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娘子，挺胸

第二天清晨，蕭北帶著從縣城買來的紙張筆墨和刻刀就急忙回村了。

昨天與李秋水締結了契約后，蕭北跑遍了縣城，多方打聽才在一位老石匠手裡，高價買下了一把刻刀。

做雕版離不開一把好刻刀啊！

回橫水村的山路上，蕭北一邊啃著干餅，一邊趕路，

隨著蕭北的步伐，背上的布袋中不時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那是900枚銅錢互相碰撞的聲音！此外還有9兩碎銀。

昨日與李秋水締結合約時，蕭北特地要求李秋水先支付10兩銀子作為小說的授權費用。蕭北本以為李秋水會乘機砍價，最起碼也要考慮一下，沒想到李秋水竟立馬答應了。

蕭北有意問之，李秋水答曰：「先生有所不知，拋開小說不談，僅憑先生的這首《臨江仙》就足以驚世駭俗了，它的價值豈是銀兩所能衡量的？所以儘管先生的小說還未發售，我也願意支付這筆銀子，比起小說，我更欣賞先生的為人！」

蕭北沒想到李秋水能有此過人的眼光和膽識，也就是在那時，蕭北才真正的將李秋水當做自己的合作夥伴！

只是現在的蕭北還沒有意識到，今後的李秋水會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

蕭北惦記家裡的曉蓉，歸家心切，一路沒有休息，日落時回到了家中。

「當家的，你終於回來了」

田曉蓉這三天來，無時無刻不思念著夫君，見到蕭北回來了，高興地撲到蕭北身上，喜極而泣。

蕭北抱著曉蓉，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小傻瓜，哭什麼啊，我不是回來了嗎，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說著就從布袋中拿出一隻精美的簪子，插在曉蓉頭上，然後輕輕地在曉蓉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曉蓉害羞地趕緊躲開了。

「當家的，你餓了吧，我給你做飯去！」

「哎，你跑什麼啊？怕我吃了你……」蕭北大小著說道。

不一會兒，曉蓉端著兩碗麥粥進來了，蕭北虎目一撇就不高興了！

「曉蓉，你那碗太少了吧，吃那麼少怎麼能行？」

「當家的，你累了一天了，多吃點，我在家什麼也沒幹，少吃點，嘻嘻」

蕭北心中泛起一陣酸楚，曉蓉就是這樣，寧可自己挨餓，也要讓夫君吃飽，以前的蕭北太他媽混蛋了。

「曉蓉，以後我們不用再過苦日子了，你看這是什麼？」蕭北把曉蓉拉到布袋前面，示意她打開。

「哇！怎麼這麼多錢？哪兒來的？」說完，趕緊四處張望了一下，又低聲問了一遍。

「當然是你的夫君憑本事掙得啦，而且我還與城裡的李掌柜談好了合作，以後會有源源不斷的錢財！以後你就敞開了吃！」

曉蓉這才歡歡喜喜地去吃飯。

第二天，蕭北帶著曉蓉準備岳丈家，經過韓店的時候順便還了地主老張家的欠款。

去韓店村的時候，蕭北讓曉蓉在一戶相識的人家待著，沒帶她去老張家，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幸地主老張也沒出什麼幺蛾子，蕭北還了欠款，張家給了借據，兩清了。

在去岳丈家前，蕭北帶上曉蓉先去了趟鎮里，先扯了一匹布，回去給曉蓉做幾身衣裳，又買了兩床被褥。

又買了兩隻母雞，一壇高粱白，這才趕往岳丈家。

自從曉蓉嫁進蕭家來，沒少收到岳丈家的接濟，做人不能忘本，蕭北從縣城回來就趕緊來看望老丈人了。

進了岳丈家在的馬庄村，一路上不少人對著蕭北兩口子指指點點。

「看，那就是田屠戶家的女婿，這個敗家子怎麼來了！」

「唉，曉蓉多好的一個姑娘啊，非得嫁給蕭家那個書獃子！」

「我怎麼聽說是田屠戶的閨女不能生孩子，沒人要，所以才嫁給橫水村那個敗家子！」

蕭北沒有聽清，但也猜出來這些人說的不是好話，正要轉身去理論一番，沒想到曉蓉拉住他的衣袖，示意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當家的，沒必要生氣，都是些無知婦人在亂嚼舌根，只要我們坐的庄行得正就行！」

蕭北只好壓下心中的火氣，索性拉起曉蓉的手，大搖大擺的走著。.

