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撲

第10章 反撲

如意園內,氣氛劍拔弩張。

趙駿慘然一笑:「原來母親一直是這麼想兒子的,兒子百口莫辯。」

趙老夫人慾言又止,額頭一陣陣發疼,心也跟著抽痛。

她捂著心口,靠坐在床鋪上,一時沒了分辨的心思。

見她臉色慘白,趙駿起身幫母親按揉著穴道,低聲道:「兒子知道母親一時氣急,才會說了胡話,兒子不會放在心上。」

「母親,你與二弟是親母子,但我們也是親兄弟,二弟早逝,兒子不是不傷心的。」

「只是父親臨走之前交代,無論如何,兒子都要守住趙家好不容易得來的伯爵之位,是兒子無能,無法為弟弟爭一個長短高低。」

趙老夫人緊緊抓住他的手:「駿兒,我都知道的,不怪你,不能怪你。」

「母親不必說了,兒子都明白的。」趙駿淡淡道。

趙弛的死,是橫亘在他們母子之間的一道溝壑,總是不知何時就會出現,讓母子離心。

這一點趙駿知道,趙老夫人也知道。

趙老夫人靠在床頭,默默流淚,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她心底知道怪不得大兒子,可每每想起,卻又忍不住心生怨怪,臨了又讓兒子傷心。

趙駿握住她的手:「母親,你信我,這一次我一定會保住安兒,他不會有事。」

趙老夫人也不再說撞死在金鑾殿上的話,她心底其實很明白,如果真的那麼做了,那孩子能不能保住另說,永昌伯爵府的未來卻都毀了。

她不能為了一個孩子,犧牲掉其餘的孩子。

「可她就是個瘋子,偏偏從太後娘娘到當今聖上都寵著慣著,我們又能如何?」

原本那李奶娘還是個證據,誰知道這邊趙駿剛剛審問完畢,那頭順天府就得了消息過來拿人。

人被帶走不到一日,竟在獄中畏罪自盡了。

至於王太醫,能把真相告知已經不易,他不可能為了永昌伯爵府,跟祿親王和太後娘娘對上。

趙駿眸色暗沉:「這世間還有公道。」

永昌伯府一退再退,已是無路可退,還不如趁著這次豁出去,反倒能搏出一條生路來。

與趙老夫人不同,趙駿並不畏懼那位郡主,他擔心的是郡主背後的祿親王和太后。

第二日,趙老夫人就知道趙駿做了什麼。

大朝會上,趙駿突然發難,彈劾祿親王縱女無度,草菅人命。

羅列罪名足有整整十三條。

祿親王是太后幼子,今上親弟,慣來受寵,可謂是權勢熏天。

聽聞早年,祿親王曾為救駕身受重傷,以至於膝下子嗣單薄,這麼多年來只有王妃所出的珠玉郡主長大成人。

這位珠玉郡主真真如珠玉一般被寵愛著長大,千嬌萬寵,卻縱出她一身壞脾氣,橫行霸道不說,但凡是有不合心意的便要喊打喊殺。

比起低調內斂的祿親王,珠玉郡主在京城的名聲,可謂聲名狼藉。

只因為太后和祿親王的寵愛,即使屢屢有人上奏彈劾,珠玉郡主依舊毫髮無傷,愈發張狂。

文武百官多有不滿,卻礙於祿親王視而不見。

而這一日,趙駿站出來,十三條罪名無一不是殺頭大過。

「天子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不過一宗室郡主,竟肆無忌憚,枉顧禮法。」

趙駿跪下道:「懇請陛下嚴懲不貸,否則律法何在,國法何在。」

皇帝聽聞彈劾的時候,已感不妙,此刻更是眉頭深鎖。

「永昌伯,你所彈劾可有證據?」

趙駿呈上奏摺:「人證物證俱在,請陛下下令三司會審,以免人證物證憑空消失。」

立刻有官員跳腳道:「永昌伯此話何意,難不成是暗指陛下會徇私枉法?」

趙駿臉色不變:「微臣並無此意,只是怕三年前的舊事重演。」

那是都察院也曾彈劾珠玉郡主當街打殺平民,誰知好好的人證進了順天府,最後只出來一具屍體,以至於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皇帝自然也想起這個,皺眉看向朝臣:「諸位卿家意下如何?」

