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觀影體4
【崎嶇不平的路上,灰塵散開,幾乎看不清其中的情況。
咒靈尖銳嘶啞的吼聲響起。
「七海,快躲開!」
灰塵中倒飛出一個人,狠狠撞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從上面掉下來后,又在地上滾了幾圈,短暫的失去的意識。
他的肩膀處傷口深可見骨,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堪堪避開,也許會直接被這道攻擊從中間割裂,但是他手中卻依舊緊緊握著刀,在睜開眼的第一時間便撐著身體起身。
漫天的灰塵在此刻被強風吹散。
同期倒在地上,身後是猙獰龐大的咒靈,那鋒銳的前臂已經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猛地斬落。
「七海,快逃……」
咒靈的前臂落在了他的腰部,血色蔓延,身受重傷幾乎無法動彈的七海建人眼睛驟然睜大,呼吸間似乎都帶著血腥氣:「灰原?」
下一個瞬間,狂風驟起,咒靈頭頂出現一道身影,他所落之處,咒靈的身軀寸寸消失,在哀嚎中,紫色的粘稠血液轟然炸開,卻沒有一滴濺到粉發少年以及他懷中的灰原雄身上。
月川憐一隻手拽著他的褲子將被斬成兩截的軀幹合在一起,身上冒出紅光:「異能力——請君勿死。」
還好他當初在和與謝野醫生討論過她的異能,可以複製出來,不然這麼嚴重的傷,用他目前還不太熟練的反轉術式可能來不及。
也幸好咒術師的生命力頑強,這個樣子還留著最後一口氣沒散。
血肉重新連接,奇迹一般,灰原雄身上所有的傷口瞬間癒合。
他睜眼看到月川憐,露出安心的表情:「前輩……」
話沒說完,頭一歪又沒了聲息。
月川憐嚇得趕緊摸摸他的脖子,發現這人只是太累睡了過去后,鬆了口氣。
還以為能力出問題了。
「灰原……」七海建人用刀撐著身體走過來,看到對方起伏的胸膛后,緊繃的一根弦斷掉,再也無法維持站立,整個人向前撲去。
他沒有落在堅硬的地面,而是被人一把抱住。
「傷的這麼重還亂跑。」月川憐無奈嘆了口氣:「真是的。」
因為七海建人的傷雖然嚴重,卻沒有到瀕死的地步,月川憐只用反轉術式治療。
把同樣喪失意識的人和灰原雄並排擺在一起,月川憐臉上的笑才漸漸淡了下去。
他拿出手機,等對面接通后,直接道:「他們沒事,現在因為太過勞累陷入沉睡,讓輔助監督把他們搬回去好好休息就行……查到了嗎,這次信息出錯是失誤還是有人故意而為?」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月川憐垂眸:「畢竟窗里都是些咒力低下的人,這件事的真相確實不好認定。」
他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只好讓我一個一個問過去了。」
鏡頭一轉,電話那頭的五條悟正在咒靈祓除的現場。
他掛斷電話,臉色少有的陰沉。
「那些爛橘子……」這次他的任務離二年級生的地點那麼遠,說不定也是被人故意安排好的。】
屏幕上的畫面突然暗下,浮現出一行字:接下來的詳細內容因為某些原因不進行畫面播放。
【一扇老派的日式拉門後面,傳來月川憐的聲音。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和,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想現在就不要說那些廢話了,說點我想聽的……我個人不喜歡對老年人下手啦,而且刑訊這種事會弄得到處都是血。」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身為一個外人如此頻繁插手咒術界的事。」蒼老的聲音虛張聲勢:「你想和整個咒術界為敵嗎!」