曉蓉剛開始還害羞的想掙脫，努力了幾次之後見蕭北沒有放手的意思，也用力的抓住夫君的手，曉蓉第一次感覺到夫君的手是如此有力……

蕭北和曉蓉剛進了岳丈家院門，就碰見了曉蓉的嫂嫂田劉氏。

蕭北立刻上前打招呼，沒想到那田劉氏根本不理睬他，轉而對著曉蓉譏諷道：

「喲，這不是曉蓉嗎，怎麼又回來了？這次又想從家裡拿什麼啊？」

曉蓉低著頭，怯怯地說道：」沒，嫂嫂，這次回來我不拿東西，相公和我是來看爹娘的！」

「不拿東西？這真是日頭從西邊出來了！這些年你說說從家裡拿走多少東西了？你要記住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蕭北見這田劉氏還要繼續數落曉蓉，趕緊護到曉蓉前面，對著田劉氏冷冷說道：「我們是來看爹娘的，別在這兒擋道！」

田劉氏打心眼裡看不起蕭北，以前的蕭北常被她嘲諷，懦弱的蕭北也不敢反駁，沒想到今天蕭北卻如此硬氣！

氣急敗壞的田劉氏擼起袖子，正準備開始潑婦罵街啊，蕭北一雙虎目盯著她，惡狠狠地說道：「滾！」

田劉氏一下子就懵了，這還是那個懦弱的書獃子嗎？怎麼眼神如此犀利？不對，這不是人的眼神，是餓狼、是猛虎！身體下意識的讓開了道路。

蕭北拉起曉蓉的小手絲毫不理會田劉氏，快步進入岳丈屋中。

「爹、娘，我和相公來看你們了！」

「是曉蓉啊，剛才是不是你嫂嫂又為難你了，別放在心上，她就是那人！」

「岳父大人，這是小婿的一點心意，還請笑納！」蕭北施了禮，就將帶來的禮物放在桌上。

田屠戶彷彿第一次認識蕭北似的，指著桌上的東西，急忙說道：「偷來的搶來的我可不要啊！」

曉蓉親熱地摟住田屠戶的胳膊，撒嬌道：「爹啊，這是相公用寫書掙的錢買的，可不是偷來的。相公現在可以本事了，寫了一本書就掙了很多錢，以後掙的會越來越多的。」

田屠戶緊皺的眉頭這才鬆開，開心的說著：「好啊，我這傻女婿終於開竅了，曉蓉啊，看來你當初的選擇沒有錯啊！」

這時，曉蓉他娘也插話道：「當家的，你跟姑爺好好聊，我趕緊做飯去，趕了這麼久的路，姑爺和曉蓉一定餓壞了！」

曉蓉也鬆開她爹的胳膊，跑過去。

「娘，我幫你！」

「不用，你不常回來，去陪陪你爹，讓你嫂子跟我去做飯！」

「剛才相公才罵了她，她會給我們做飯嗎？」

「她敢不做飯！反了她了！」

不多時，屋內的桌上就擺滿了飯菜，飯是麥粥，菜是涼拌、水煮的幾樣野菜。

雖是簡單了一些，但對於尋常人家來說，已經很豐盛了！

曉蓉見我神情有異，急忙解釋道：」相公，娘捨不得殺雞，說是要養著，下蛋賣錢補貼家用。」

「原來如此，好吧，那雞就不宰了，我陪岳父大人喝兩杯吧！」

說罷，就給岳丈倒了一小碗高粱白。

「賢婿，你可小心點，可別撒了，你看撒出來一滴吧，我舔舔！」

田家人一頓飯吃的是其樂融融，曉蓉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家人團聚的感覺了，想起以前的苦日子，鼻頭髮酸，輕聲地哭泣起來。

蕭北安慰著說道：「娘子放心，等相公掙了大錢，就置辦一座大大的院子，到時候把爹娘都接過來住！」

蕭北和曉蓉離開岳丈家的時候，曉蓉往她娘手裡塞了一兩碎銀子和100枚銅錢。

那00枚銅錢是曉蓉讓母親轉交給田劉氏的，畢竟嫂嫂也幫過曉蓉，一家人終歸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