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夢中的遭遇
躺在甲板的躺椅上，王陸沒多會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躺在甲板上的海風太涼，還是白船運作的聲音有些吵，總之王陸睡得昏昏沉沉的。
無論什麼原因，夢已經悄然而至。
依舊是無垠的海面，但不知何時天空中的雨已經小了起來，也許再過幾萬年就會停下來。
來到夢中的王陸再度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另一半，那隻無情的海中掠食者。
飄到「新體」的附近，王陸端詳起現在它的模樣。
似乎已經有了魚的雛形，只是出乎尋常的牙齒骨骼似乎又完全異於魚類。
「上一次來似乎連細胞還不是，這是已經過了幾百萬年了？」
儘管摸不清這夢境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王陸能模糊地感知到「進化」是這片空間的主流。
確切地說是自己的「新體」進行進化。
即使知道這一切一定與胳膊上的刺青有關，但王陸對於刺青的來歷尚且沒有任何頭緒，更別說擺脫的事情。
唯一有可能得到信息的方法是告訴陸七這件事情，但這個想法只是生出就被王陸抹去。
除非自己想一輩子給陸七打工，否則這件事絕不能被陸七發現。
這樣一想，自己的處境就變得兇險起來。
不僅要防著陸七的強力打擊，還要警惕著自己身體里的未知物。
好在「新體」的進化能給他帶來能力的提升，陸七那邊也算得上能為自己儘快熟悉能力提供幫助。
有利有弊，但總的來說還算是向好發展。
重新飄回海面上，王陸喚出火焰，繼續調動能力向極限方向重組。
今天在訓練場上溫度的極限大致在四百度左右，對此王陸依舊抱有疑問。
從感覺上講，王陸覺得自己還遠遠未達到極限，但身體確確實實地已經抵禦不住比這更高的溫度。
不管如何，亮度才是王陸所應開發的主方向。
然而，王陸打算繼續開發能力的想法似乎要落空了。
因為他發現夢境中似乎有什麼闖進來了。
巨浪、漩渦、空靈而悠遠的回聲。
在王陸的淺淺閱歷中這一切他只在一種生物上見識過，甚至自己現在還跟在它的尾巴後面。
不出所料的，巨大的鯨尾拍打這片夢境中的海面，回聲隨後充斥整個空間之內。
如針扎般的頭疼下一刻在王陸身上發生。
起初像是來自巨錘的轟擊，隨後進入腦中的餘力四散開來，在他的腦中攪動起來。
現在可以知道的是，這片夢境的確是在自己腦中發生的，而並非是自己誤入了什麼生物的夢境。
但此時的他已經顧不上這些新發現，王陸只知道一件事，如果不解決這隻腦海里的巨鯨，他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
布滿全身的火焰升騰而起，王陸瞬間向著巨鯨的方向飄去。
但真正來到它的面前時，這龐然巨物反而讓他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沉到海中的身軀令火的威力大打折扣，而僅靠肉體的力量打到巨鯨身上，甚至連松皮的效果都做不到。
同時，不停的鯨鳴令王陸頭疼欲裂，連帶著身體也虛弱下來。
強行凝聚起渙散的精神，王陸開始嘗試著將火焰的亮度提升到臨界。
周身的火焰慢慢縮小並朝著一隻拳頭附著而去，光亮在不斷地提升著。
越是縮小，光亮越盛，當火焰完全附著在右拳上時，火焰已經不可直視，而光亮則有了一種鋒利的意味在其中。
咬緊牙關的王陸繼續嘗試著壓縮與提升的過程，此時右手腕處的皮膚已經出現了割裂與灼傷的痕迹。
潛入水中，拳頭上的火焰僅剩一指還在燃燒。
王陸像是又回到了赤身潛入深海捕魚的時刻。
克制呼吸，繃緊身體，集中精神。
毫無防備的巨鯨之眼就在身前。
一指遞出。
衝破堅厚阻礙的劍指殺入巨鯨眼中，緊接而來的手臂與光火一同消失在鯨魚體內。
轟！
強光與高溫爆裂，如同最瑰麗絢爛的花火自巨顱中升騰而出。
恐怖的火花如同附骨之蛆自碎肉處燃燒，剔除著肉山的每一絲血肉。
與血肉一同燃起的還有周圍血液侵染的海水，一時間高溫與強光所賦予的能量讓這周圍短暫敲下暫停，形成一個巨大的空腔。
脫力、失氧、精神高壓，種種存於現實中的不良反應此刻一同顯現在這片夢中的王陸身上。
強烈的閃白在王陸腦中投放開來。
噁心、痙攣、絞痛乃至嘔吐的症況一同出現在這精神體上，幾近令他昏厥過去。
火焰已燒至半身，奇怪的是這巨鯨從始至終都未有過任何動作。
細想起來，在這完全原始的夢境中出現這頭哺乳動物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不合理了。
看著巨鯨被燒掉半個身子后，王陸伸手收回了火焰。
在他看來，現在的鯨魚已經不會再產生任何威脅了。
然而，已經出乎意料的事件總不會如此簡單的解決。
火焰剛剛如乳燕回歸王陸的身體，下一刻，巨鯨的「屍體」迅速地收縮重組，而後縮水一半大小的鯨魚再次出現眼前。
儘管縮水一半，但依舊龐大的體型註定只能由王陸全力以赴才能解決。
此時的王陸徹底瀕臨極限，身體如注鉛般的沉重。
恐慌，畏懼的情緒已然滋生而出。
在下一次的聲波到來之前，有道黑影在王陸面前倏然而至。
不管是巨鯨還是王陸都未來得及反應，巨大的鯨魚已然破碎成為碎片散落海面。
未待它再次重組成型，黑影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將海面上漂浮的碎片消失在視線中。
當黑影停下動作，王陸這才看清黑影的面目——新體。
此時的新體還在吞咽著最後的一塊血肉碎塊，而王陸則發現一件事情，自己與新體的聯繫似乎斷裂了。
即使就在它的面前，王陸依舊感受不到任何關於它的訊息。
一邊吞吃著血肉，新體的形態似乎在進行新一輪的變化。
原本就異於魚類的牙齒再度膨脹粗壯，生著魚鰭背部也慢慢寬闊起來。
不光如此，在王陸的視角看過去，一團模糊的黑影逐漸顯現於新體之上，儘管模糊不清，但卻是真實存在。
這團模糊不清的霧狀體只能讓王陸聯想到自己手臂上的那團刺青樣的東西。
現在的情況是忽然闖入自己夢境之中的巨鯨驚醒了棲息於自己體內的神秘生物？
自己的夢境是已經漏成篩子了嗎？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都能進得來。
微微平復下心情，王陸小心翼翼地向新體靠近。
不管怎麼說，這個「租戶」的資歷最老，而且還定期交房租，態度還算良好。
好在情況的確如王陸所想，即使他飄到新體的旁邊，這個老租戶依舊沒有任何攻擊性動作。
當王陸凝視著脫離自己控制的新體，不知為何他生出一種錯覺，新體似乎也在觀察著自己。
被這種感覺勾起興趣，王陸伸出手去打算再度觸碰它。
上一次的觸碰使他們產生了精神上的鏈接，這一次不知是否還會有相同效果。
當兩者觸碰到一起時，熟悉的精神鏈接再度傳入腦中。
新體抬起頭來，眼睛直對著王陸。
艱難晦澀的發音在鏈接之後一同傳入王陸的精神之內。
「...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