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人露西
第二天一早，白星從家裡出發，坐上了前往來生酒吧的地鐵。
說是地鐵，其實是在城市林立的高樓大廈間穿梭的空軌。
說真的，這上面的風景很是不錯，特別是在晚上，白星之前坐過幾次，被這幅圖畫深深吸引住了眼球。
絢爛多彩的霓虹燈光相映，廣場上巨大的全息金魚遊動，還有途徑某座天橋下時，從黑暗中豁然開朗，映入眼帘的櫻花樹。
夜之城，不夜之城。
當然，這只是對白星這個外來人而言。
那些在夜之城生活一輩子的人早已對這種場景麻木。
在夜之城坐地鐵的儘是些普通到不能在普通，每天只想著活過、混過這一天的平凡人。
放在平時，白星肯定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外面的世界，因為白天也有白天的風采。
可今天不同了。
昨天薩沙對他說的話讓他耿耿於懷，回去之後，他不停地在電腦上搜集關於這方面的資料。
他只看到了很多，很多悲劇。
白星靠在扶手上，腦內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夜遊鬼……阿德卡多……六街幫……清道夫……公司狗……賽博精神病……我今天出來幹什麼來著……
他引以為傲的替身能力讓他渡過了許多難關，卻唯獨不能告訴他賽博精神病到底是什麼，該如何解決。
啊，對了，我今天要出來的目的是曼恩發消息給他說，今天有個新人要加入來著，是琦薇引薦的。
忽而，一陣清風拂過，帶著好聞的幽香。
白星下意識的抬起頭。
他看見了一抹彩虹，冰藍中向著粉色過渡，垂下的發束補全了剩餘的色彩。
那是一個穿著黑客緊身衣，不停在人群間穿梭的少女。
她偶爾會在一些人的身邊停下等待，幾秒后，那人脖子上的晶元槽閃爍起了綠光，隨後一枚晶元彈出，被少女的縴手抓住，隨即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偷晶元的啊……」
白星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謀生方式，他又不能說什麼。
叮——
到站了。
下了地鐵的白星一路小跑，到了事先預定的包間內。
「喲，你來了。」
曼恩等人已經在裡面喝起來了，見白星過來便招呼他坐下。
「誒，不是說有新人加入嗎？新人呢？」
白星環顧了一圈，發現並沒有多出哪個人，甚至還少了一位琦薇。
「琦薇說她一會會帶新人過來的，畢竟是她引薦的嘛，現在估計是有什麼事吧？」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琦薇才出現在包間的門口。
「抱歉，我來晚了。」琦薇說道，「露西，進來吧。」
走進門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星一愣，想起來這不就是他在地鐵上看到過的那個偷晶元的少女嗎。
「各位好，我是露西，職業是黑客，今後就請多多關照了。」
「歡迎你啊，露西。」薩沙一臉微笑的說道。
在她旁邊的瑞貝卡也舉杯說：「好耶，又有新人加入了！」
短暫的歡迎會之後，眾人盡歡而散。
「喂！你是叫白星是吧？」
離開來生的白星走在大街上，他突然聽見了一個聲音在呼喊自己。
抬起頭一看，那位名叫露西的少女正靠在街邊的牆上。
「是你啊，有事嗎？」
「我就想問問你，你認識我嗎？」露西說道，「剛才我進來的時候，你為什麼愣了一下。」
「不認識。」
白星搖搖頭說：「那只是因為我早上坐地鐵的時候看見你在偷晶元而已。」
「在此之前，我並不認識你。」說完，白星就徑直離開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露西眯起眼看著白星離去的背景。
少女從小一直躲避著某些視線，從那地獄里逃出來之後逃亡至今，生怕被發現再抓回去。
回想起那個地方，少女的嬌軀就忍不住一陣害怕的發抖。
就在此時，露西忽然發現前方的道路傳來了騷動，人群發了瘋似的往這裡，往相反的方向逃竄。
「發生什麼事了？」
她攔住一個表情驚恐的婦女問道。
「前面！前面有賽博精神病啊！」
