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開屏
月考的兩天，考得周絲絲全身挫敗，如同一隻喪家之犬。
事實上，學校高三老師的極高速度，兩天內全科成績都出來了，周絲絲也的確成為被她媽嫌棄的一隻傻狗。
李鏡李女士摸摸她的狗頭，笑裡藏刀：「越學越倒回去了？怎麼著，輔導你的那個小男生終於認清了你的本性？」
「媽!怎麼會？您女兒我這麼好，他巴不得整天指導我。」
「指導你？然後早點被氣死？」
這飯是不能好好吃了。
「你高三了，成績最是重要，像你這種，一直都不穩定更要不得。」
李鏡嘚嘚地自我說著話，周絲絲慢慢地在盤子里挑魚刺。
她說完，又看見周絲絲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又無可奈何。
「算了，本來你成績就中等，我和你爸想著你能上個大學就行了。」
周態在一邊給李鏡盛湯，一邊附和道：「一次考試算不了什麼，絲絲能成績上去第一次，肯定還有第二次，你也別有太大壓力。」
周絲絲挑完刺，把整塊魚肉放在嘴裡，一抿就化掉，很香，香的不想張嘴巴，肯定地直點頭。
一頓飯快要吃完了，周絲絲才想起來正事。
「媽，這次考試不僅出排名，還要去開家長動員大會，你要是沒時間，就讓我爸去。」
要是李鏡去的話，這張嘴嘚啵嘚啵這麼能說，吵起來怎麼辦？
她現在的同桌是蘇棹遠，家長去開會是按照學生的座位坐的，這不相當於打照面。
不過雖然他媽管蘇棹遠有些嚴格，估計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鬧不起來吧。
「你拉著個臉做什麼？」
周絲絲：「媽，你要是去了，脾氣收著點，不要像對我一樣什麼都說……」
李鏡打斷她：「行了，我吃過的飯見過的人，哪個不比你多，用你操心。」
「你要去啊？」
「那讓你爸去？」
周絲絲表示同意。
李鏡笑一下：「你爸沒時間。」
有時間不敢吭聲的周爸爸繼續舀湯。
家長會是九點半鐘才開。
沒有事情的家長就是送孩子來學校，順便在榮譽牆邊逛逛，又亂晃一會兒。
來的晚的家長便是掐著點，路上還有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做志願者。
周絲絲到班裡，定睛一看是蘇棹遠的媽媽來了。
讓她不舒服的其實還是蘇棹遠媽媽對他的前途控制的態度，而且她不只見過自己一次，現在又和蘇棹遠成了同桌，這麼長時間不過問兒子，難免會起一些疑慮。
這種生活上不聞不問，偏偏在成績出息上就強制的選擇插入，要是換成她，難免會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周絲絲想了想，一腳踏進教室門，內心充滿顧慮。
倒是她媽，使勁拍了她一下：「怎麼不進去？這不是你班？」
周絲絲：「……」
「媽，我怎麼可能進錯自己的班？」
「誰知道你會不會，不過應該是你的班，我看到席清了，他還是你班裡的班長嗎？」
周絲絲敷衍地點點頭。
李鏡一陣盲目誇獎：「長得真好，學習也挺好的，我同事家的孩子生的真好。」
周絲絲拆穿她：「媽，生是一方面的，人家是養的好，你要是好好培養我，我也是這個樣子。」
「還犟，你就是我管教的太鬆散了。」
「阿姨好。」
席清依舊穿了校服，不過裡面換了一件白襯衫的內搭，看起來少年意氣。
「好啊，席清啊，你媽媽來了嗎？」
席清慢慢往她們這邊走：「還沒有，她還有些事情，要晚點過來。」
周絲絲倚在門邊上，一隻腿半曲著，她穿著校服拉鏈沒拉完全，無聊地聽著他們聊天。
蘇棹遠朝她那邊瞅了好幾眼，女生臉上懶洋洋的，像是沒有睡醒一樣，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陳雲看他一眼，順著自己兒子的視線看去，一個小姑娘，很熟悉，見過很多次。
「這個小姑娘，好像跟你挺有緣的，我見過很多次了。」
蘇棹遠收回眼，規規矩矩地回答：「嗯，我同桌。」
陳雲驚訝了些許：「一直是嗎？」
「不是，高三才分的。」
陳雲紅唇緊繃，她實在不覺得是巧合，而且她兒子難得一個話不多的人，能把那女生給自己介紹介紹。
周絲絲心裡打鼓，這腳邁也不是，不邁也不是，但是她往裡面看，一個和他媽媽聊的開懷，一個和自己的媽媽聊的暢快。
所以，她緊張個什麼勁兒，沒勁兒。
家長會開始，學生把位置讓給父母，也沒讓他們進去，一堆人在走廊里鬧騰。
梁成那幾個男生，耳朵都要貼到牆上了。
「班主任說的啥？」
「我又不是千里耳，你都聽不清我能聽清什麼？」
「梁成，你怎麼不聽了？」
梁成僵著臉，還用聽？
看他媽那醬菜的臉色，就知道他肯定還要挨一頓批，說不定還要限制他的零花錢。
他正苦惱，一轉眼，他欠的那五塊錢老老實實在欄杆一角趴著，再往那邊去，都要站到另一個班的門口了。
方詩詩站的很直，眼睛卻在不經意往另一邊瞥。
蘇棹遠筆直地站著，頭微微低下來，眼睛放在周絲絲身上。
他聽到蘇棹遠問周絲絲：「你媽和他很熟嗎？」
「也沒見過幾次，不過我媽和席清的媽媽認識，可能他們喜歡有事沒事講點自家的孩子。」
席清輕笑了下：「可能是，沒刷過臉，留個名字也不錯。」
席清正側著身，雙手撐在廊欄杆上面，人微微向前傾著，慢慢吹風，明明一種閑散的狀態，話語間卻帶著不一樣的意味。
他有意識的故意側眼看去，大大方方和另一個男生的視線交匯。
兩人的目光隔著中間一個周絲絲，在空中對視，有風吹來，鋒利並夾雜著涼氣。
蘇棹遠眯了眯眼睛，裝作不經意道：「阿姨倒是對我的名字記憶不深刻，不過上次去你家，阿姨做的飯挺好吃的。」
周絲絲怔了怔，抬頭看他們。
兩道漆黑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她想把自己埋起來。
一個男生的輕嗤聲響起，三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
周絲絲從來沒覺得梁成嘲笑人這麼好聽過，救人於水火之間啊。
梁成搖了搖頭，猛地往方詩詩那邊湊：「有什麼好看的，兩個大男人開屏。」
方詩詩沒有絲毫被嚇到，目光乖巧，又慢慢向前看去。
梁成聽不到身邊的人回答，見她也沒挪開離自己遠點。
他道：「你不覺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