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廠懸疑事件」第九節

「化工廠懸疑事件」第九節

「范思然,齊斌現在已經交代了他的犯罪經過,現在需要你坦白了。」劉心緊接著提審了范思然。

「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被你們「攻陷」了。」范思然冷笑著說:「這個齊斌,果然沒有任何優點值得別人看得起他。」

「現在不要再說別人了。」劉心說道:「還是交代你自己的事情吧,你為什麼要殺害王貴發?據我們了解,你並不認識這個人。」

「怎麼會不認識,即使這個老頭化成了灰,我也能認得清。」范思然說:「劉所長,不勞煩你們一點一點的問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我原本生活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父母感情很好,家境也算不錯。可命運卻和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在我上小學的時候,父親患上了重病,醫生已經告訴我母親,這個病已然沒有辦法治療了,但是我母親不肯放棄,為了給父親治病,母親把家裡的一切都變賣了,還跑了很多城市,但是依然無濟於事,最終父親還是離開了我們。」

「你父親當時得了什麼病?」劉心看著眼前的范思然,嚴厲的眼神中不由得泛起一絲同情。

「是胰腺癌。」說到這裡,范思然停頓了一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繼續說:「當時為了給父親治病,我們不僅傾家蕩產,還欠下了很多錢,真稱得上是走投無路了。後來經債主的介紹,我的母親認識了范武全。范武全對我母親很是喜歡,想盡辦法幫助我們。由於當時他的家剛好趕上棚戶區拆遷,他得到了很多補償,幫我們還清了所有的債務。母親為了報答他,也同時為了我以後的生活考慮,便和這個她根本不喜歡的人領了結婚證。」

「說了這麼多,你並沒有交代為什麼要殺王貴發。」楊東問道。

「楊警官,請您往下聽。」范思然接著說:「雖然他們結了婚,可我們的生活並不幸福,母親的情緒一直很不好,精神狀態也日漸衰退。在我考上大學不久,母親也被查出患有重病,並且同樣沒有治癒的可能性了,這次她沒有選擇救治,而是從容的面對死亡的來臨。你們知道我為什麼不肯承認范武全是我養父這一事實嗎?」

「為什麼呢?」劉心問道。

「女孩子都會正常發育的,在我上中學的時候,范武全就時常偷看我洗澡,他在家裡,也經常是***的來回走動,甚至有時趁著我母親不在家的時候,還對我動手動腳。我很無助,卻又不能把這些事對母親講,很長一段時間,我只能把自己關在房門裡偷偷的哭。終於,到了高中的時候,我選擇了寄宿學校,在上寄宿學校之前,母親在范武全那裡做了好久的工作,他才肯答應給我交住宿費,在我上學期間,我的母親在范武全那裡也是受盡了折磨,家暴也更是習以為常的事。其實他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我能天天回去,然後趁機占我便宜。那時候的我拚命讀書,認為我考上了大學,就可以徹底擺脫這種生活了。我原本計劃著,等我大學畢業之後,我會勸說我母親和她離婚,去其他的城市生活。可是天不遂人願,母親在我讀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去世了,從那個時候起,我在這個世界上變得更加無依無靠。在我母親去世不久,范武全就編造出自己在單位受了傷,需要人照看的理由把我騙了回去,然後女干污了我。」

「當時的你為什麼沒有選擇報警?」楊東問道:「你明明可以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啊。」

「報警?楊警官,你覺得當時我如果報警的話,我還怎麼有臉在學校繼續讀書?要是被同學知道我母親去世不久,我就被繼父***了,大家會怎麼議論我?所以我的困境,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輕鬆,除了忍氣吞聲,我並無其他選擇。」在回答楊東的提問時,范思然的眼中充滿了對命運不公的憤怒與無奈。「有一次,我回去向范武全要學費,正好碰上他和王貴發兩個人在喝酒,我把學費的事情和范武全說了,他讓我回房間等一下,等他們喝完了酒,就去給我取錢。我當時就知道,我的學費必須要用我的身體來交換。那天,他還真的很守信用,他們喝完了酒之後,范武全便去了銀行。可是那天王貴發中途跑了回來,看到是我一個人在家,就企圖對我實施***。當時我奮力反抗,他就打我,直到把我打的沒有任何力氣,他便得逞了。」

「那這件事范武全知道嗎?」劉心問道:「這一次你依然選擇了沉默?」

「沒有,這次沒有輪到我做選擇。范武全回來的時候看到我被***,立刻打了王貴發一頓,差一點就把他打死了,我看在眼裡,不知道有多解恨,直到後來,王貴發被打的實在不行了,跪在范武全面前,求他放了自己,還說願意給他錢。」

「你知道當時王貴發給了范武全多少錢嗎?」劉心打斷了范思然。

范思然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她頃刻間的哭了出來:「一開始,王貴發說給范武全200塊錢,說外面的小姐都是這個價格。結果范武全聽了之後更加憤怒,又在王貴發的臉上踹了一腳。之後王貴發立刻說給500塊,范武全還是不同意。到最後,王貴發一共給了他800塊錢,並答應替他多值幾個班,他才肯罷手。王貴發走後,范武全便開始沖著我出氣,說是我勾引了王貴發,並且還打了我,當時的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過了一會,他氣也消了,便又對我實施了***。」

