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旺仔牛奶糖
姜老爺子的病情控制的很好。
腦瘤沒等進一步惡化就被發現。
姜峰想著把老爺子帶回自己居住的城市去。
被老爺子中氣十足的拒絕了。
「我不去你們那破地方,沒個老夥計。」
姜老太太也不放心,執意要留在老家。
姜舅媽的臉色變了變:「你留下,汶汶怎麼辦?」
姜廈汶今年高一,從小就被自己奶奶帶大。
半大的少年垂著頭,聽到自己母親的話后,抬起來眼:「我早就不需要奶奶照顧了。」
離不開姜老太太的哪裡是姜廈汶,分明就是姜舅媽。
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當著一家子的面打臉,姜舅媽的臉色黑了黑:「你現在覺得奶奶不在沒什麼,但是你回家沒飯吃的時候,就不這麼想了!」
姜廈汶哦了一聲:「您可能不知道,我向來吃飯都是在食堂。」
姜老太太做的飯菜,素來都是做給姜舅媽吃的。
母子倆在病房裡吵吵的姜老爺子的腦袋疼:「閉嘴!」
「我生病了,自己的老婆子留下來照顧我一下,不行嗎?」
老人家冷哼一聲:「如果擔心汶汶,那就轉學回來上學!」
姜廈汶的眼神一亮:「我現在學業也不緊張,剛剛軍訓完,可以轉學!」
男孩說著,求助的看著自己親爹。
姜峰全當沒看到。
他可不想獨自承擔自己媳婦的怒火。
姜舅媽看著自己吃裡扒外的兒子激動的樣子。
「老老實實給我滾回去上學!」
姜廈汶如同被霜打了的小茄子:「哦。」
「大男人家的委屈什麼,陪著你姐給你爺爺拿葯去!」
姜舅媽白了一眼自己兒子,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走吧。」
…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謝亦沉單腳蹦躂著,張啟忍著笑,孟中峰小心翼翼的陪著:「沉哥,我扶著你。」
「滾。」
誰打球往自己兄弟身上撞。
一百多斤的男生,倒下來直接吧謝亦沉的腳丫子給弄骨折了。
孟中峰也委屈啊:「我也不知道,就···可能在場這麼多人,我只相信沉哥能接住我。」
幾個人今天打球,場外圍著一群姑娘,孟中峰想著表現一下自己。
在空中完成扣球,來個帥氣的一擊。
扣球沒扣到。
帥氣也沒有。
一擊到是有了。
把謝亦沉送到醫院了。
謝亦沉的左腳抽疼,聽到孟中峰的話,心口都發疼:「你少噁心我。」
三個人有些亮眼,尤其是謝亦沉嫌棄拐杖太麻煩,寧願單腿蹦躂也不想用拐杖。
「姐?」
江予鳶回過神,手上拿著剛剛給姜老爺子取來的藥物:「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情。」
「哦,好。」
謝亦沉正在罵著:「有你這麼個倒霉催的兄弟,真是我····」
他視線的餘光掃到了朝著他們走來的女孩,畫風急忙一轉。
「真是壓死我,我也得不能讓你摔著。」
這話,彰顯了自己的格局。
「江學霸。」
張啟自來熟的打招呼:「怎麼還在醫院啊?」
「我家裡人住院了。」江予鳶解釋著,隨後才問:「這是怎麼了?」
「哦,我沉哥啊···」
「骨折了。」
謝亦沉直接了當的說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張啟覺得,男生的聲音里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委屈:「要去打石膏,好疼的。」
「???」
如果不是張啟和孟中峰一直守著謝亦沉,沒準就懷疑男生被人給掉包了。
剛才在診室檢查都眼睛不眨一下,在醫生要求坐輪椅都得覺得娘里娘氣要單腿蹦躂的人。
現在在這裡···怕疼了?
「啊。」江予鳶淡棕色的杏眼裡不知所措:「那怎麼辦?」
「我不知道。」
謝亦沉嘆了口氣,從張啟的手裡把自己的拐杖拿著:「你們不是要去打球嗎,我自己去打石膏就行。」
「???」
「???」
江予鳶沒錯過張啟和孟中峰臉上的錯愕。
小姑娘嘴角一抿,大大的杏眼裡,浮現了幾分的笑意。
成年後的謝亦沉,可不是這麼個不成熟的獵人。
「那我陪著你去好不好?」
在明知道少年給她下圈套的情況下,女孩自己笑意盈盈的往麻袋裡鑽著。
張啟和孟中峰的確覺得自己有些亮了:「那我們···先去打球了?」
疑惑的語氣里透露著濃濃的不肯定。
「這太麻煩了。」謝亦沉嘴上這麼說著,手已經抬起來了:「可能需要你扶著我一下。」
「不麻煩。」小姑娘精緻的眉眼上,眼眸一彎,水潤的瞳眸里星光璀璨。
因為姜老爺子住院的原因,對於醫院的部門分佈,江予鳶已經很清楚了。
明明是一副嬌嬌軟軟的樣子,脊背都單薄的讓人心疼,卻面龐冷靜的找到打石膏的診室。
謝亦沉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恥。
他利用了女孩的柔軟善良。
只為了自己的私慾。
「醫生,您慢些。」江予鳶比當事人還緊張:「他有些怕疼。」
謝亦沉想說自己不怕,但是轉念想到了自己方才的賣慘。
他頓時神情一變,浮誇而痛苦:「叔叔,您輕點,我怕疼。」
醫生看著自己還沒打石膏的手,沉默了片刻:「好的。」
江予鳶沒打過石膏。
但是骨折肯定很疼。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外套,長發被小姑娘紮成高高的馬尾辮,額前落下幾縷碎發,彎翹羽睫輕微的顫著。
她手不經意間劃過自己的外套。
倏然想起來口袋裡放了幾顆奶糖。
「謝亦沉。」
「嗯?」
少年的脊背下意識的挺直,眼神里的散漫褪去,染上幾分錯愕和
認真。
「怎麼了?」
謝亦沉第一次覺得自己名字原來被人叫出來,會是這麼的···綿軟而甜。
「請你吃糖。」
隨著女孩的話音一落,女孩白凈的手心上,安安穩穩的擺放著幾顆旺仔牛奶糖。
通紅的包裝,讓謝亦沉的心底發著燙。
謝亦沉舌尖卷著乳白色的奶糖,旺仔牛奶的軟糖,被男生牙齒咬著,濃厚的奶味在唇齒間蔓延。
謝亦沉練體育三年。
受過的傷口數不清。
唯有這一次,謝亦沉若干年後,還記得女孩溫軟的側臉,和唇齒間融化掉的奶味。
謝亦沉垂著眸子,手指蜷了蜷。
眼眸上,倏然落下一隻小小軟軟的手掌。
女孩可能在醫院待得時間有些久。
身上帶著消毒水和一股子奶香。
是跟他嘴裡的旺仔牛奶一樣的奶香。
小姑娘的手掌微涼,軟軟的掌心,貼合著少年鴉羽似的睫毛。
謝亦沉狹長的桃花眼中藏著錯愕。
眼睫輕輕的掃著女孩的掌心。
江予鳶的聲音軟而柔和:「別怕。「
情深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