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合作夥伴
兩天後，蕭北背著一摞厚厚的手稿，踏上了前往陵川縣府的山路。
一路上蕭北發現陵川境內多為山地，只有少許河谷地帶適宜耕種，農田數量原本就少，還被少數的地主豪紳巧取豪奪，土地兼并現象嚴重這也是導致人民窮困的主要原因。
其實算起來，橫水村距離縣府的直線距離並不遠，若不是被虎跳崖所阻攔，去縣府可能比去西河底鎮還要快。
蕭北不是老虎，跳不過去，所以只能甩開腿子繞路，11號自行車一路火花帶閃電，終於趕在關城門前進了陵川縣府。
這是蕭北第一次踏進大齊的城市，還有種鄉下人進城的味道，一路東瞧瞧細看看，儘管繁華程度尚不及後世的十分之一，但與蕭條破敗的橫水村相比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此時天已大黑，縣府的街道兩旁商鋪林立，酒肆飯館亦有不少，蕭北腳下不敢停留，畢竟身上就只有幾文銅板。
蕭北問了好幾名路人，方才得知陵川縣城大小書局有六家，規模最大的是張家書局與李家書局。
俗話說同行如敵國，放在大齊也是如此。
張家書局與李家書局明爭暗鬥多年，張家仗著財力雄厚，又與縣尊大人交好，近些年已穩居上風，幸虧李家出了個名叫李秋水的商業奇才，這才勉力支撐到現在。
張家？莫非就是韓店村的老張家！真是冤家路窄！
蕭北若是找張家合作，那豈不是羊入虎口，還是選李家吧！
主意已定，就邁開步子，按照路人的指引，來到李家書局門前。
沒想到李家書局竟打烊了！
此時蕭北又餓又累，又捨不得花掉身上僅有的那幾枚銅板，索性就靠在李家書局對面的一棵歪脖子槐樹下睡著了……
午夜時分，蕭北被凍醒了，他用力的扯了扯衣裳，正要睡去，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一個黑影快速的走到李家書局門口！
只見那黑影朝著李家店門吐了口口水，嘴裡還說著「讓你跟我家老爺作對！」
說完，就向李家書局門窗上潑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蕭北藏身的地方距離李家書局尚有兩丈，看不清潑的是什麼東西，但傳來的刺鼻氣味已經告訴了答案！
不好！是火油！
蕭北見那黑影掏出火摺子正要點燃，此刻也顧不上危險了，立刻大喊起來：「抓盜賊啊，抓盜賊啊！」
黑影萬萬想不到，自己行蹤隱秘，怎麼會被人發現！
此刻驚慌失措的想趕緊放火走人，可是越著急越打不著火摺子，最後只得狼狽逃走了。
隨著蕭北的大喊，附近的商鋪中燈光都亮了起來，守店的夥計都披著衣裳，拿著棍棒沖了出來，來人中也包括了李家書局的掌柜的。
只是蕭北沒想到，李家書局的掌柜竟是個女的，還是個大美人啊！
眾人聽蕭北講述了剛才的情況，紛紛向李家掌柜投來同情的目光，顯然大傢伙兒都知道企圖縱火的是何方神聖，雖然也對張家的惡行心有不滿，但忌憚張家勢力，也不敢為李家出頭，眾人安慰了李家掌柜一番就都回房去了。
李家書局內。
李秋水見蕭北一襲長袍，心想此人定是讀書人，卻不知有沒有功名在身，只好稱呼為蕭北為先生。
「今天，真是多虧先生了！要不然這書局真就毀在我手裡了，小女子不知該如何報答您的大恩。」
「李娘子不必言謝，商場競爭，本不足為奇，但我也想不到他們竟做的如此齷齪，相信其他人看到這種情況也會這樣做的，況且這次我也是專門前來李家書局。」
「哦？不知先生來此，有何見教呢？」
李秋水不解的問道。
蕭北也不答話，解下背上的包袱，掏出一摞厚厚的手稿，放到桌上。
「李娘子，請看！」
李秋水狐疑地看了一眼蕭北，拿起蕭北的手稿看了起來。初看手稿，只見上面的文字蒼勁有力，大有筆走龍蛇之勢，沒想到這人的書法造詣如此之高。
