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量子力學的牢房

下午五點，德克薩斯州十二月的太陽，也即將落入西山。

湯姆沒有與全家人共享聖誕晚宴，而是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內吃面。

湯姆一手端著手擀麵，一手翻看著約翰託人帶來的資料，關於馬丁·金神父的資料。

馬丁神父是教堂一位老神父撿來的孤兒，在教堂門口的田地里撿來的，撿來的時候不過是兩三歲小嬰兒。

老神父姓金，雖然是個西班牙裔的天主教神父，出人意料的很贊成馬丁·路德的《九十五條論綱》，老神父也認為天主教的教堂實在是太不「虔誠」了。

這就是馬丁神父的名字馬丁·金的由來。

馬丁神父是一名虔誠的天主教徒，自幼受到老神父不那麼「天主教式」的天主教式教育，也是一個正人君子，最起碼這對「父子」，不會單獨留下小男孩進行一對一的「禱告」。

也是，要是馬丁神父這一關都過不了，早就被約翰送去見他最崇拜的主了，馬丁能來史密斯農場參與聖誕節的宴會，最起碼這道德品德方面沒問題。

馬丁神父的童年到現在一直是圍繞著主，十歲不到的年紀，馬丁神父就開始在教堂里，幫老神父工作。

南北戰爭前幾年，老神父去見上帝了，在史密斯家族的資助下，現在馬丁神父一人就管理著休斯頓三座教堂。

馬丁神父一直兢兢業業的為宗教事業工作到現在，過著湯姆最鄙視的生活——清貧、充實、有意義的生活。

馬丁·金之前去義大利-羅馬-梵蒂岡的資金來源，都是是馬丁神父摳摳搜搜攢了一輩子錢，他希望自己有生之年去見識一下聖地。

馬丁神父一路上還依靠自己的神職人員身份與宗教知識各種求募捐，幾乎是一路乞討的去羅馬-梵蒂岡城，按湯姆的說法，馬丁神父就是「窮游」了一趟梵蒂岡。

在湯姆眼中，馬丁神父的行為就是一種狂熱宗教徒的「朝聖」行為。

馬丁神父在梵蒂岡待了半個月後，回到了休斯頓，

剛回來的馬丁神父還一個人在家裡坐了幾天，不出門，也謝絕一切訪客，甚至連續兩次禮拜的教堂禮拜活動都沒到場主持……

湯姆正看著手中馬丁神父的詳細生平記錄，門口卻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

「進。」

湯姆湯姆放下了手中的資料和筷子，讓敲門的人進來進來。

門開后，馬丁神父在女秘書的帶領下，進入了湯姆的辦公室。

馬丁·金是一名中年男性，看上去約莫三十五到四十歲，與一般的德克薩斯州紅脖子不同，馬丁神父的身形略顯瘦弱，雙手上也沒什麼老繭，一看就是沒怎麼經歷勞動的。

雖說看上去瘦弱，但馬丁神父的神態與著裝，讓整個人顯得十分精神，與湯姆印象中那種老氣橫秋的白髮變態神父完全不同。

馬丁神父緩步走到湯姆面前，與湯姆激動的握了握手，雙手抓住湯姆的右手上下擺動，還在言語上開始感謝史密斯家族這些年來對教堂的資助：

「史密斯先生，您富有而又慷慨，您的母親尊貴而又大方，感謝你們母子倆一直對德克薩斯州宗教事業的無償資助。」

「多誇誇我和我媽，我不介意，你繼續誇吧。」

湯姆這直白的回答讓馬丁神父有些摸不著頭腦。

馬丁神父畢竟是去過梵蒂岡，見識過大世面的神職人員，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不到一秒鐘就恢復了神態，繼續吹捧起了湯姆和潘妮：

「史密斯夫人如同十二門徒中的安德烈，喜歡帶領大家一起向主禱告，引領大家去信仰主。」

「而慷慨的史密斯先生，您一定是主最忠實的信徒。」

「您就像磐石彼得一樣，是咱們德克薩斯州最堅定的基礎。」

「不管怎麼誇讚您，都無法與您為德克薩斯州教會做出的貢獻相比擬。」

「您的偉大，如同聖徒再現。」

馬丁神父也見過一些有錢人要求神職人員誇自己，不就是誇嘛，可勁誇不就完事了。

這些富豪大筆一揮，多捐點錢，馬丁神父還能藉此機會多建設幾個教堂。

馬丁神父就是教堂撫養大的，他現在的夢想就是多建設幾個教堂，多收養一些因為南北戰爭而失去家庭的孤兒。

真是虔誠的神父。

湯姆三世為人，對歐洲的複雜教派種類都有些涉及，湯姆裝作不開心的樣子反問起了馬丁神父：

「彼得，是那個被定死在十字架上的門徒嗎？」

「額，您的關注點還真是有趣，彼得的確為主奉獻了生命，那是崇高的殉教。」

「我只是好奇彼得的十字架和耶穌的十字架哪個貴一些？你不是神棍……呸，神父嘛，你覺得耶穌的那個十字架，能賣多少錢？」

「……」

馬丁神父聽見湯姆的奇怪關注點，也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氣氛第一次陷入了尷尬。

馬丁神父可是從業三十年的專業神父，且能因為這點小挫折就停止了討好「金主」的行為，馬丁神父可是聽潘妮說過，潘妮捐助教會的錢，都是湯姆給的「零花錢」中的小小的一部分。

馬丁神父早在路上就決定了，一定要想辦法讓這個大「金主」捐他個十個八個教堂，把休斯頓、甚至全德克薩斯、全美利堅的戰爭孤兒都接過來，一起接受真正的「天主教」式的教育。

馬丁神父也不想讓那些卑劣的「信徒」，假借「神職人員」之名，去玷污天主了。

神父又換上一張討好的表情，向湯姆討好道：

「您這樣虔誠的信徒，何必在意這些粗俗的金錢事情。」

「哦，是這樣嗎？我是虔誠的信徒？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虔誠，您忘了我之前還問您上帝懂不懂量子力學嗎？」

「每個人都有迷茫與困惑，而主的存在，就是為了引導迷途的孩子走出困境，我相信您一定會走出量子力學的「牢房」。」

「我覺得我走不出來量子力學的「牢房」，不止我，全世界的人類都不可能有一個人能從量子力學的牢房中走出來。」

「……」

「對於量子力學牢房來說，也可能走出來牢房的同時，也是沒走出來牢房。」

氣氛第二次陷入了尷尬。

馬丁神父也被湯姆繞昏頭了，什麼叫走出來也是沒走出來，還是可能？

走出來就是走出來，沒走出來就是沒走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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