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被嚇到了?
時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色僵硬難看。
桌上,時弈母親留下的遺書,被風掀起一角,折射著燈光,刺得人眼睛酸澀一片。
時弈的母親叫季知雲,出身書香世家。她在剛剛大學畢業的時候就嫁給了時卓,那時候在外人眼裡,她家境優渥,端莊優雅,還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然而這一切,在時弈十歲那年戛然而止。
不到四十歲的女人查出了乳腺癌,做了手術和化療之後,不但頭髮掉了許多,連身體已經不復擁有原來妙麗的線條。
一下子失去了靚麗的外形,又遭受病痛的折磨,讓季知雲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希望,短短半年後,她被診斷出抑鬱症。
那時候時卓事業正在上升期,兒子也尚且年幼,沒辦法時刻盯著她。
為了自己的妻子不出意外,時卓請來了居家的護工貼身照顧她。這個護工就是他後來的二婚妻子,吳麗。
一開始吳麗照顧病人也算盡心盡責。
但是時間久了之後,她見時弈母親的抑鬱症並沒有好轉的跡象,甚至發作起來還有自殘傾向。而時卓當時正當壯年,事業有為....
有些時候,慾望一旦冒了頭,很快就生根發芽,長成蒼天大樹。
她有了不合時宜的想法,卻恰好等來了這個機會。
那天時弈住校,吳麗好不容易安撫完抑鬱發作的女主人,離開房間時,意外發現時卓一個人頹然地站在書房裡,面對著外頭的夜色久久發獃。
她知道這個男人守著患了抑鬱症的妻子也不容易。那一瞬間她旌旗動搖。
一邊是道德的無力約束,另一邊是慾望的難填深淵。
吳麗年輕的時候失去了丈夫,之後便來到了江城,這麼多年在這裡始終乾的是護工的工作。
這份工作的薪水雖然足夠養活她和兒子,但是想要徹底在江城紮根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嫁給時卓,那就不一樣了。
她可以在江城立足,兒子也能落戶這裡,將來接受更好的教育,不用再像自己一樣這麼辛苦。
吳麗雖然同情季知雲的遭遇,但是擺在她面前的誘惑卻又實在是巨大。
於是那天夜裡,她主動將自己送上了時卓的床。
本來以為這件事不會被人發現的,等到季知雲病重去世之後,她再名正言順轉正上位,這樣就算不得傷害了誰。
然而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某天他們正在書房曖昧糾纏,沒想到季知雲的安眠藥效過了,起來上洗手間,無意間撞破了這一幕。
吳麗嚇得立刻推開時卓,慌亂地撿起旁邊掉落的衣物遮掩身體。
季知雲卻只是安安靜靜站了一會兒,隨後轉身離去。
那天之後,吳麗原本以為她會被驅逐出時家,沒想到季知雲卻不哭不鬧,像是無事發生過一樣。
吳麗安分了幾天,膽子便又大了起來。
反正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早已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於是只要時弈不回家,她便無所顧忌地在季知雲的眼皮子底下和時卓沒日沒夜地廝混。
一切好像就這麼一直走下去也不錯。直到後來季知雲燈枯油盡的那天,將一份遺書交給了自己的兒子,裡頭還有幾張不堪入目的照片。m.
為了保留父親的尊嚴和體面,時弈沒有當著他們的面前將照片放出來,但是時卓只看了一眼遺書的內容,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手裡有的是什麼樣的把柄。
然而吳麗心裡只惦記著自己的便宜兒子,還在哭哭啼啼地拉著他的袖口說,
「你這就讓他走了?軍兒怎麼辦?他不能坐牢的,不能的....」
時卓閉了閉眼,似乎忍耐到了極點,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擰著眉說,
「這事是誰挑出來的?他要自己作死,我還能攔得住他?」
其實這麼多年來,時卓對自己的親兒子是了解的。
時弈不肯原諒自己當初在他母親尚未去世時便與吳麗鬼混,但是這麼多年來,他除了疏遠自己這個父親之外,從來沒有過報復或招惹的舉動。
吳程頤一直覺得,自己在娛樂圈走得不順利,一直只能演些不太起眼的配角,是因為時弈暗中給他使絆子。但是時卓知道不可能,他的兒子心氣高,絕不是那種偷偷摸摸搞小動作的人。
所以這次如果不是吳程頤自己作死去搞他身邊的人,時弈斷然也不會做得這麼絕。
身邊吳麗還在不依不饒地哭喊哀求,
「吳軍也是你兒子....你不能這麼狠心啊...」
時卓冷笑,「他算是我哪門子的兒子?」
吳麗一怔,忽然掙扎著抓住了他的手,使勁拍打著他的肩頭,
「你....當初你娶我的時候,可是保證過會好好將軍兒當自己的親兒子看待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怎麼能這麼無情無義...」
時卓咬牙抿唇,忽然甩開她的手,冷漠地說,
「當初你勾引我的時候,就早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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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大鬧了一陣,時卓和吳麗終於離開了。
時弈回到卧室,面色依然極其難看,他心裡有事,便徑自對著窗外發獃。
黎初走到他旁邊,仰頭去看他,眼裡藏不住擔心。
時弈回神,側過頭來,眉眼緩和下來,低聲問,
「被嚇到了?」
黎初搖搖頭,「沒有。」
她倒不至於因為時弈父親和繼母的上門就被嚇到,只是心疼他總是要面對這樣糟糕的事情。
時弈垂著眼睫看她清澈的眼睛,半晌,伸手去捉她的指尖,將她微涼的小手攥著,慢慢渡了溫度過去,然後才啞聲說,
「如果不是因為我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這次也不至於連累了你。」
黎初立刻反駁他,
「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又不是你的錯。況且本來就是我先追的你啊,幹嘛要管別人怎麼說。」
她一著急就臉紅,眼睛卻愈發清澈,一層薄薄的水霧在裡頭晃晃蕩盪。
時弈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誰追的誰這個問題。
第一次告白當然是她提出的,但是那時候這小姑娘才多大,高中都還沒畢業,壓根做不得數。
時弈摸了摸她已經紅透的小耳垂,好笑地問,
「非得強調是你追的我嗎?」
黎初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
「是!不然別人會說你老牛吃嫩草的!」
她不想讓他再因為和她在一起,而背負任何的罵名了。
老牛:「???」
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