「幹嘛上升到這種高度。」月川憐慢悠
悠的道:「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罷了。」
房間內傳來幾聲彷彿重物落地的聲響,緊接著便是一道慘叫。
「雖然我不喜歡刑訊,但是因為和擅長的討厭鬼共事過,所以姑且還算水平不錯。」他的聲音變低了幾分:「這種小傷就叫得好像我要殺了你似的,真是丟臉。」
「我可愛的後輩們當時流的血是你的幾倍哦,放心,在你完全感受到那種痛苦前,我是不會殺你的……為什麼?在對他們下手前,就應該會想過這種被我報復的可能吧,安心,下達這個決定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雪白的拉門上似乎濺上了不明液體。
畫面一轉,月川憐已經坐在了高專的餐廳中。
「非常感謝!」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在他面前深深鞠躬。
正在搶五條悟盤中丸子的月川憐一個手滑,丸子飛出去打在五條悟的臉上。
五條悟緊急開啟了無下限,沒有被油濺到。
「你們醒了啊,過來坐。」月川憐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撐著下巴道:「沒必要和我道謝,硬要說的話我還要和你們道歉,今天的事你們是被我牽連的。」
「窗那面故意傳來了錯誤的信息嗎?」七海建人怔了怔。
「放心,做出這件事的傢伙我都教訓過了。」月川憐打掉五條悟伸過來搶自己肉丸子的手:「不過咒靈等級這種重要的信息都會出錯,怪不得咒術師死亡率這麼高。」
讓沒什麼實力的人去探查咒靈信息,而御三家那些明明有能力卻基本不出任務的傢伙們又利用這一點殘害和他們作對的咒術師。
「下次教訓那些爛橘子的事記得叫我。」五條悟在一旁興緻勃勃地插話。
「沒有下次了,他們估計不敢再對我動手了。」月川憐漫不經心地道。
「聽說御三家的高層有好幾個精神失常,或者成了植物人。」夏油傑也開口,他把自己碗里的丸子用新的筷子牽給月川憐。
五條悟嚷著「你怎麼不給我」,又得意的挑起眉:「因為事先得到消息,五條家佔了不少位置,這都得感謝憐。」
他邊說邊往月川憐身上撲,在對方伸手推自己時,迅速夾起他碗中的一個丸子咬住。
月川憐:……
他憤憤掀開自己身上的大貓。】
儘管影片最後是溫馨的大團圓結局,但前面那些血腥危險的內容讓不少人失語。
「就算再怎麼缺人手,也不能讓未成年做這種危險的事吧!」高木忍不住道。
如果不是月川憐及時趕到,兩個有著無限可能的孩子就會以那麼凄慘的模樣死在那種地方,而這一切還是高層們故意為之的,實在是讓人氣憤。
鈴木園子大聲嚷嚷了一句:「那些惡毒的傢伙簡直死不足惜!」
「園子……」毛利蘭扯了扯她的袖子。
「我又沒有說錯。」鈴木園子捏起拳頭:「如果他們落到我手裡,我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毛利蘭沉默下來,下意識看了眼工藤新一。
她自然沒有可憐那些高層,但對於月川憐的做法,從小以來受到的教育又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工藤新一正一臉凝重的盯著已經暗下去的屏幕,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儘管不想承認,但對於這件事,現有的法律確實無法懲罰那些人,他開始理解月川憐那與眾不同的三觀到底是怎麼形成的了。
而且僅僅從這件事中便可以窺到,當時的咒術界是怎樣黑暗的沼澤。
不說月川憐,就連他們在看到如此慘烈的畫面后,在一瞬間都產生了把整個腐朽咒術界掀翻的衝動。
倒是影片中差點慘死的兩個人現在感覺良好,成為咒術師后經歷過的生死瞬間多了
,再回想起這件往事,只餘下幾分后怕,對月川憐的感激倒是從未散去。
