他也不著急,多關幾天,讓魏卓星認清楚了現實,想必他很快就會將一切主動交代出來了。
「沒關係,」警察很好脾氣的開口,「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等你願意的時候再來這裡吧。」
魏卓星冷笑一聲,自信滿滿,「我等著你。」
警察也笑了笑,「好的呢。」
他等著看魏卓星哭的那一天。
——
國慶假期一晃而過,又到了上學的日子,等許初念進到教室以後卻突然發現,他座位附近好似猛地空了下來。
平常因為魏卓星陸鴻遠和郭梓淇三個人坐在這裡,一到下課的時候就有好多同學涌過來,圍繞著三個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往常他沒少嫌棄他們吵鬧,可如今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難道他得了那個什麼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不成?有了好日子反而過不下去了?
咦~~
許初念猛然間感受到了一股惡寒,胳膊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他自嘲的撇了撇嘴,很快就把這個想法拋到了腦後,打開課本認真的複習起了功課來。
早晨第一節是班主任的語文課,她很早就來到了教室門口,等早讀鈴聲打響以後,她沒有讓學生們被課文,反而是一反常態的站在了講台上。
「同學們安靜一下,我有一件事情要說,」見成功將學生們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班主任滿意的點了點頭,「是這樣的,魏卓星,陸鴻遠和郭梓淇三位同學因為某些原因,暫時要退出我們高一三班的大家庭了。」
「但是呢,走了三個同學,我們又迎來了三位新同學,讓我們掌聲歡迎!」
「啪——」
「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班裡面幾乎沒有一個人將注意力放在新同學的身上,反而是全部都討論起了魏卓星等人來。
「喂,許初念,」忽然,不遠處一名男生喊了一聲許初念的名字,「你不是和魏卓星他們關係最好了嗎,你知道他們怎麼了嗎?」
許初念不太想和這些人扯八卦,頭也沒抬的開口,「我和他們不熟,不知道。」
「切!小氣鬼。」
「你問他有什麼用,」另外一名同學不屑的開口,「他一個窮鬼,怎麼會知道豪門之間的事情,但是我爸爸的哥們的姑姑的女兒是魏卓星家的保姆,聽說他們家啊,是出事了。」
「是嗎?」一群人湊在了一起,「你快展開說說。」
嘰嘰喳喳的聲音吵的許初念實在是有些厭煩,他直接用耳塞塞住了耳朵,一門心思的背課文。
就在這個時候,他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還帶著許多傷痕的手,那隻手很瘦,瘦的幾乎只剩下了皮包骨,乾枯粗糙的皮膚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痕,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許初念下意識抬起了頭來,猛然間撞進了一雙滿含笑意的眼眸。
許初念摘下耳塞,驚喜道,「怎麼是你?」
蘇晨也笑,「很意外嗎?」
許初念點頭,「是有一點。」
但隨即他又想通了,蘇晨是憑中考成績特招進來的,學習肯定很好,但他所在的十五班卻是教學質量最差的一個班。
三班走了三個學生,要從後面其他的班級里補足人數,其他班的班主任肯定是不願意放走一個成績好的學生的,但王艷艷不一樣,她那麼厭惡窮學生,肯定巴不得蘇晨被其他老師領走。
蘇晨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自然而然了。
蘇晨對許初念眨眨眼,「介意我坐你少前面嗎?」
許初念搖搖頭,眉眼含笑,「當然不介意。」
於是,中午放學后,陪著許初念一起去食堂吃飯的人就變成了蘇晨。
就在兩個人吃完飯路過上次初遇時的小樹林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女孩的抽泣聲。
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怒火,很顯然,雖然魏卓星等人離開了,但這所校園裡的校園霸凌卻依舊存在。
許初念拉著蘇晨走了過去,繞過一小叢灌木,就看到了一個雙手抱著膝蓋哭的淚眼婆娑的女生。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眼前這個女生他們都認識。
蘇蘇給兩個人留下的印象都不太好,可既然已經看到了,也不太好直接走開,二人還是硬著頭皮走了上去,「你還好嗎?」