劉心和楊東看著范思然,他們覺得眼前的她不僅僅是一個犯罪嫌疑人,同時更是一個可憐小女孩。這一次,二人選擇不再追問,而是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可以宣洩一下自己的情緒,並且還給這個泣不成聲的女孩遞上了紙巾。

「任何人都沒有我能理解什麼叫人間地獄,我的臉上,身上全都是傷,我的清白被范武全毀掉了,而且還毀的那麼徹底。作為女性,我的最後貞潔,也僅僅被范武全賣了800元錢……發誓,一定要讓這兩個人付出代價!」

「可憐的孩子。」楊東說道:「我還有最後兩個問題,告訴我們你是用什麼方法利用齊斌去殺害王貴發?然後又是怎樣說服范武全替你頂罪的?」

「我是在我母親的葬禮上認識齊斌的。從那天以後,她就不斷地對我獻殷勤。起初的我對他很是反感,但在王貴發那件事之後,我對范武全和王貴發兩個人恨之入骨,我明白,若想復仇,靠我自己是無能為力的,所以我只能利用齊斌,讓他幫助我做這些事。城市裡到處都是監控探頭,起初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後來王貴發他們家也要拆遷,攝像頭基本都拆掉了,我當時覺得是老天在幫我,便主動聯繫了齊斌,告訴他只要按我說的做,我就答應和他在一起。至於您剛剛說到的范武全,實際上他不是在替我頂罪,而是被我嚇唬住了。讓他去自首之前,我告訴了他王貴發的真實死因,並且現在要他去頂罪,不然警察如果查到了兇手,也就是齊斌,那麼齊斌必然會供出我,到時候我會將這些年他對我做的一切事情全都告訴給警方。並且我還告訴他:「像這樣的誤殺,是不會判處死刑的,幾年後就可以出來,大不了就是丟了工作,反正你也快退休了。但如果你犯的是***罪,你的生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我不會逼你,但是具體怎麼選擇,你自己想吧。」」

沒有等劉心二人再次提問,范思然就緊接著說:「以上就是我所有要說的內容了。另外,我當然知道齊斌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履行了我對他的「承諾」,和他上了床。但讓我想不到的是,最齷齪的人竟然是他。他在和我上床的時候錄了視頻,然後以此作為要挾。我恨我是個女孩,我恨命運對我如此不公,我恨他們所有的人,我恨……

范思然交代了所有的一切,劉心看著眼前這個被好運遺忘了的女孩,她再也無法像審問嫌疑犯一樣楊去審問她了,此刻她想的是,如果范思然沒有觸犯法律,她願意保護這個可憐的女孩一輩子。要不是法網恢恢,她真的有想放了她的念頭,但是作為警察的劉心此時沒辦法遵循心中所想。

楊東整理好了此次案件的所有筆錄,並呈交給了法院。三天後,法院開庭對這起案件涉及所有人作出了判決:。。

范思然,因犯謀殺罪,教唆他人殺人罪,依法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考慮到本人也是受害者,是出於無奈的情況下作出的反抗,並主動交代犯罪事實,緩期二年執行。

齊斌,因犯謀殺罪,***罪,並且以錄像作為對受害者的威脅,數罪併罰,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范武全,因犯***罪,包庇罪,家暴並且毆打他人,數罪併罰,判處死刑。

王貴發,因犯***罪,因其亡故,不予處理。

「劉所,聽說市公安局的趙常明局長也旁聽了法院的審理?」楊東在接劉心回派出所的時候問道。

「不單是趙局長,就連李光華區長也對這件事情十分重視,因為這起案件關係到我們區里甚至是市裡的重點單位。」劉心回答道。

「另外,我聽說化工廠整個內部也進行了深刻的自省。」楊東說道:「據調查,化工廠車間主任馬傳順,因違反政治紀律,失職瀆職並涉嫌受賄,已經被撤職並開除黨籍了,並且移交了給司法機關。」

劉心嘆了口氣說:「我也聽說了,這樣的幹部,簡直就是國有企業里的蛀蟲,他絕不僅僅收受了齊斌一人的賄賂,類似的事件在他身上數不勝數。只是可惜了范思然,大好的前途葬送在這些人渣的手裡。」

「是啊,況且人還那麼漂亮。」楊東接著說:「命運對她確實太殘忍了一些,難怪那天,她一直重複著「她恨……。

「儘管如此,法律終究是法律。」劉心走進了辦公室說:「古往今來,法大於情這樣的事太多了。」

「確實是這樣,太可惜了。」楊東點了點頭說道:「先休息一會吧,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等一下。」正當楊東要出門時,劉心叫住了他:「楊所長,你出去的時候和大家說一下,今天是跨年夜,為了感謝這段時間來大家對我工作的支持,我想晚上弄一次聚餐,希望大家有空的話都能來;另外,你去問一下曉輝,還有沒有籃球比賽的門票了,咱們倆也去看看比賽怎麼樣?就當作放鬆一下心情。」

「你是認真的嗎?」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我以為你心裡除了工作就沒有別的了,真沒想到你也會關心同事,我馬上去辦!」但楊東又問道:「既然是你請大家聚餐,為什麼不自己去告訴大家呢?」

「我不如你有親和力,這也是我要向你學習的地方啊,楊所長。」劉心說完后,兩人相視一笑:「快過年了,希望新的一年,能太平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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