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鑒妖司
「嗯?」
齊柏一下子警覺起來,低頭去聞桌上,果然聞到到了一股淡淡香甜的油膩味道。
「屍油?他在那木偶人身上凃的是屍油?」
齊柏起身,便不敢再坐下去了。
屍油對葬儀師傅來說也不算是新鮮玩意兒,偶爾請人抬棺進死人墳里時看鬼點的燭燈用的就是屍油。
屍油煉製手法也比較殘忍,且都還是凶煞、惡鬼用的,正常人用屍油,除了些特殊情況,基本上都容易招鬼。
「這是陰宅還是凶宅?」齊柏有些迷惑了。
江魂使陰森森的一笑,然後冷聲道:「自然是陰宅當中的凶宅了,他養煞雖然能為他偷到陽壽,但軀體不會因為陽壽的灌入就鮮活起來,他自然要用屍油擦身,油入人體才能與活人無異,要不然光偷陽壽就能長生不死,那些通靈師也就不用修鍊了,直接偷陽壽算了。」
想到孫有元剛才身體那副破敗的樣子,齊柏估摸著是命煞沒回來,屍油也不夠用了。
齊柏站在庭院中等候,只用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孫有元從顫顫巍巍的從推開庭院後方房間的門,手裡拿著一塊沉陰木做的牌位,慢悠悠的走到了庭院之中。
孫有元將牌位伸手遞給了他,再次咳嗽了一聲,說道:「剛做好,沉陰木的,尾錢也不多收你的,除去開光和供香,一共十兩銀。」
齊柏接過孫有元手中的牌位,一伸手胡說叼著布包就過來了,他又從布包里掏出十兩銀遞給孫有元。
孫有元接過齊柏的銀子,抬著渾濁的老眼盯著他,淡淡笑道:「真是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我也沒想到,我有一天做個牌位都能飛來橫禍。」齊柏淡然回之一笑。
說完,齊柏將書簍子里的畫像扔給了他。
說道:「他被我抹殺了,畫像今天就要傳遍整個岳陽城了。」
孫有元撿起地上的畫像,臉上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低聲說了一句:「也好。」
「命煞伏誅,衙門還需要將你這個元兇抓回去。」
齊柏摘下頭上的斗笠,扔到了書簍子里,平靜的望著他。
孫有元好笑搖頭,指著院落里那顆大槐樹,語氣淡然道:「離開這裡我活不了,所以我哪也不想去。」
齊柏也有些猶豫,以孫有元目前的狀況,要是出了孫記木坊的大門,估計要直接化為凶屍。
凶屍並不是殭屍的一種,其本質倒和命煞是一類,也稱屍煞,以人本身或是精氣為血食,不懼陽光,也不具備修行能力,通常依靠血食增強實力。
江魂使目光如炬,盯著前方的孫有元,冷笑道:「無需管他說什麼,將他帶回去了事就行,他成不了屍煞的,敢在我眼皮子地下說謊,也不瞧瞧他自己的斤兩。」
齊柏點點頭,剛準備伸手,孫記木坊突然「砰」的一聲,大門被踢開了。
為首那個男的穿著紫色圓領小袖長衫,頭戴雙翅官帽,腰間的宮絛上拴著菱形法器一樣的東西,手上拿著一把銅錢劍,左右跟著一男一女,裝扮大多和他大致差不多。
唯一不一樣的是衣服的顏色,為首的穿著紫色,左右兩邊的穿著青色。
「我用天星羅盤推算出的大凶之地就是這了,聯合之前岳陽城二十九起命案,大致能確定這就是兇手的位置。」
說完,右側的女子手持紫色羅盤,環顧了一眼庭院中的情況,又道:「那個書生就是之前被凶煞用來躲過我們鑒妖司監察的,
據我判斷,他實力應該就和外面那個高啟義差不多。」
齊柏站在原地,默默的聽著他們說話,自己低著頭一言不發,跟個沒事人一樣。
左邊那個男的一愣,偏頭過去,疑惑問道:「外面那個叫高啟義的不是說那個書生將命煞收伏了嗎?」
女子眉頭一蹙,搖搖頭道:「這裡的風水布置看著不是齊全,這個養煞人估計也沒多厲害,那命煞的實力自然也高不到哪去。」
說完,又調侃紫衣男子旁邊的青衣男子道:「況且,你不是相術師嗎?自己看他面相算算不就知道了。」
青衣男子拿出相術書,剛想看齊柏面相。
恰巧這時,紫衣男子吩咐道:「別鬧了,此次出來是為了命案而來,還是先將養煞人解決了再說。舒寧,你一會兒去護住那個書生,莫要因為鬥法牽連一名無辜之人。」
穿著青衣名叫舒寧的女子,低頭抱拳回道:「是。」
說完,拿著羅盤,徑直朝齊柏走去。
胡說看著前面幾個人,又悄悄從書簍子里鑽了出來,叼著布包撲進了齊柏懷裡。
何舒寧看見齊柏懷裡那隻火紅色的漂亮小胖狐狸,眼睛都彎成了一道月牙。
「你是出馬仙?」何舒寧饒有興緻的緊盯著齊柏懷裡的狐狸,問道。
齊柏微笑著禮貌回道:「還不是,牌位才拿到手,估計的過幾天才能立堂口。」
何舒寧略微一愣,一時之間對傳聞甚至起了疑心。
胡說默默伸出頭來,好奇的看著何舒寧。
何舒寧一襲綠色官服,個子偏高,瓜子臉,柳黛眉,櫻唇微紅,像是塗了胭脂的樣子,看著十八九歲的樣子,有一股鄰家姐姐的親切感。
雖然親切,但胡說還是覺得他們狐族化形的女孩子好像要更好看一些。
何舒寧打量了齊柏一眼,齊柏看著比她要小個一兩歲,身姿挺拔清瘦,面容俊朗,眉宇間有一股書卷氣,活像話本子里的俊俏書生。
女人看著齊柏手裡的狐狸,忽而甜甜一笑,說道:「你的狐狸真漂亮,能借我抱抱嗎?」
胡說搖了搖頭,趴在齊柏懷裡,小聲道:「小師傅,我覺得她沒你厲害,我不想她抱我。」
聽到胡說的話,齊柏只能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歉意看著何舒寧,道:「抱歉,我家的狐仙兒怕生。」
何舒寧看著緊緊窩在齊柏懷裡的紅色小狐狸,只能暗暗的羨慕。
隨後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它要是怕生就算了吧。」
何舒寧意興闌珊的挪開了盯著胡說的眼睛,將視線和注意力都放回了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