「前輩殺咒靈的時候超帥的。」灰原雄遠遠對月川憐豎起大拇指,爽朗笑道:「我還要更努力才行,你說對吧,七海。」
他拍了拍旁邊同期的肩膀。
穿著白色西裝的七海建人點點頭。
儘管素不相識,但看到他們好好活著,成為了靠譜的大人,大家還是發自內心地高興,甚至還有些感動。
「說起來……憐口中的討厭鬼不會是我吧?」太宰治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假哭:「我還以為當初咱們相處的十分愉快呢,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想我的。」
月川憐:「是什麼給了你這種錯覺?是你把工作都丟給我去跳河,還是半夜在我屋裡上吊結果繩子斷了砸在我身上,導致我一晚上沒睡好?」
中原中也想起被太宰治迫害的日子,無比贊同:「該死的青花魚!」
隨著他們話音的落下,屏幕再次亮起,這次播放的卻不是連貫的影片,而只是一個一個的小劇場似的情景。
【半夜昏暗的房間內,月川憐蜷在被子中睡得不省人事。
有人影悄悄潛入,左右打量一番后,熟練地在橫樑上拴上繩子並把自己掛了上去。
沒幾秒,繩子驟然斷裂,他在半空翻轉轉向,精準砸在月川憐身上。
月川憐垂死病中驚坐起,眼睛都還沒睜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太宰治,和你說過一百遍了,不準在我房間上吊!」
說完,他把人往被子里一塞:「睡覺,敢吵就把你脫光了吊到中也的辦公室。」
還在蠕動的被子瞬間安靜。
*
辦公室明亮的光線下,月川憐的臉終於顯示清楚了些,他依舊穿著黑色西裝和淺棕色馬甲,看起來比先前影片中年齡更小,臉上甚至有些殘餘的可愛嬰兒肥,眼睛偏圓,扎著的高馬尾讓他顯得臉也很小,坐在堆滿文件的辦公桌後面,顯得小小一隻。
他金色的眸子凝重地盯著桌面幾乎把他埋起來的文件,翻了兩本后,叫來穿著黑西裝的高大手下:「這些應該是太宰需要處理的吧?」
「太宰大人說交給您。」手下小聲道。
月川憐捏著文件的手驟然用力:「他人呢?」
手下早有準備,彎腰雙手遞上一部手機,似乎是有人錄的視頻。
湍急的河水上一個黑色西裝起起伏伏,拉進鏡頭,看著也才十幾歲的太宰治正滿臉安詳,隨著河水向遠處流去。
視頻還錄了手下撕心裂肺的聲音:「太宰大人——」
月川憐:……
他露出憤怒但習以為常的神色,深吸一口氣后,將桌上的一半文件扒拉下來塞給手下:「這些送去中也那裡。」】
中原中也:?
他旁邊的太宰治笑得極其大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一拳砸向他:「都是你把他帶壞了!」
差點被拳頭砸到的太宰治看著癟下去一塊的扶手,摳出幾個問號:「你難道還沒看出來他平時就是個黑心的嗎,織田作你說句話啊!」
織田作一臉茫然地看過來:「憐?憐是個好孩子。」
太宰治痛心疾首:「怎麼連你也被他無害的外表欺騙了!」
月川憐趴在椅子上看得津津有味,在那煽風點火:「織田作說的對,我可是好孩子,只是因為某個人逃避工作,所以才被迫求助中也,不像太宰每次都是故意惹事,天天偷中也的卡,還炸了好幾輛中也的愛車,實在是太過分了。」
因為他的話而想起了慘痛回憶,中原中也的身上浮現出紅光:「去死吧青花魚!」
「□□那面好熱鬧。
」澤田綱吉看過去,說完後下意識看向自己周圍的守護者們,無語凝噎。
他有什麼資格說這些,彭格列一天天也這麼熱鬧,這次沒有來的雲雀前輩和骸每次見面都會打塌不少建築物,獄寺和山本也經常在「切磋」中誤傷建築,甚至還有更不省心的暗殺部隊。
彭格列十代目看著被系統強制和平的兩人,感同身受:「□□的首領對於太宰治叛逃的事說不定很開心。」
門外顧問撫摸著列恩,瞥來一眼:「你最好清空掉你腦子裡愚蠢的想法。」
澤田綱吉:「我就是隨便想想。」
他還是更希望和大家在一起的!
