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廠的懸疑事件」 第三節
「整個過程我都已經和你們說過了,還要我說啥?」審訊室里范武全的態度十分蠻橫。
「范武全,如果坐實了你的誤殺罪名,後果是很嚴重的,你知道嗎?」楊東以強硬的語氣向范武全說道。
范武全一時有些詞窮,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沒啥可說的了,人就是喝了我的酒之後死的!」
「你之前不承認,今天又說是王貴發偷喝了你的酒,到底你的哪句話是真的呢?你究竟在隱瞞什麼?況且我們已經調查過你的宿舍了,根本沒有任何藏過白酒的痕迹。」劉心語重心長的對范武全說。
「放個白酒能有啥痕迹?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問也白問......」
雖然從范武全的口中並沒有問出什麼結果,但劉心此刻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范武全就是想替人頂罪,而且態度很堅決。既然是這樣的話,繼續審下去也毫無意義,於是便對楊東說:「楊所長,我們回派出所吧。」
楊東見劉心的做法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但是面對此情此景,自己又沒有別的辦法,只得答應了她,臨走時還不忘對范武全說:「好好想想你這麼做值不值得吧......」
「劉所,我們為什麼不審了?」
「再審下去也沒有用,只會耽誤時間。我們現在只有自己找出想讓范武全頂罪的那個人,顯然這個人,是不會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可是我們大海撈針的找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啊,現在的問題是,有沒有這個人都不確定呢!」楊東對劉心說道:「這一切也只是我們的猜想罷了。」
「我倒是不這麼認為,人總會有他在意的東西,只要我們認真留意,就一定可以查明事情的真相。」
「那我們要從哪裡查起呢?」
「快到放學的時間了,我們現在去找范武全的女兒,看看從她那裡能不能找到線索。」
「你知道他女兒是誰?在哪?」
「我當然不知道了,但是戶籍科知道啊。」劉心說完便上了車。
通過戶籍科的調取,劉心得知范武全的養女叫范思然,在東江市醫學院讀研究生,還有一個學期就畢業了。於是二人迅速來到市醫學院,在校方的幫助下,找到了范思然。
「范思然同學,你好。我們是新湖區派出所的警員。」劉心對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小姑娘說道:「現在恐怕要佔用你一些時間,有些關於你父親的事情想諮詢你。」
「我沒有父親。」范思然回應道:「我的親生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確切的說,是你的養父,也就是你法律上的父親,范武全。」
「好的,二位警官,你們隨我來吧。」
范思然把劉心二人帶來到了學校的叢林,在一個相對隱瞞的角落坐了下來。這個女孩長得很漂亮,身材發育的也很好。儘管穿搭也很普通,但絲毫不會掩蓋她的美:「二位有什麼事就請說吧。」
「思然,你對你的養父了解嗎?」劉心平和的說道。
「不是很了解,我們之間很少溝通。」
「那麼他工作上的事,你知道得多嗎?」
「他的工作我就更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在市化工廠上班。你們來找我,是他出什麼事了嗎?」
「他不是你的養父嗎?你們怎麼會交流的這麼少?」楊東在一旁詢問范思然。
「我從高中開始就住校了,很少回家,確切的說,我從來都沒有把那裡當成是家。我也不喜歡范武全這個人,他整天遊手好閒,邋裡邋遢的,任何人看了他的樣子都會討厭的。」
楊東聽了范思然的話之後點了點頭,的確如此,雖然是養父女,差距竟是天壤之別。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在,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他心裡不由得產生了憐憫:「你現在也住在學校嗎?」
「沒錯,我回家最長的時間,還是四年前我媽媽去世的時候,在那裡我也沒有住太久,三天之後我就回學校了。」
「你的養父......」
「警官,不好意思,請不要再說養父一詞了,我們都直呼他范武全好嗎?」實在聽不下去的范思然打斷了劉心。
「好的,范武全平時有沒有朋友?或者說他的工友,有沒有和他關係比較好的?再比如說,有誰到訪過你們家?」
「據我所知是沒有,而且按照常理推斷也不會有。」范思然將目光移向了別處說:「二位警官,范武全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他現在牽扯一樁命案,具體是自殺,誤殺還是他殺,警方還在調查。」看著范思然驚訝的表情,劉心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懷疑他有替人頂罪的嫌疑。」
「原來是這樣,他殺了人嗎?」范思然反問劉心。
「目前一切都還在調查。但是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他並不是殺人犯,而且他也沒有殺人動機。不過現在的問題是,他一口咬定是他誤殺了死者。」
「死者是誰?和他是什麼關係?」
「死者是他工廠里的工友,叫王貴發。所以我們才會問你他有沒有朋友或者是在意的人?」
「哦。」范思然看了看二位警官說:「我真的不了解他,不過換做是你們的話,會和他那樣的人交朋友嗎?我從沒有聽他說過任何關於他單位的事情,至於什麼王貴發,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你們之間就真的沒有父女之情?」站在一旁的楊東又問道:「他關心過你嗎?」
「警官,您覺得呢?」范思然笑著反問楊東。
「也對哈......好吧。」楊東此時也詞窮了。
「耽誤你時間了思然。」劉心說:「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關於范武全,如果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可以打電話給我。」劉心拿出手機,和范思然交換了電話號碼。
二人與范思然分別後,就驅車回了派出所。「這麼看來事情就太離奇了。」楊東說:「王貴發和范武全看上去都和別人沒有交集,就連范武全的養女,和他的關係都很生疏,甚至不願意提到他這個人。」
「的確如此,楊東,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劉心反問道:「什麼樣的關係,值得你替他承認錯誤呢?」
「什麼樣的關係都不能讓我替他承認錯誤!」楊東回答道。
「我只是舉個例子。」劉心說:「那我們換個角度來談,你願意替你的父母、愛人、親人、朋友或者同事,去承擔一些原本不應該承擔的東西嗎?」
「那要看承擔的是什麼了,違背原則和道德底線的,絕對不可以,誰都不行。」
「比如說打碎一件貴重工藝品呢?」
「那也要看它貴重到什麼程度了。」楊東並不是在和劉心貧嘴。他是一個剛直不阿的人,所以對待任何事情,他都不會模稜兩可:「超出我的賠償能力了,我肯定不會去替他承認,但如果是我的父母或者愛人,我可能會義不容辭。至於朋友嘛......總之我的意思是,承擔責任是沒問題的,但是一定要有個限度。楊所,你為什麼突然問我這些呢?」
「我只是想站在范武全的角度來分析這件事。」劉心回答:「剛剛問你的同時,我自己也在想。什麼樣的人值得范武全為了他而付出生命呢?起初我懷疑是她的養女,但是現在看來顯然排除了這一可能,他們雖然是法律上的父女,但卻形同陌路。你看范思然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個能計劃謀殺的人,而且她剛剛還說,她不認識王貴發。」
「凡是不能只看表面,這不是你向來的辦事風格嗎?」楊東看了看劉心說:「不過這次興許真的是個例外,范思然沒有任何殺害王貴發的動機。」
「看來我們只能從其他方面入手了。」劉心說話的同時,拿出了手機,打給了同事陳光,讓他調查一下范武全和王貴發平日里的交際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