那個婦女一邊驚叫，一邊掙脫開她的手繼續頭也不回的逃跑。
露西想起來那個白星，就是往動亂的方向走的。
「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少女這樣想著，卻也轉頭遠離這片街區，在夜之城，獨善其身是第一位。
何況她和這些人還都不熟。
而在動亂的中央——
一個女人低著腦袋坐在地上，她的雙腿擺在兩側，雙手垂下，她只穿著一件禮服，其上也滿是破洞，春光乍泄，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
若是沒有這煉獄一般的背景的話，這應該是副挺美的畫面。
幾輛警車將女人圍在中間，地上血流成河，儘是些被切的方方正正的肉塊，地上掉落的手槍與子彈殼證明了這裡起碼有人奮戰過。
「喂！小子！你嚇傻了嗎！」
一道聲音喚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白星，他循聲望去，看見一個留著略腮胡的男人。
他身上穿著ncpd的警服，雙手握著一把手槍蜷坐在警車之後，見白星靠近這裡，他連忙開口道：
「這裡有賽博精神病！你快往回走吧！放心吧，暴恐機動隊馬上就到了，我們會處理好這一切的，你快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說罷，似乎是為了讓白星安心，他還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來。
只是，他的笑容要永遠定格於此了。
一抹銀白的刃尖忽然從他的額頭破出，赤紅的鮮血緩緩流下，隨即——
噗嗤——
那刀刃驟然往上，撕裂各種肌肉組織，就連頭骨也毫不費力的穿過。
那男人的腦袋像是花瓣一樣向兩側緩緩打開，一時間血濺如注。
鮮紅、溫熱的液體噴在白星的臉上，讓他下意識眨了下眼睛。
不知什麼時候，那坐在地上的女人已經來到了警車上，她的雙腿變成了好似動物般的反曲關節，雙手的手臂則是完全打開，從中伸出了兩柄鋒利的螳螂刀。
「唰」的一聲！
女人抬手就刺，直衝白星的面門！
好在白星反應迅速，或者說他的替身反應迅速，右手劃過殘影，直接將刀刃抓在手中。
刺痛感傳來，縷縷血液從白星手掌縫中滴落在地上。
他左手抬起一拳打出，砸在女人的臉上。
那女人的右臉頓時癟了下去，同時一些機械碎片飛出，她的半邊臉皮一塊一塊脫落，露出裡面的電子結構來。
「艾布……艾布……穆利斯……」
女人的嘴巴無意識的上下開合，發出一些莫名的、毫無意義的囈語。
就在這時——
一道紅色激光從上方猛然打下，形成了一個矩形方陣，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降臨了！
白星從未受過如此重擊，他只覺得自身彷彿被一輛重型卡車碾過一樣，全身的肌肉都不再聽他的使喚，只能被這力量死死按在地上。
他對面的女人當然也沒有倖免，同樣趴在地上無法動彈。
在白星的頭頂，一輛浮空車正在緩慢接近，然後響起了冰冷的電子合成音：「重力場已投下，目標已被控制。」
「行動！」
一聲令下，浮空車裡立馬跳出幾個全副武裝的人員，將他們團團圍住。
「開火！」
電子蓄能的聲音一個接一個響起，圍繞著白星和女人的人員一個接一個開火。
他們手裡的槍械迸發出強大的熱量與沖能，彈丸攜帶著蓄力后的能量，轟炸在女人的表皮上，那本可以攔下子彈的義體表皮全都變成了一捅就爛的廢報紙。
轉瞬之間，女人全身上下沒一塊是好的。
一輪開火結束，其中一名隊員走上前仔細地檢查了一番，說道：「目標已確認死亡，無生命體征，任務已完成，撤退！」
浮空車很快就離開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隨後到場的就是來處理現場的相關人員了。
「喂，這人還活著誒！」
一名打掃現場肉塊的人員發現了癱軟在地上的白星，對著同伴說道。
「那就扔在一邊，別打擾我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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