「陛下,珠玉郡主乃是宗室女,就算有罪,大動干戈也有不妥。」

趙駿冷哼道:「長虺成蛇,縱曲枉直,才是大大的不妥。」

「陛下,這些都是永昌伯一人所言,不能盡信。」

「是不是真的,自有聖上做主,三司會審定清白,由不得胡大人胡言亂語。」

「陛下,永昌伯如此咄咄逼人,怕是因兩家私怨,此心可誅!」

趙駿冷笑道:「聖人明鑒,微臣願以列祖列宗發誓,今日所言句句屬實。」

朝堂之上,倒是成了趙駿舌戰群儒。

皇帝越看越是心驚,平日里不覺得,今日乍看,滿朝文武之中,除了永昌伯與都察院之外,竟是無人敢彈劾珠玉郡主。

皇帝多思,儘管疼愛弟弟和侄女,此刻也心驚肉跳。

從什麼時候開始,滿朝文武竟對祿親王這般寬容,凡事竟是看祿親王臉色。

心底驚濤駭浪,皇帝面色發沉。

落到朝臣的眼中,卻成了皇帝有心袒護侄女,一時間更是義憤填膺。

「永昌伯,今日你無非是見祿親王重病未愈,不能上朝,所以才肆意攻擊宗室郡主。」

趙駿只朝著皇帝磕頭:「聖上,微臣不知,如今祿親王不在,朝堂竟也要跟著停擺。」

「趙駿,你休要胡言!你這是污衊!」

「夠了!」

皇帝怒道:「朝堂之上爭吵不休,朕還以為這兒成了菜場。」

「陛下息怒!」

這是王皇後父親,王首輔站出列來:「陛下,既永昌伯彈劾,於情於理也該徹查。」

「請陛下下令徹查。」

有王首輔說話,原本閉口不言的朝臣們,終於紛紛開口。

冷眼掃過朝臣,皇帝冷聲道:「今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徹查此案,永昌伯,如此你可滿意。」

趙駿深叩不起:「微臣相信聖上會還世間清明。」

一聲退朝,文武百官從朝堂上離開。

來時,尚且有人與永昌伯招呼,等離開時,眾人卻避之如蛇蠍。

等到了宮門之外,與他交好的戶部尚書盧大人才匆匆而來:「你,你糊塗啊!」

「明眼人都知道有太后在,珠玉郡主犯了天大的錯也不過是責罵兩句,你又何必上趕著去扳這根大腕!」

趙駿苦笑道:「非是我要跟祿親王過不去,而是郡主不依不饒。」

盧大人對當年之事也略知一二,跟著嘆氣:「就算聖上同意三司會審,可結果如何,還不是太后說了算。」

趙駿臉色一冷:「以前或許如此,這次可不一定。」

盧大人臉色一頓,對他上下打量:「你想做什麼?」

「盧大人,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聖上容忍多年,萬事也該有個度。」

「聖上仁德,對親生的女兒尚且多有管束,更別說這隔房的侄女。」

盧大人皺眉道:「但是太後娘娘。」

趙駿卻笑了笑,抬腳走了。

留下盧大人心底深思,忽然想到了什麼,盧大人心底也是一沉,抬頭望向天空:「天亮了,也該變天了。」

祿親王府內,重病在床的祿親王早已得到消息。

「你又做了什麼?」

珠玉郡主滿頭珠翠,看著便是貴不可言,只高挑而起的眉頭時刻帶著戾氣,破壞了這雍容華貴。

「父王這是在責怪女兒嗎,我又沒做什麼,跟趙家那小崽子開個小小玩笑,誰知永昌伯竟然還鬧到了皇伯父面前。」

祿親王被她氣得臉色一陣陣咳嗽:「那是趙二唯一的血脈,永昌伯能不上心?」

「趙二都已經死了,你也已經嫁人生子,為何還要跟趙家過不去?」

珠玉郡主不但不怕祿親王,反倒是笑道:「他永昌伯府算個什麼東西,早年不過是個馬夫,要不是得了太。祖皇帝喜歡,如今還是泥腿子。」

「那也是當今的永昌伯。」

「我還是珠玉郡主,太后最疼愛的郡主娘娘。」

「此事是你有錯在先,你跟我去向永昌伯陪一個不是,別在碰他趙家的人。」

「那小兔崽子又沒死,我不去。」

祿親王怒道:「本王真是把你寵壞了,如今你是連本王的話都不聽了。」

「本王告訴你,聖上已經下令三司會審,若真審出個萬一來,到時候連本王也護不住你。」

珠玉郡主冷冷的盯著他,忽然笑起來:「父王,你是護不住,還是不想護?」

「亦或者,你恨不得女兒早早死了,好將趙二的事情埋在地下,這樣便不會有人知道你做下的醜事!」

祿親王臉色劇變,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父王滿口仁義道德,卻害得女兒好苦,京城人人都以為女兒恨嫁,才逼得趙二早逝,誰知道女兒也是滿肚子委屈。」

珠玉郡主冷哼道:「父王不願意護著女兒也無妨,自有太後娘娘為本宮做主!」

「站住!」

祿親王想追,卻猛然倒下,惹得伺候的僕從驚叫不已。

珠玉郡主卻已經直奔宮廷,殊不知在她還未進宮的時候,趙老夫人卻已經帶著剛剛滿月的幼孫,跪在了太后的壽華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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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贏的科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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