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處理，回憶，意外

尼克·弗瑞是實用主義者，美國隊長也不是放在那裡好看的，他不可能一直把這位超級血清的最優實驗者藏起來——尼克·弗瑞也並無此意。

在面對平常隊伍無法處理的危機的時候，尼克·弗瑞就會聚集他所看好的有生力量，組成聯盟。

不過這就跟里奧沒什麼關係了，他的目標是探查骨笛的所在地——神盾局肯定利用現代科技或者其他什麼將它存放得很好，以至於沒有任何冬之影響泄露出來，又或者說是曾經有過這樣的負面事件，但是被內部壓下來了。

西爾維婭聯繫他的時候他正在圍觀史塔克工業事業部員工在工作之餘爭風吃醋。在頂頭大老闆專註於實驗室，CEO波茨女士負責企業轉型時期的各大項目的現在，員工心思浮動似乎也是在這所大企業里會發生的事情。

里奧跟旁邊鄰座說了一聲之後就出去接電話了，旁邊的同事也只是應了一聲就繼續圍觀爭風吃醋的大戲。

避開喧鬧的人群，里奧靠在牆上，沉默聽著西爾維婭從電話那邊傳來的情報。他一般沒有必要的話不會跟西爾維婭搭話——她可是拋棄了全部的易皮者，如果沒有加入輝光之鏡的話，下一步等待著西爾維婭的就是進入林地，還只是門徒的里奧可不想惹惱一個走在以混亂著稱的蛾之道路的高階天命之人。

他從西爾維婭的話語中提煉出來了幾條情報。第一，跟骨笛放在一起的還有其他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些玩意不比骨笛來得危險，比如西爾維婭反覆提到的鎚子，據說沒人拿得起來，研究員還在閑聊的時候提到想讓美國隊長試試。

第二，白鴿之塔已經接到消息動身了，象徵著活力和舞動的心之天命之人——他自己，很快就可以在紐約見到很多代表死寂和結尾的冬之天命之人，或者也可以叫他們食屍鬼。

第三，里奧可以去試著找找骨笛在哪。當然，這是附加題，不算在整張卷子的滿分里，畢竟里奧開啟的是心之道路而不是更便於找路的啟或者燈，但是可以讓答完的試卷看起來更好看，也更方便里奧的老師掌握情況。

不過計劃顯然趕不上變化，雖然不太應該，但里奧有些慶幸自己還好沒有做太過詳盡的計劃，不然他現在肯定心情不太妙。

「……我想過可能會有人比我先動手，畢竟神盾局的敵人也很多，但我沒想到在我動手之前就已經有外星人瞄準神盾局了。」

灰頭土臉從被擊中的建築里跑出來的里奧前來彙報情況。他難得看上去懨懨的，像是一隻曬太陽的棕毛馬爾濟斯犬。

「別這麼沮喪，里奧，計劃總是在變的。」

赫曼抬頭看向高空，自稱洛基的外星人和他帶來的軍隊在紐約地面肆意破壞，鋼鐵俠，美國隊長，黑寡婦，還有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拉來的綠色巨人，他們都在對付那些外星軍隊。

「這只是開始，外星人的到來應該會讓神盾局和九頭蛇很緊張。」

「我以為超人的出現就已經讓那群神經質夠緊張了。」里奧說。

「天眼會的沃勒女士估計天天晚上做夢都在憂慮超人會透視她和其他高管的各種秘密。」

「但超人可能更在意大都會的貓。」有著淺褐色頭髮的青年歪著頭，他似乎是陷入了短暫的思考，隨後這樣說道。

「我想你是對的，里奧。」

適合的時機對於一直關注這裡的人來說總能找到的，特別是在神盾局被九頭蛇穿成篩子的情況下，赫曼找了個機會以某個研究員的身份走進了機關重重的、嚴密保護的地下研究所。

雷神之錘是目前研究的重點——是的，它現在有名字了，在外星人來到紐約之後。這個誰都拿不起來的鎚子是雷神托爾的，入侵紐約的外星反派是他弟弟洛基。

赫曼現在這個身份沒有接觸雷神之錘的許可權，但是他可以到骨笛那邊去。

潔白的笛子被特質玻璃罩住，散發著隱隱白色的冷光。這周圍沒幾個接近，赫曼看上去有些顯眼，但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雷神之錘那邊。赫曼也發現了他們抑制骨笛帶來的冬之影響的方法——N金屬。

N金屬很稀少，並且受政府掌控，它的進出都受政府的嚴格管控——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其實是一種外星金屬，某種程度上這有點黑色幽默了。

