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chapter87
雲盞深刻意識到「學壞容易學好難」這一說法,想她以前,每晚十點前回家睡覺。而現在,十點多偷跑來周祈年家,說好的聊正事兒,聊著聊著就滾到床上去了。前幾次,她回家面對父母的時候還躡手躡腳稍顯心虛,察覺到對方沒發現后,徹底放鬆了,隔三差五就往隔壁跑。每到周末,她早起就不見人,直到晚上九十點才姍姍回家。
那陣子,周祈年內心的罪惡感深重的無以復加,但他又沒法拒絕雲盞。
所以通常是一邊享受,一邊又罵自己,周祈年,你完了,你好不容易在未來老丈人那兒加的分,都扣的精光了。
那時已經是十二月中旬的一個周末,周祈年昨晚加班熬夜到凌晨三點多才睡,第二天臨近中午才醒。還是做了個噩夢被驚醒的,醒來的時候發現懷裡多了個人,又嚇了一跳,差點兒從床上彈起來一腳把懷裡的人踢出去,好在他驚醒的瞬間看清被窩裡的那個是雲盞,這才堪堪平息住心跳,但還是心有餘悸地躺在床頭。
雲盞其實過來好一會兒了,見周祈年沒醒,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玩了會兒手機,最後百無聊賴地鎖上手機,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裡。他的被窩很暖,他身上也是滾燙的,像個大火爐,不像她,一到冬天,手腳冰冷的像是冰墩子。她把他當暖手寶取暖,他睡覺不愛穿衣服,全身上下就一條內褲,摸著摸著他就醒了,雲盞還被他嚇了一跳。
周祈年靠坐在床頭,雲盞躺在床上,他低頭斜睨她一眼,察覺到她的動作后,有種她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無奈感,自暴自棄地嘆了口氣:「女朋友,有你這種叫醒服務的嗎?我還以為我家進賊了。」
「你剛立馬坐起身的動靜,像是要暴打我。」雲盞實話實說。
「……我做了個夢,」周祈年垂眸看她,他剛睡醒,嗓音低噶,有種別樣的性感,「夢到我沒回國,你和別人結婚了,我緊趕慢趕終於到婚禮現場打算搶婚來著,結果你不願意跟我走。」
雲盞還挺驚訝的,啊了聲,沒心沒肺地笑著:「夢都是假的。」
周祈年嗯了聲,又躺回被窩裡,抱著她,下巴頜一下一下地蹭著她的後頸,好一會兒,欠了吧唧地說:「你怎麼老往我這兒跑,我這是銷金窟是吧?」
「是怡紅院。」雲盞手往下伸,「你還沒醒它就醒了。」
周祈年倒吸一口冷氣,「輕點,真把它當暖手寶了是吧?會疼的,女朋友。」
雲盞一臉天真:「那我要怎麼樣,它才不會疼?」
周祈年不太愛讓她干這事兒,一般都是他伺候她的,床上床下都是,這會兒實在拒絕不了她好奇的眼神,手把手教她怎麼弄。
那天是難得的大晴天,室內卻濕漉漉的充滿潮氣,像是暑熱天,到處都是潮熱,隨便一碰便有細小水珠滑落。呼吸中都帶著不可遏制的難忍,頭髮絲兒浸泡在水裡,誰也說不清,這場雨到底為誰而下。
……
就這麼廝混了好久,二人一同去浴室洗了個澡,收拾乾淨后,時間不早了,周祈年下樓下廚,煮了兩碗面出來。他吃東西快,雲盞慢條斯理的,小口小口吸溜著面,一碗面吃了半碗就飽了,剩下的半碗,周祈年接過來解決了。
客廳里響起一串手機來電提示音,雲盞走過去,看到是周祈年的手機在響,只是來電人竟然是她爸,她疑惑:「我爸為什麼給你打電話?」即便如此,還是沒自作主張接過他的電話,而是把手機遞給周祈年。