再細看內容，李秋水拿著手稿的雙手開始顫抖起來，她不可置信地看了蕭北一眼，又仔仔細細地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起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李秋水讀罷，黯然嘆了一口氣，說道：「先生，實不相瞞，小女子平日里也喜好詩詞之道，但看了先生的大作，以後怕是不敢著筆了。先生大才，請受小女子一拜！」
「不敢不敢，小生隨手的拙作，當不得娘子如此厚譽。還請往下讀之，後面的是小生寫的小說，還請娘子指正。」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東漢末年……」
清晨的陽光透過書局的窗戶紙慢慢照射進來，「嘶」的一聲，油燈中的油燒乾了，燈芯失去燃料終於熄滅了。
李秋水看了一整夜的手稿，雖然兩眼通紅，精神卻是興奮至極。
「先生寫的這部叫《三國演義》的小說，真是震古爍今啊！尤其是開篇的那首《臨江仙》，僅憑這首詞，先生定可名震大齊文壇！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李秋水有此評價和反應，都在蕭北意料之中
「我來貴書局，當然是為了出書啊！」
「先生，難道，難道是要委託我們出書？」
「那不然呢。」
「太好了！我相信先生的書一定能夠大賣！」
「好，既然娘子也認為我的書市場前景很好，但是出書之前，有一些事還需要商議一下，畢竟在陵川，李家書局並不是最大的書局，我也需要對貴書局的實力進行一個評估。」
李秋水沒想到蕭北也如此精通商業之道，心中已不敢把蕭北當做一個普通的書生對待，連忙堆起笑容說道：「先生，請講！」
蕭北問道：「娘子，平日書局出書是採用何種模式呢？」
李秋水已被蕭北的才氣所折服，她相信只要書局能夠拿下蕭北的獨家授權，一定能夠扭轉書局的局面，說不定還能一舉超過張家，成為陵川首屈一指的書局魁首。
因此，她對於蕭北的提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也讓蕭北對大齊的書局行業有了更深的了解。
原來大齊的書局出書類似於現在的買斷模式，作者將寫好的書委託書局出售，書局對書的內容質量進行評估，給作者一定的稿費，屬於一鎚子買賣。
近些年來，李家書局一直遭到張家的打壓，客源越來越少，傳了三代的書局眼看就要關門。沒想到李秋水破天荒地想出了租書的經營模式，對於顧客來說，租書比買書更划算，因此李家的生意漸漸好轉起來，但這種租書模式對其他書局來說，那就是破了他們的飯碗啊，因此張家這才出了縱火的損招。
不過李秋水所說的另一條信息卻讓蕭北發現了新的商機！
書局出書的最大成本竟然是抄書！越是大賣的書越需要大量的字寫的好的人抄書！
為什麼？
因為大齊還沒有發明出來印刷術！
想到此，蕭北的腦中已經梳理好了大概的商業模式，而眼前的李秋水無疑是最合適的合作夥伴！
小書局沒有資金實力，張家書局那就是嗜血的狼窩！
「李家娘子，我有這樣的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我的這部小說呢，就委託李家書局出了。但是呢，不是買斷，而是合作！你們書局賣書，沒賣出一本需要給！」
李秋水還從來沒見過這種模式，幽怨著說道：「先生太高了，你不知道抄書的成本有多大！現在張家那邊為了拖垮我們的生意，出高價請人抄書！」
蕭北嘿嘿一笑，說道：「娘子，你別著急，如果我有辦法可以批量的印書，你還覺高嗎？」
蕭北的話說完，李秋水的眼睛就亮了起來，激動的說道：「若是先生能解決這個問題，確實不高！」
好，那就締結契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