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夜半蛇女
是夜,水涼村的西路口二里地前,老方家整個沉浸在悲痛之中。
右側小院的裡屋里,一個半大的孩子悄悄打開了黑黢黢的棺材板,瞪著眼睛,好奇的往屋外看。
老方從門外端了一碗米粥進來,看見二寶開著棺材板,低聲喝道:「關上,這幾天你不準出來。」
老方將米粥遞了過去,讓二寶喝完,就趕緊把棺材合上。
二寶委屈的喝完了米粥,又鬧著要上茅廁。
老方拿著旱煙袋子,敲在二寶頭上,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不準上,憋著,實在忍不住,就尿裡邊兒。」
二寶哪受過這委屈,當即就不幹了,掀了棺材板就想往屋外跑。
好在老方眼疾手快,一把抓過二寶的衣裳,將他給逮了回來。
又塞進了棺材里,並再三囑咐道:「不許胡鬧,你知不知道,今天那柳仙就是因為你來的哎,我的小祖宗,現在好不容易給混過去了,你就別在節外生枝了喲。」
二寶圓溜溜的大眼睛,含著眼淚,只能乖乖的躺在棺材里。
見二寶也算聽話,老方也鬆了一口氣,拿著那隻空碗出了屋子,到堂屋坐靈去了。
又過了沒多久,老方怕二寶真憋不住,又回了裡屋。
一掀開棺材蓋兒,裡面卻只剩二寶的一隻鞋,急得老方團團轉。
他在茅廁和屋內院外都找了個遍,就是沒找到二寶的蹤影。
無奈,他又怕二寶假死的事給人發現,又怕是二寶被柳仙兒給叼走了。
只能連忙往村東頭那邊兒跑,趕去齊柏家,讓他幫幫忙。
齊柏在炕上睡的正香,迷迷糊糊之間聽見村子裡面的雞和狗叫個不停。
他捂著耳朵,準備轉過去睡時,又聽見路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什麼動物從這邊爬過去一樣。
發現前方蛇妖經過。
冰涼淡漠的機械音在齊柏耳邊響起,將他從睡夢中驚醒。
「妖?哪兒有妖?」
齊柏起身,從四角桌上,拿了幾個紙人,趕緊打開了老房子的門。
空曠的泥路上,寒風凜冽,家家戶戶門前的燈籠都被吹滅了。
泥路上只有一道長條的印子,看著很像是什麼東西從這邊梭了過去。
遠處,老方舉著燈籠,邁著老胳膊老腿,快步朝齊柏小跑過來。
看見齊柏站在路邊,也沒來得及問,就匆匆忙忙的說道:「柏哥兒,我家二寶不見了。」
齊柏,愣了愣神,看了一眼地上長條印子,變了臉色:「怕是被柳仙兒給抓住了。」
奇怪的是,柳仙兒白天沒有被系統檢測到,說明沒有做過惡。
怎麼到了晚上,就有提示了呢?
難不成真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把二寶給殺了?
老方被齊柏的話,給嚇得面色發白。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做,只能顫顫巍巍的問道:「柏哥兒,現在要怎麼辦啊?」
齊柏指了指地上長條印子:「地下的長條印子應該就是柳仙兒留的,你先叫幾個人順著痕迹,找找吧,我跟著一起。」
老方只能點了點頭,提著燈籠,回家叫人去了。
齊柏轉頭,從家裡拿了個紙糊燈籠,又揣了剪刀和窗紙,這才順著痕迹,提著燈籠慢慢找過去。
順著長條印子,齊柏一路出了水涼村,往九陰山的方向去了。
等到了九陰山山腳,長條印子就沒了。
齊柏提著燈籠,
還沒往裡面走幾步呢,就聽見系統的提示音再次傳來。
前方有百年道行的蛇妖經過。
嗯?百年道行?不好搞啊。
齊柏提著燈籠,從懷裡掏出一張白色小紙人,施了術法,小紙人鑽進了樹林之中。
小紙人跟著樹林里的痕迹,一路追蹤到九陰山山腳下的一處洞穴里。
它摸著黑,悄悄鑽進了洞穴之中。
山洞之中,一條黑蛇正纏繞著精壯男人的身上。
蛇妖的另一側是木頭樁子,上面綁著一個七八歲的男童,這男童正是被蛇妖虜來的二寶。
「你倒是說的沒錯,那老頭確實請了人做了個紙人替身,我倒是找了好半天,才在棺材里找到他。」
黑蛇從男人腰間離開,蛇頭幻化成漂亮的女人頭后,嬌媚的說道。
男人抹了一把額前的汗水,蒼白的臉上眼含笑意的看著黑蛇:「環兒,你要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化為人形啊?」
黑蛇盤在石床上,媚眼一抬,略作猶豫的說道:「可能還得再吃幾個人。」
說完,她又抱怨道:「就這麼半大個孩子,哪裡就夠我化成人形?」
男人點了點頭,不停的呢喃道:「是得再吃幾個,不能委屈了你。」
看到這,小紙人環抱著手,快步往洞外飛去。
齊柏在進入九陰山的泥路口,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小紙人乘著清風飄來。
他伸出手,讓紙人落在了他的手上后,才看見它在那裡揮著紙手「嘰嘰咕咕」的說著。
「有個男人?」
「額,這個不重要,小孩子不要看。」
「他們說什麼來著?」
聽完小紙人的話,齊柏將它揣回了胸口,又理了理邏輯。
山洞裡的黑蛇一早知道老方會叫自己做個紙人替身,所以晚上將二寶給擄走了。
這黑蛇不是白天的柳仙兒,擄走二寶就是為了吃人化形。
怪不得系統晚上才有了反應。
那個男的,能知道老方頭會找自己解決二寶的事。
想想除了李二根這個當事人,也沒有別人會知道這檔子事兒了。
「他們這麼做為了什麼呢?吃人幹嘛不直接吃?」
哪有蛇妖吃人還藏頭露尾的?
還有這個李二根,被蛇妖迷了心智。
讓對方吸自己的精氣不說,還替對方想辦法找人吃,真是犯了大忌了。
齊柏蹲在泥路旁,認真想著對策。
恰好,老方一家提了燈籠,從村裡頭找了過來。
看見齊柏蹲在路邊,老方上前,扔了手筒過來給他捂手。
然後才敢問:「柏哥兒,二寶找著沒有啊?」
齊柏點了點頭:「二寶被李二根相好的那個蛇妖,給擄走了。」
聽到這話,老方氣的差點把燈籠砸了:「又是李二根,前面他帶二寶去九陰山玩的時候,我就應該阻止了。」
對啊,二寶是被李二根帶去九陰山是有預謀的。
那柳仙兒死去的孩子那筆帳,也不能算在二寶頭上啊。
所以,這事兒,還可以找柳仙兒溝通一下。
只是怕,二寶那邊有些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