在休息了一段時間后,系統的聲音響起:「咒術界的觀影本來只打算放這些片段,但因為檢索到疑問過多,接下來的片段將破例進行剪輯播放。」
【在高專的宿舍中,月川憐正悠閑吃著蛋糕,臉色忽然一變。
沒有張嘴,他的聲音卻傳了出來:「支點怎麼會突然崩潰?」
系統的聲音響起:「畢竟不同的基點,在融合過程中發生崩潰很正常,別說了,快走吧。」
沒有留下一句話,甚至蛋糕還剩了一半沒有吃,叉子被隨意放在蛋糕盒旁邊,如同來到這裡一般,月川憐的身影消失了。
而後的畫面像是被人摁了快速播放鍵。
聯繫不上月川憐的大家開始四處尋找,五條悟和夏油傑更是將御三家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半點線索。
即使知道以月川憐的實力大概不會出事,但他們依舊無法停止腦海中最壞的猜想。
一個月後,夏油傑和五條悟接取了保護星漿體的任務,在任務途中,星漿體天內理子被接受盤星教雇傭的伏黑甚爾擊殺,就連夏油傑也身受重傷。
在趕到盤星教時,裡面的人為了星漿體的死亡歡呼雀躍,他們對著天內理子的屍體祝賀著,沒有人因為她的死亡而感到難過和愧疚。
與好友的實力拉大,加上任務越發繁忙,兩人見面的機會大大減少,就連咒靈球似乎也因為月川憐的消失,而漸漸變回了那令人作嘔的味道。
一直加速的畫面突然緩慢,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靠在黑色的機車旁:「普通人因為身體中有少量咒力,無法控制而產生咒靈,想要消除咒靈有兩條路,將所有人變成完全無咒力的天與束縛,或者將所有人變成咒術師。」
她將手中的罐裝飲料扔給夏油傑,突然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夏油傑抬眼,半晌后坦然道:「我喜歡憐。」
畫面一轉,他出現在一個偏僻的山村,與先前相比,他整個人清瘦很多,個頭也躥了起來。
他在被咒靈侵害的村莊中看到了兩個因為能看到咒靈,而被當做怪物關在籠子中,滿身是傷的四五歲女童。
旁邊的村民催促著讓他殺掉怪物,還村莊寧靜。
村民們神色猙獰,身上湧出的惡意壯大著咒靈。
「我會殺掉怪物。」夏油傑的眸色愈發深沉。
他將咒靈祓除,按約定殺掉了所有的「怪物」,即使臉上沾著血跡,朝著女孩們伸出手時,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別怕,沒有人能傷害你們了。」
就像憐說的那樣,只需要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那些愚蠢的,只會滋生咒靈的猴子,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
屏幕暗下后,月川憐誒了一聲,捂臉:「怎麼感覺我的問題更大。」
但是他說的那句話,不是讓夏油傑殺光普通人的意思啊!
夏油傑笑容和善:「憐除了不告而別外,沒有任何問題。」
月川憐心虛輕咳:「那不是情況緊急嗎。」
他當時確實沒想那麼多,連一條簡單的短
信都沒發,如今直觀地看到自己的不告而別給朋友們帶去了多大的影響,著實有些內疚。
「不過憐居然真的是去拯救世界了。」五條悟笑眯眯地道:「還以為是在騙我呢。」
「那還能有假。」月川憐哼了一聲:「如果真的要騙你,肯定不會說這麼誇張的謊言。」
不過他還是小聲嘀咕:「高專必須要加心理輔導,傑就是因為自己憋著才在沉默中走了極端的。」
讓一群十五六歲還沒有形成完整世界觀的未成年人做這些,任務繁忙不說還經常有生命危險,再加上夏油傑後來經歷的各種打擊,又每天吞下那麼多變回原味的咒靈球……
月川憐想到那咒靈球的味道,臉又皺了起來:「你現在咒靈球不會還是那種味道吧?」
「憐回來后就重新變成薄荷味了。」夏油傑笑道:「完全被憐拯救了。」
不管是咒靈的味道,還是咒靈存在的本身。
他們三個隨意閑聊,解開了困惑的其他人卻陷入了更凝重的沉默。
這是一段可悲的經歷,曾經堅持正論的人推翻了自己堅持的信念,這其中的的痛苦不需要親眼看見便能夠想象得到。
就算能想出更妥當的處理村莊的方法,也沒辦法去苛責在痛苦中掙扎最後被淹沒的人。
「咒術界實在太不像話了。」佐藤美和子狠狠錘了下椅子:「真是讓人無法忍受。」
「現在不會還是這樣吧。」高木喃喃道:「我們難道就只能在這裡看著嗎?警方介入的話……」
降谷零也緊繃著臉。
他在心中記下了關於咒術界的很多信息,甚至是出現的高層的臉。
這些傢伙身上肯定有不少的問題,就算涉及到咒術方面,他們無法去干涉,但按這幫人的做派,以普通人能夠理解的理由逮捕並非空想。
「謝謝高木警官,不過現在不用了。」月川憐探頭:「現在已經好好整頓過了哦,那些爛橘子都下台了,現在的咒術界已經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和除妖師那面合併后,加上五條悟他們的努力,過於封閉而導致腐爛的御三家被除妖師的家族們圍攻,其中的場一族出力最多。
也許假以時日,這個世界就不再需要有關咒術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