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軍中的權勢才是關鍵
以王昔現在的權勢，他絕對是權傾朝野。
不止是想要高升一步的官吏，必須要向王昔交上錢財，就算是想保住自己的位子，也要被迫上貢孝敬。
即使強如柳如濤、李邈等軍方大臣，也僅能自保，根本無法遏制王昔的權勢。
假如按他心中所想，只要給王昔交上錢財的，都算其黨羽，只怕陛下要把整個西秦的官場殺個七七八八。
那樣也別說什麼振興西秦了，朝廷的整個運轉都要崩潰，各地郡縣都沒有人能維持秩序，全國大亂。
林墨雖然年輕，但是他的思考方式反而會比這個時代的朝臣更加「成熟」。
歷朝歷代，從來就沒有過朝政清如水的時候。
水至清則無魚嘛。
對付王昔，還是需要更確切的情報，把投靠他的核心大臣清理掉，比如嚴世宗、季如平這些人。
其他的大臣，不過牆頭草而已，可以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想要「清理朝堂」真正的著手點在於從培養寒門士子，給予上升台階開始，慢慢改變朝堂之臣的出身，以「新鮮血液」來不斷地改善朝堂環境。
而不是通過解決權臣的時候進行血腥清洗。
那樣，只是換另一個「派系」的大臣上台而已，對於朝堂風氣不可能有太大的幫助。
但是，軍中之將，卻必須清理乾淨。
林墨既然穿越來到西秦，自然不止是為了斗權臣，還希望有更大的作為，軍方系統是他極大的倚仗，絕對不能有什麼「遺留」問題！
「太尉，想要鬥倒王昔，絕對不能著急，必須等待最好的機會，對其一擊必殺！你對軍方系統比較熟悉，希望儘可能地挖出，有誰跟王昔關係密切。」
柳如濤自信地道：「請陛下放心！此次北燕進攻，對我們來說有弊，但也有利。臣為太尉，自然能藉此機會進行兵力調換，甚至是將領升調。」
「臣會在關鍵位置上換上較為信任的將領，把跟王昔關係密切的將領找到罪證罷職！」
「王昔就算是再位高權重，若是沒有軍方足夠的支持，他也無法翻雲覆雨。」
林墨知道柳如濤所說的「弊」是什麼。
若在平時，陛下已經跟柳如濤交心，能得到很多軍方重臣的全力支持，只要謀劃得足夠好，便可以動搖王昔的權勢，甚至找到機會把王氏一族連根拔起。
可是，現在大敵在外，他們卻要投鼠忌器。
若是不小心引發西秦內亂，北方的燕國絕對不會錯過這種機會，到那時陳兵邊境的就不止是十萬之眾，而是五六十萬雄師了！
要除掉王昔，不但要避開正面他的權勢與黨羽，尋隙而上一擊必中，還要打得快准狠，盡量減小對西秦國力的影響。
林墨笑著提醒了一句。
「王昔之前的著力點，肯定在於收買軍中將領，許以銀錢和升遷之權，可是現在，他的重心必會轉移。」
「哦？難道王昔會放棄收買軍中將領？那倒是好事。」
柳如濤顯然不太相信。
「太尉莫要忘記，王氏手上已經有自己的軍隊了，那支落在王莽手中的新軍，對他們可是絕對忠誠，就連太尉府都無法插手進去的！」
柳如濤猛然心驚，若非陛下提醒，他確實要犯一個巨大的疏忽。
王莽訓練新軍之事，京城中人確實無人不曉。
可是，往日里，王莽在京城中的風評卻是極差。
這個人，雖是中了武舉，但是為怕受苦，根本沒有正式進入軍方之中，整日流連於花樓之間。
王昔為了自己的權勢，強行扶兒子王莽成為一軍統帥，軍方之人乃至於京城中有識之士，都看成是笑話。
也因為看成笑話，大家本能地輕視那支部隊的武力和訓練進程。
但是算算時間，「歸義軍」成立已經有段時間，人數據說超過兩萬人！
在京城附近，這是一支絕對可觀的軍隊了，而且陛下說得對，經過此事之後，王昔定會更加重視「歸義軍」，假如它的規模再加擴大，誰人能制？
王昔自己有錢有糧，他成為丞相這麼多年，誰知道累計了多少不義之財，力足以支撐整支軍隊。
可是，諷刺的是他們若想要擴展正規軍，卻必須要通過戶部調集錢糧！
柳如濤明知道王昔會擴張私軍，也知道需要更多的兵力來應對，卻無力增加那些忠於朝廷和陛下的軍隊！
「此事太尉不必太過憂心，朕自有人對付，現在你只需要加強對軍隊的掌控，挖出暗中效忠王昔的將領即可。」
柳如濤更加吃驚了。
他實在想不出陛下有什麼辦法能遏制住一個已經成型的新軍。
他絕對相信，「歸義軍」雖然名義上是朝廷的軍隊，但是其中將領校尉，沒有一個人會聽從所謂的御令，只會聽王昔父子的。
陛下要對付王昔這支「私軍」，還不需要通過太尉府？
他到底有什麼手段？
柳如濤本想反對，可是想到陛下之前連番作戲騙過滿朝文臣，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越州布局，突然沉默下來。
天下間，若有一人能做成此事，或許，就只有陛下了吧？
柳如濤心中苦笑。
要對付王莽的私軍，他這個名義上的太尉也確實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他甚至無法真正下令讓某支軍隊公開進攻歸義軍，那樣的話反而等於太尉府在「造反」，給王昔大把道理下令所有軍隊「平叛」。
「臣知道了，就等陛下的好消息。」
……
離開太尉府之時，林墨看出了柳如濤的表情，他依然心有擔憂啊。
「柳如濤確實是個純臣，將來是我可以倚仗的大臣，但對權勢鬥爭還是外行啊。」
林墨跟柳如濤接觸得不算多，但從這些接觸以及聽過他的傳聞，已經大體分析出他的性格和為人。
林墨自然不會直接告訴柳如濤，他從來沒有打算對付整個「歸義軍」。
在京城之地，西秦腹心，直接來一場數萬人規模的軍事決戰？
即使最後決戰不可避免，也要在敵人提前陷入混亂之後。
王昔若是把籌碼押在歸義軍之上，確實不易破解，但他們依然有一個最大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