「不好……」蘇蘇帶著哭腔說完,隨後抬了頭來,只見她白皙的臉蛋上印著一個鮮紅的手指印。
許初念:……
他就不該多問這一嘴。
輕輕嘆了口氣,許初念再次開口,「需要我送你去校醫院嗎?」
「不用,」蘇蘇搖了搖頭拒絕,但很快又露出了希冀的眼神,「許初念,你知道魏卓星在哪裡嗎?他今天為什麼沒有來學校?」
她臉上的巴掌是一個喜歡魏卓星的女生打的,那個女生說她愛慕魏卓星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到魏卓星對任何一個女生上心過,唯有對自己有一些不同。
她雖然沒有明確看到魏卓星的態度,可卻也是從陸鴻遠的嘴裡確認了。
那個女生嫉妒她,所以帶著將她圍了起來,還打了她一巴掌,讓她以後離魏卓星遠一點。
天知道蘇蘇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有多高興,她本以為上次假意幫助蘇晨的時候沒有被魏卓星看到,都已經打算換一個辦法再吸引他的注意了,誰知道卻突然柳暗花明。
可當她想方設法的想要製造下一次的偶遇的時候,卻突然得知了魏卓星退學的消息。
突然起來的意外直接把她給打懵了,現在的她還沒有和魏卓星見過面,根本不能像上輩子一樣隨便去他家,她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許初念,因為他是魏卓星的朋友。
然而,許初念卻根本沒有回答她的意圖,當意識到她是故意等在這裡的時候就直接拉著蘇晨離開了。
「你等……等一下……」
「嘶——」
因為喊的大聲了一些,直接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蘇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疼的她呲牙咧嘴了起來。
等她稍微緩和一點的時候,早就看不見了許初念的背影。
「狗東西!」蘇蘇憤恨的跺了跺腳,滿臉的陰鷙,「都是一樣的渣男!」
說什麼愛她,喜歡她,可以為了她不顧一切,全都是騙人的!騙子!
蘇蘇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她不可能重來一回過的比上輩子還差的,絕對不會!
然而,她只信誓旦旦了不到一個小時,在下午上課的時候卻突然被請去了校長辦公室。
蘇蘇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一路上都有些忐忑,她試圖詢問班主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只收到了王艷艷的一個白眼。
「報告!」
「進來吧。」裡面傳來了一道有些沙啞的男音。
蘇蘇小心翼翼的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校長辦公室沙發上喝著茶的蘇父。
心頭猛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蘇蘇拔腿就要跑,卻被王艷艷給一把揪了回來。
蘇蘇雙手擰著校服的衣角,小聲的喊了一聲爸。
蘇父頭也沒抬,態度冷淡無比,「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別叫我爸。」
即便心中早有預感,可當真的看到蘇蘇偷了家裡所有的錢,絲毫不顧及父母來到這裡上學的時候,蘇父心中還是湧起了一股濃濃的失望。
他們真的把這個女兒寵的太過了,以至於她如此的自私至極,冷血無情。
都說以小看大,蘇蘇今年也十五了,性格早就定了,指望他們老兩口以後依靠這個女兒,還不如依靠一頭豬,起碼豬還可以宰了吃肉。
但是也幸好,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孩子,還來的及。
等下個孩子生出來了以後他們一定好好教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從蘇蘇手裡把錢拿回來。
「我去銀行查了監控,」蘇父面無表情的開口,「家裡的錢都是被你轉走了。」
說到這裡,蘇父情緒忽然變得激動起來,「你一毛錢都沒有給家裡留啊!你是想餓死你媽和我嗎?你拿著錢去念你想去的學校了,可你想過沒事錢我們該怎麼辦嗎?」
四十多歲的男人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著自己的不容易,佝僂的脊背,鬢邊的白髮,無一不在控訴著蘇蘇的薄情。
蘇蘇氣極,她萬萬沒想到向來那麼疼愛自己的父親會當著班主任和校長的面這麼無情的把這件事情大喇喇的說出來,這以後還讓她怎麼在學校里生活?!