周祈年心道,能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不捨得罵女兒,所以罵他來了。
碗里的面吃光了,他放下筷子,一隻手舉著手機,另一隻手放在身邊雲盞坐著椅子的椅背上。雲盞想把碗給洗了,肩膀又被他按住,他一臉「別動,放著我待會兒去洗」的表情威脅她,幾秒后,又低眉順眼地應著手機那端雲霄岳的話。
電話掛斷後,雲盞明知故問:「我爸找你幹什麼?」
周祈年收拾桌上的碗往廚房走,身後那人跟連體嬰似的緊隨其後,他瞥頭謔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還能幹什麼,讓我照顧好你。」
「就這樣?」
「還說讓我注意身體,要節制。」他懶洋洋地補充。
雲盞顯然不信,「編吧你就。」過了好幾秒,她扯了扯他的衣角,問:「我爸到底還和你說了些什麼?肯定不止那一句的,你別騙我。」
周祈年倒是波瀾不驚,徐徐幽幽地說:「你是不是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其實你第一次來我家過夜的那晚,你爸就知道了。」
幾乎每次雲盞過來,隔天周祈年就會收到雲霄岳的消息。兩個男人之間或多或少有點兒心照不宣的意味,一個沒明說你怎麼又把我女兒拐騙過去了,另一個也不敢自證清白自己真沒拐騙她過來。雲霄岳怕打擾他們,基本都是給他發消息的,倒也不是上來就威逼利誘地討伐周祈年的罪行,而是問周祈年他倆待一塊兒吃飯怎麼解決,少點外賣,對身體不好。周祈年還真沒騙雲盞,微信聊天記錄能作證,十條里有七條,雲霄岳讓周祈年注意身體。只不過這個注意身體,和周祈年嘴裡的注意身體,是兩個意思。
之前那陣子云霄岳和周祈年接觸下來,對他挺有好感的,再加上自己女兒天天往他家裡跑。雲霄岳覺得,雲盞以前也不黏人吧?但她真的很黏周祈年。她黏他,肯定是因為對方對她好唄,所以才成天跟他黏黏糊糊地貼在一塊兒,跟狗皮膏藥似的。雲霄岳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他也提醒過周祈年,你倆小情侶談戀愛天天待在一起挺正常的,我自己也是你們那個年紀過來的,但我要提醒你們一點,別鬧出人命來。
是的,雲霄岳的原話就是這六個字——別、鬧、出、人、命、來。
雖然他說這話時語氣很彆扭,神情也有點兒扭曲,但周祈年沒想到,他能這麼直白。仔細一想,有其父必有其女,雲盞的直接果敢,多半是遺傳了雲霄岳的。
「你爸天天給我發消息,看似關心我有沒有吃好喝好,實際就是想知道,你跟著我我有沒有虧待你。」周祈年把手機扔給雲盞,他把自己扔在沙發上,伸手一扯把雲盞扯進懷裡坐下。人一坐下,褲兜里的手機凸起的分外明顯,還卡身子,他把手機掏出來,毫無秘密可言地扔給雲盞,「你自己看聊天記錄。」
「我不看。」
「怎麼?這會兒知道怕了?」
「能不怕嗎?我可是乖乖女!」
「得了吧,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一點兒都不乖。」
「真的假的?」
「哪個乖乖女一上來就是』是來給你送內褲的,不是來脫你內褲的』?乖乖女說得出這種話嗎?」
「你好像很了解乖乖女,老實交代,以前是不是和乖乖女談過戀愛?」
簡直是無妄之災,周祈年笑的雙肩都在抖,「我就談過你一個女朋友,別亂吃飛醋。」
雲盞坐在他腿根,騰空的雙腿亂晃,她伸手勾著他脖子,正兒八經地問他:「我問你啊,就是人談戀愛之前對另一半都會有設想的,你以前有想過,你會找什麼樣的女朋友嗎?」
「沒想過。」