根據政府的研究，它可以抵消重力讓使用者飛行，還能用來攻擊幽靈或者鬼怪，赫曼不知道政府是做過什麼實驗然後才在記錄上標上這行字的。

據說N金屬甚至對魔法師也有一定的剋制效果，但克制效果應該取決於N金屬的量以及魔法師的能力——就像現在，N金屬抑制著骨笛的影響，但赫曼並不覺得他使用無形之術的時候受阻。

某些知識需要以沉默來表達，但至少現在不是，赫曼輕聲念誦那些冷冽的咒語，周圍的溫度驟降，金屬被凍裂，隨後跌落在地發出無聲的悲拗，骨笛的光芒變得明顯，但是依舊寒冷，仿若冬日的陽光，只留下虛幻的溫暖。然而念咒人不會因寒冷而結霜。每次都是如此，令人驚訝。

此時骨笛的卡牌出現在墨綠色桌面上，閃著並不耀眼的、柔和的光，讓赫曼得以了解它的性相。

【骨笛】

【這隻笛子只能吹奏出幾個簡單的音節，但人們往往注意到的是它如瓷般潔白的材質。它摸起來很冰冷，那是刺骨的冰冷。

某人承認一切都將逝去，哪怕是回憶……但回憶可以傳承，好似一支火炬，抑或一件寶物。某人正在如此做。這隻笛子是她想要去銘記什麼的證據之一，那清脆的笛聲在回憶中響起，被時間這塊玻璃板壓碎，只留下幾個殘缺不全的音節。

但她以外的人或許不這麼想，他們可能將其當做純粹的、危險的，殺人利器。】

【性相：工具】

【「劍不殺人人殺人。」——小塞內卡】

……

此地死寂如冰，而你我共同以沉默應對。

赫曼將骨笛收入墨綠色桌面，這是他接到的委託，接下來只需要將骨笛交給那位食屍鬼——骨笛原先的擁有者就可以。

里奧會幫他處理監控，赫曼則沒有任何停留地進行下一步行動。

食屍鬼在紐約的伍德勞恩公墓等他，那裡綠草如茵，陽光明媚，花草都被修剪得很有藝術氣息。

赫曼把骨笛遞給她，她穿著黑斗篷，遮掩著面容和身體，是一貫印象里食屍鬼的打扮。如果不是骨笛的卡牌里提到了「她」，赫曼也不會在她開口之前覺得面前的食屍鬼是位女士。

她開口了，聲音聽上去很柔和，像是教堂里所能見到的最溫柔的修女。

「謝謝你，孩子。」

「沒關係，您的東西本來就應該留在您身邊。」

「喜歡我給你的禮物嗎？」食屍鬼問，「當然，不算報酬，你有我們的承諾和友誼，這只是我個人送你的禮物。」

「什麼？」赫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世界會遺忘，但是骨白鴿和我們不會。我們會銘記所有。」她輕聲笑了，似乎是因為赫曼的表現而笑了起來。

「在你答應我的委託之後，我去找了你遺落的回憶，廢了點時間，因為那是很久之前的……在你開啟道路成為天命之人之前的那些回憶。愉悅不能長久持續，但有時候，它持續的比我們要長久。所以……我想你會喜歡。」

赫曼的嘴一下子抿緊了，隨後他又放鬆下來，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

「……謝謝你，我很喜歡。」

「那就好。」食屍鬼得到了赫曼的答案，聲音聽上去依舊是那麼不急不緩的。隨後，她就像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離去，帶走了她的骨笛。

赫曼留在了原地。他暫時不去理會城市中心可能會發生的那些事情。沒人會在意他的，至少現在。

【一樁意外事】

【每一樁人生都有其令人意想不到之隅。你也是。

你沒想過，你從沒想過，那些哥譚的星空，那些霧蒙蒙的、罕見的星星；犯罪巷裡奔跑的每一次，混雜著工業灰塵的空氣吞吐入肺的感覺；跟某些人一起合作偷襲成年人之後的成就感，躺在地上時後腦勺冷硬的觸感；用干硬的麵包度日的過去……這些回憶是其實打從你開啟道路起就不再屬於你——它們在你成為使徒的時候就被輕飄飄地從你這個人身上撕下來，像一張無聲的紙。

但是骨白鴿的眷屬，對你抱有善意的食屍鬼為你拾起了這些回憶，然後還給你。作為你答應為她尋找骨笛的答謝。

「我們不會被遺忘，」曾經有什麼人用極輕的聲音道，「只要我們的畫像存世。」

所以你選擇用畫像將你覺得印象深刻的記憶記錄下來，並不單單隻是為了那些神秘氣氛——在你還沒有回憶完全的時候，你的潛意識已經為你做出了選擇。

你銘記了那些對你而言不重要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