魏卓星忽然退了學,許初念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對她不假辭色,中考成績一塌糊塗,近期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和記憶里對不上號,重生而來的優勢幾乎完全的失去了作用,再加上如今親生父親當面的指責,蘇蘇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就能把你們餓死了!」她毫無影響的大吼出聲,「家裡不是開了一個超市嗎?每天都能有進賬,怎麼就能把你們給餓死了?!」
「我一個人來到這個地方上學,一個多月了沒有回家,你們打過一次電話問我嗎?好不容易見了面,你絲毫沒有關心我一下,心裡有的只是被我拿走的錢!」
「說我自私自利,狼心狗肺,還不都是從你們身上學到的?!」
「你……」蘇父氣的不斷打哆嗦,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捂著腦袋緩了好一會,慢慢的彎下了腰去,長嘆一聲,「造孽哦……」
「蘇同學,」校長捏著眉心有些煩躁,「無論父母對錯與否,你偷拿家裡的錢終究是不可取的,畢竟,這錢也不是你掙的不是?」
他長嘆一聲,聲音不似蘇父那般的粗礦,反而帶了一股老者的慈祥,「做錯了事情就要改正,這是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在我的學校里,有一個不孝父母,頂撞長輩的學生。」
校長這話說到了蘇蘇的心尖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在錦華上學,如果校長要開除了她,那她做的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蘇蘇立馬乖乖認錯,「可是……學費我已經交了。」
「那不如這樣吧,」校長輕輕瞟了一眼跟著蘇父一起來的一直默默無聞的律師,隨後將視線轉向了蘇父,「我把蘇同學的學費退還給你,但依舊留她在這裡念書,剩下的錢你也就不要再問蘇同學要了,畢竟她也要生活不是。」
憑藉蘇蘇兩百多分的成績,交的學費肯定不低,能把學費要回來已經是萬幸,蘇父也沒有得寸進尺,很快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蘇蘇也是連連道謝,「太謝謝您了,我只是特別喜歡這個學校,校長,我知道錯了。」
「先別急著謝,」校長眯著眼睛笑眯眯開口,「我把學費退給你爸爸,就相當於給你免了學費,但是你知道在錦華,什麼樣的學生才能免學費嗎?」
蘇蘇眉頭一皺,「知道。」
「那就好,」校長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你想要繼續在這裡上學的話,我們需要約法三章,只要你能在接下來的一年當中認真學習,在高一結束的時候考進年級前十名,我就讓你繼續留在這裡。」
「如果考不到的話……」
「我可以!」校長話還沒有說完,蘇蘇就毅然決然的答應了下來,她記得她上輩子在錦華念書的時候,每次考試都沒有出過前十,如今只不過是將以前做過的事再做一遍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好志氣!」校長誇讚了一聲,隨後又對蘇父帶來的律師說道,「那就麻煩您起草一份具有法律效應的文書了。」
律師看了蘇父一眼,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覆后說道,「當然沒問題。」
從校長的辦公室出來,蘇蘇猛的吸了一大口氣,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可真是舒坦啊。
自顧自開心的蘇蘇並沒有發現,身後班主任王艷艷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詭異。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蘇蘇終於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一把什麼叫做水深火熱,原來被班主任刻意針對的學生,能夠過的這麼艱難。
「蘇蘇!你做的這是什麼作業?拿回去重做!」
王艷艷抬手就把蘇蘇好不容易寫完的作業本撕了個粉碎,教室的地面剛託過,紙片落在地上很快就和水漬沾在了一起,筆墨在水中沁開,頃刻間就糊成了一團。
「今天是誰的值日?」王艷艷看著黑板上數學老師留下的板書冷下了臉色。
蘇蘇急急忙忙從外面跑進來,「老師,是我,我馬上就擦。」
「現在擦?早幹什麼去了?」王艷艷神色越發的陰沉了。
蘇蘇心頭一跳,開口解釋道,「我剛才去幫數學老師送卷子……」
「砰——」
帶著粉筆灰的黑板擦直接迎面被扔到了蘇蘇臉上,正在說話的她吃了一大口粉筆灰,忍不住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而與此同時粉筆灰也進了她的眼睛里,疼的她直流眼淚。
但王艷艷卻是皺著眉頭滿臉厭惡,「給你厲害的,還敢頂嘴!」
……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在蘇晨被調去三班以後,蘇蘇似乎就成了王艷艷的出氣筒,無論她心情好與壞,總是要折磨蘇蘇一頓才會開始上課。
又一次被王艷艷針對了以後蘇蘇再也忍不住了,獨自一個人跑到小樹林里嚎啕大哭了起來,她不明白,她明明是重生的,她知道未來的許多事情,可為什麼卻偏偏把生活過成了這個樣子?