「又開始騙我了,表哥說了,男人的青春期就是發春期,每個晚上都會和夢中情人約會的。」
「你少聽陳啟雋扯。」周祈年伸手撥了撥她的頭髮,看到她耳朵上帶了耳釘,是六芒星樣式的,耳垂有輕微的紅腫,他蹙了蹙眉,下意識降低聲量,「剛打的耳洞?」
「小學時候打的,沒怎麼戴過耳釘,昨天小棠回來,她送我的耳釘,漂亮嗎?」
「漂亮死了。」他欠了吧唧的語氣,聽著毫無真心可言,更關心她,「耳朵不疼嗎?要不摘了吧。」
「不疼,不摘。」雲盞簡短利落的回答,繼續上一個話題:「你以前的夢中情人是誰?」
周祈年低頭看她,無奈又好笑:「真沒有,以前壓根沒想過找女朋友的事兒。中學的時候一心只想讀書,我媽管得嚴不讓我早戀,我也沒什麼早戀的想法。你想想,高考後,大家各奔東西,你要是談戀愛,很大幾率是談異地戀,閆冉冉和鮑林傑這樣同城的是少數。而且我們班當時確實挺多小情侶的,上了大學還在一起,現在都分手了,就閆冉冉和鮑林傑倖存著。」
「那大學的時候呢?大一大二。」
「大學的時候也一樣的想法,我談戀愛肯定不是奔著玩玩去的,要談就是得談一輩子,你不能耽誤人姑娘的青春,也不能讓她白白喜歡你,對吧?我當時就想著,畢業了回家陪我媽的,所以要談戀愛的話,肯定得談老家的,但是我真沒遇到我們那邊的女生。」
雲盞算是聽出來了:「你這人不僅有學歷歧視,還有地域歧視。」
周祈年愣了下,隨後笑得四仰八叉的,整個人仰靠在沙發上,午後陽光微醺,穿過落地窗映照在他的臉上。還未來到的春色降臨在他眉眼間,鮮活涌動,他自暴自棄:「對,我不僅有學歷歧視還有地域歧視,那你說說,我為什麼和你談戀愛?」
「因為你迷途知返。」雲盞挑了挑眉,理直氣壯地說。
他們在沙發里聊了一下午,什麼都聊,天南海北的。他倆基本上只需要想一個話題,之後便會延展出無數個話題。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他倆也這樣,聊個不停。聊著聊著,兩具年輕的身體又觸碰到了一起,只是遺憾的事,雲盞來月經了,周祈年這兒沒備女性用品,所以下午兩個人出門準備去超市買東西。雲盞買她要用的,周祈年買他要用的。
結果一出門,雲盞遇到了出來拿外賣的孟小棠,周祈年本來就不打算讓雲盞出來,見孟小棠在,乾脆讓雲盞去孟小棠那兒,等他買東西回來再過去接她。
於是雲盞去孟小棠家裡躺著,孟小棠慷慨大方地把外賣分給她,「早知道你在,我就點奶茶了。」
「你現在也可以點。」
「真的嗎?那我點兩杯奶茶,你想喝什麼?」孟小棠把手機遞給雲盞,雲盞挑了自己常喝的那款放進購物袋裡,之後把手機還給孟小棠。
奶茶店就在小區大門正對的那條街,下單到送上門沒超過十分鐘,孟小棠出門拿外賣,回來的時候一臉驚悚:「你知道我剛遇到誰了嗎?」
「遇到鬼了?」
「差不多。」孟小棠若有所思道,「你哥和鬼在我這裡是一個量級的。」
雲盞:「……」
客廳電視機有條不紊地放著綜藝,女主持人哈哈大笑的聲音快要穿過電視機了,孟小棠邊吃著外賣邊跟著主持人傻笑。驀地,電視被按下暫停鍵,孟小棠狐疑地瞥向雲盞:「你幹什麼?」
「我問你個事兒,」雲盞雲淡風輕的口吻,「你覺得我哥怎麼樣?」
「突然問我這個是幹什麼?」
「就問問,你最好老實交代。」
孟小棠思忖片刻,表情嚴肅凝重地說:「就這麼說吧,你哥那人從頭髮絲到腳底都透著一股上流的感覺,我面對他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特別下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