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洗筋伐髓
李荒頓時雙手抱胸往後退了兩步，叫於凝雲二話不說拿起了平時抽李荒的小棍子，見於凝雲都這樣了，李荒還能說什麼，咬了咬牙，他走到大鐵鍋邊上把褲子脫了，老老實實跳進了還算不熱的水中。
「娘姐姐，我知道我最近有點調皮不聽話，可是我的肉不好吃啊，咱們家也沒窮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你幹嘛要把我吃了啊？」
李荒看著漂浮在自己身邊的藥材，此時的心情從天上掉到了地上，剛剛他以為自己是餐桌上的享用著，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自己變成了被享用者。
一想到於凝雲待會捧著自己的肉啃，李荒小臉上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眼巴巴的看著於凝雲拿著一個小瓷碗走到狗熊身旁割開了狗熊的手腕，李荒咽了咽口水。
「娘姐姐，不要啊，我是你兒子啊！」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我好歹是您親生骨肉，吃自己肚子裡面的肉，你下不去嘴吧？」
「那我可以拿到集市上跟別人換著吃？」
於凝雲輕輕放了一碗狗熊手腕中的血，此時放在鼻間聞了聞，她站起身來將一小瓷碗的血倒進鐵鍋中，頓時間，鐵鍋裡面乾淨的清水變得微紅，李荒委屈巴巴的看著漂浮在自己身旁的各種藥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還熬湯喝啊？不至於這麼隆重吧？我肚子裡面還有沒拉乾淨的屎，娘姐姐，要不你讓我先……」
「閉嘴，安靜坐著！」
於凝雲冷冷的回頭瞪了李荒一眼，繼而在狗熊的四肢上皆是放了一小瓷碗的血，然後將四瓷碗的血倒進鐵鍋中，於凝雲搬來小木墩開始添柴。
「娘姐姐，我知道我最近不聽您的話，也知道我性格頑劣，讓娘姐姐費心照顧，我真的知錯了，求娘姐姐開恩繞命，不要把我煮了啊？」
李荒感受著屁股下面越來越熱的鐵鍋，忍不住挪動了一下，可另一邊的溫度更燙，李荒咽了咽口水，只覺得屁股下面越來越熱，於凝雲還在不停的添柴，李荒卻是忍不住從水中站了起來，頓時濺起水珠落了於凝雲一身。
「坐下！」
「燙！」
「坐下！！」
「燙啊！」
李荒兩隻腳此時蜷縮在一起，感受著越來越熱的鐵鍋，他不敢跳出來，可這會越來越難受，他忍不住在鐵鍋內踱步，叫於凝雲拎著木棍直接乾脆的落在了李荒身上。
砰！！！
「給我躺進去！」
「太燙了，娘姐姐，差不多就行了吧，躺進去我可就真的被煮死了？」
「你躺不躺？不躺我現在就走！」
「哎，別，別走，我躺，我躺還不行！」
李荒見於凝雲轉身就要走，連忙躺在了大鐵鍋中，頓時間，炙熱的水溫煮的李荒咬緊牙關，躺在大鐵鍋中倒吸一陣涼氣，小臉當即便漲紅了起來。
「娘姐姐，好難受啊，你把火扯一點好不好？」
「忍著，就這樣躺到明天這個時辰！」
「啊！十二個時辰，我一炷香都撐不住啊！」
「那你就死去吧！」
於凝雲皺眉瞪了李荒一眼，回頭瞪了一眼不遠處看熱鬧吐舌頭的大黃，頓時嚇得後者連忙叼著木柴往於凝雲身邊放，於凝雲也是心狠手辣，火勢稍微弱一點，她就把柴火放入其中，煮的李荒慘叫連連，鐵鍋內的血水滾滾冒泡。
「莫要嫌我只用這區區動血境的獸血為你洗筋伐髓，我不能……我……不能！」
於凝雲看著鐵鍋下的火堆，喃喃自語，李荒此時被痛苦所包裹，只覺得身體從裡到外都被血水煮的滾燙，肉身筋骨顫抖，隱隱有向外爆發的勢頭，但卻又被李荒本能的壓制回血肉之中。
「娘親，你為什麼這麼對我？娘親，你到底為什麼？」
李荒感受著體內爆發出的痛苦，那種掙扎在死亡之間的痛苦讓李荒咬緊牙關難以自拔，他不停倒吸著涼氣，此時已經無法在控制身體，他躺在鐵鍋中，只覺得自己漂浮在血水上，身子已然沒了知覺。
「娘親，為什麼啊？我錯了可以改的，我可以改的，求求你把我放出去吧？荒兒不想死，不想死啊！」
李荒不停開口向於凝雲求饒，可越是求饒，後者添柴的動作就越是快，待到最後，李荒受不了那筋骨顫動之痛，躺在鐵鍋中在一聲悶哼下，徹底閉上了眼睛。
刷！！！
「何必在乎這個孽種，將其丟在大荒自生自滅不好嗎？」
就在李荒剛剛昏迷不到一息的功夫，山谷內忽然出現了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嫗，後者衣著不凡，頭上別戴著的珠花等物也是比集市上的要精緻華麗上太多太多，此時面露威嚴拄著拐杖緩步走到鐵鍋邊，看著鍋中漂著的李荒微微皺眉。
此時，於凝雲眼圈紅了，水霧自美目中升起，她獃獃的看著鐵鍋裡面的李荒，似心疼般，她伸手摸了摸李荒的臉，然後瘋了一般坐在地上不停的拿著柴火往鐵鍋下放去。
「她是我兒子，她有於家的血脈，他今年十六歲了，該有人為他舉行成人禮！」
於凝雲眼圈發紅抽泣一聲，眼淚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滑落，叫一旁的老嫗微微皺眉，拎著拐杖就要往李荒頭上砸去，然後便被於凝雲一把抱住了大腿哽咽著哭了起來。
「別，這孩子還小，一切都是我自己作孽，都是我活該，他還是個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
「可他是個污點，是你和他的污點，現在不把這個污點除掉，將來……」
「我向你保證，這孩子就是一個凡人，他沒什麼大本事，沒什麼大志向，您老行行好留他一命吧，我想您保證，他這一輩子就在大荒了，他不會去大千道州，他不會出現在任何人面前！」
於凝雲緊緊抱著老嫗的腿，眼中滿是熱淚，叫後者冷冷的瞥了眼鐵鍋內的李荒，眉頭凝成川字惆悵稍許，繼而冷哼一聲甩手將於凝雲推到了一旁滿是碎石的地上。
「你記著你自己說的話，還有，我希望那頭畜生真如你所說的快要不行了？於家慈悲，賞這孽種一條狗命也行，但他以後若敢在於家面前蹦躂，你知道會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