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前世許初念被欺負,今生蘇晨被欺負的地方,蘇蘇看著地上那熟悉的紅褐色痕迹轉瞬間淚如雨下。
原來被人欺負是這麼的痛苦……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一路小跑著到了三班的門口,蘇蘇又開始躊躇。
蘇晨戳了戳許初念的手,「門口那個……該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許初念皺眉,但見蘇蘇一直徘徊沒有離開,最終還是打算出去問一下她。
「我跟你一起去。」蘇晨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許初念眨眨眼,「好。」
兩個人帶著蘇蘇來到了教學樓的一處拐角,許初念雙手插兜,「什麼事,吧。」
「我……」蘇蘇抿了抿唇,「許初念,對不起啊。」
許初念越發不耐,「你如果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
蘇蘇頭一次這樣正視許初念,十五歲的少年長高了許多,也長了肉,弱不禁風的身子比之前多了幾分安全感。
他的鼻樑很高,五官也很好看,如今抿著唇冷著一張臉的時候,顯露出一股孑然的清冷來。
她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少年長的並不比魏卓星差,而且還比魏卓星更加溫柔體貼,她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被什麼糊了眼,竟然一心一意的喜歡魏卓星那個渣男。
蘇蘇忍著心裡的酸澀,告訴了許初念王艷艷瘋狂針對自己的事情。
「又是她!」蘇晨眼眸中閃過一抹冷意,這樣看人下菜,只因為學生家庭情況不好,就肆意欺凌學生的老師,她怎麼配為人師表?怎麼配教書育人?!
許初念也有些不悅,之前這個王艷艷就欺負蘇晨,他們拿著證據去想讓她主持公道,結果她不僅沒有替自己的學生做主,反而還試圖銷毀學生們好不容易留存下來的證據。
這段時間因為魏卓星的事情,許初念都快要把王艷艷給忘記了,沒想到她竟然又再次蹦噠了起來。
而且還如此的肆意妄為!
許初念不想再讓這樣一個老師繼續留在學校里禍害學生,他看了蘇蘇一眼,「你放心,她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
眼前的許初念漸漸和前世的許初念重合到一起,無論前世今生生活情況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他還是一樣的靠譜,只要自己提出的問題,他都會儘力的去解決。
蘇蘇眼眶微紅,忐忑的問了聲,「許初念,你喜歡過我嗎?哪怕只是一瞬間的心動?」
許初念低頭望她,少女的鼻尖泛著微微的粉,一雙秋水瞳中含著淚,臉上儘是委屈和倔強。
許初念心底的漣漪緩緩盪開,最終還是化為了古井無波的寒潭,他微揚著唇角,毫無顧忌的說出了年少時期的傾慕,「曾經……也是喜歡過的吧,那時的我不僅喜歡你,也很羨慕你。」
「那現在呢?」蘇蘇追問。
許初念笑著搖了搖頭,「現在啊……沒有了,無論是喜歡還是羨慕,都沒有了。」
他忽然學著時喻的樣子輕輕揉了揉蘇蘇的頭髮,「別哭啦,你自信滿滿,露齒而笑的時候,是真的很美。」
語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
第二天,蘇蘇就收到她們班換了一個班主任的消息。
晚上回到宿舍,蘇蘇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來,她獨自一個人縮在床上抱著被子淚如雨下。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如此的把她放在心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會用盡一切去完成對她的承諾了。
前後兩輩子都愛慕她的那個少年,終於還是被她的任性和自私給弄丟了。
高一第一學期快期末的時候,蘇蘇再次收到了許久未見的魏卓星的消息,聽說他因為誘拐未成年人吸毒被抓了,又因為他本身也是未成年人,並沒有被關進監獄,而是被送去了少管所。
曾經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落的這樣的一個下場,也真的是很令人唏噓。
魏家一家子也全部下了大獄,霍淮安和市委副書記因為濫用職權貪污受賄被擼了職位,等候他們的,將會是法律的嚴懲。
當天的新聞頭條播報的全是關於魏家的消息,樁樁件件暴露出來的,都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蘇蘇是在圖書館學習的時候聽到別人討論的,但她只是粗略的聽了一耳朵就不再理會了,繼續將精力集中在了手下的課本上。
她耗費了這麼大的代價好不容易才進了錦華,還和校長約法三章,她可不想就這麼灰溜溜的被趕出去。
或許是重生真的不長腦子,蘇蘇頂著三十多歲的靈魂,學習起來反而比前世還要吃力,她耗費了大量的時間,甚至滿頭的青絲都掉了不少,才終於在高一期末考試中堪堪考進了年級前十。
光榮榜前,蘇蘇看了一眼常年累月制霸著榜一的名字,默默的轉過了身去。
她和許初念,終究還是錯過了。
期末結束以後蘇蘇回了一趟小鎮,但她沒有進家門,因為只在門口,她就聽到了蘇母溫柔的嗓音和小孩子的哭泣聲。
「挺好的。」蘇蘇看著緊閉的大門落下了淚來,父母有了另外的孩子,他們也不需要她這個自私自利的女兒了。
從今以後天大地大,沒有人會拘著她,可心裡怎麼還是有些悶悶的疼呢?
蘇蘇知道坐吃會山空,從家裡偷來的那些錢終究會有用完的一天,暑假的時候找了一份翻譯的工作,雖然累了一些,但她卻過的很充實。
就這樣一邊打工一邊念出,在高考來臨之際的最後一次模擬考試中,蘇蘇的名字,終於和許初念的名字貼在了一起。
時隔兩年,蘇蘇再次站在了光榮榜前,看著緊跟著許初念第一名後面的第二名的自己,她勾唇輕輕笑了起來。
挺好的,他們啊,終於不再糾纏,也終於都有了屬於自己的未來。
——
高考結束后許初念在時喻的鼓勵下還是選擇了報考公安大學。
當許初念去上大學以後,時喻就退掉了在江城租的房子,又回到了小漁村裡。
這裡環境優美,空氣清新,時喻把工作全部都交給了羅明旭和何家俊,時不時去海灘上搶一搶小孩子們撿來得貝殼和螃蟹,偶爾逗一逗孩子氣的許奶奶,日子過得是相當的舒暢。
躺在竹編的搖椅上曬太陽吹海風的時喻悠哉悠哉,「這才應該是到了退休年紀的老員工過的日子嘛,一天天的搞什麼事業,還是鹹魚趟著舒服啊。」
默默隱身了多年的2333:……
宿主您開心就好。
但很快的,時喻就開心不起來了,因為許初念的老婆懷孕了。
作為刑警,許初念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出任務的路上,即便是媳婦有了身孕都沒有辦法守在身邊。
這可就為難了老父親時喻,每天沒時間曬太陽了,只能想著法的給兒媳婦做好吃的補身體,還要控制著她的飲食以免孩子太大生不下來。
本以為兒媳婦生完孩子就可以放鬆了的時喻很快又完敗在了孫子的手裡,看著小小的孩子顫顫巍巍的揮著小手叫爺爺的樣子,時喻好不容易硬起來的心就再次變軟。
只能放棄抵抗任由小小兔崽子扒在他的腿上「爺爺」「爺爺」的叫著。
忽然眸某一天,許初念神神秘秘的來到了時喻的卧室內,「爸,給你說件事。」
時喻挑眉,「你出軌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擠眉弄眼的許初念猛地瞪大了眼睛,「我今天抓住了一個殺人兇手,你猜是誰?」
看他這副樣子,時喻不用想都知道對方的名字,「魏卓星吧。」
許初念切了一聲,「沒意思。」
時喻撿起地上的拖鞋就向著許初念扔了過去,「臭小子!」
許初念尖叫一聲,哭著喊著去找自家媳婦告狀去了。
時喻轉身又躺上了搖椅,前世魏卓星設計許初念被警方擊斃,今生許初念親自逮捕了魏卓星,還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挺好。
時喻這輩子活的也很長,直到許初念都去了,他還活的好好的,畢竟,自從許初念上大學開始,他就開始了鹹魚的生活。
一時鹹魚一時爽,一直鹹魚就可以一直爽了啊。
只不過,要是沒有那幾個天天纏著他的小小小兔崽子就好了,每天吵吵鬧鬧,實在是煩人的很。
這一天,時喻躺在搖椅上曬太陽,曾孫子忽然紅著臉帶著媳婦探了過來,「曾爺爺,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您啊,馬上就要有玄孫子了。」
「是不是很開心?」
時喻:……
開心,開心你個大頭鬼!
一想到剛出生的那哇哇大哭的小屁孩時喻就一個頭兩個大。
時喻趕緊扒拉出了角落裡的2333,「走了走了,下個世界!」
曾孫子見時喻一直沒有反應,忍不住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卻見他依舊不理人,曾孫子試探著推了推時喻的肩膀,「曾爺爺?曾爺爺?」
時喻搭在搖椅上的胳膊無力的掉落下來。
曾孫子終於明白,時喻這是去了。
他忽然回頭沖著小院的裡面喊了一句,「大家快出來啊!曾爺爺因為要有玄孫子太高興了,一下子就去了!」
還未徹底脫離世界的時喻:……
神他媽太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