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豆蔻少女
龍青加快步伐,因為已經走了好久。
樹林邊緣,龍青站在一塊大石上,望著很遠的大城,苦笑道:「以腳量地,太痛苦了。」
他只好繼續前行。
漸漸,龍青周圍也不再是雜草灌木,碎石飛屑,出現一塊塊厘的方正的田地。
田裡種著花,大約膝蓋高低,枝葉粗壯,每株上有兩三朵如拳大的黃sè花朵向天挺立,花瓣閉攏。
空氣中滿是淡淡花香,心曠神怡。
微風拂過,花朵如海浪搖曳,把風也送到遠方。
有一個少年,他背著簍。
「大哥!」少年遠遠便喊,聲音嘹亮,語含喜悅。
少年連跑帶顛,很快便離龍青不遠。
小夥子膚sè黝黑,一身粗布褐衣,腳下一雙草鞋,眉毛粗黑,眼睛很大很亮,臉露驚喜。
是個凡人!龍青放棄防備。
少年跑到龍青面前,哈腰大喘道:「大哥,我早看見你了。」
龍青還沒答,少年接著說:「大哥你是島外的吧,我看你從林子里出來。大哥,去我家坐坐吧,我第一次接待客人。」
龍青笑了,少年很直爽。
「我叫龍青,你呢?」
「我名陸守業,我爹希望我繼承家業。我家可近了,我爹看見你,一定高興!」少年拉起龍青,向不遠處的大屋走去。
龍青笑道:「好,我去,你別拽我啊!」
陸守業鬆開手,尷尬的搓搓說:「龍青大哥,不好意思~。」
龍青看著升起炊煙的屋子,覺得打擊了少年的盛情。
「沒事的,我初來貴島,有點陌生。」
陸守業一聽立刻高興,在前面笑道:「大哥沒生氣啊?我們快回家,我娘一定樂死了。」
龍青默默跟上。
「娘!我帶客人了!」還未到屋前,陸守業便放聲呼喊。
院子不大,圍著半人高的籬笆,種著許多奇怪的作物,三間小屋並排而立,石木搭制,頂乃花草長莖,頗有味道。
一個長相很普通的中年女人從屋裡走出,見陸守業領著龍青入院,笑的很甜。
「快請進!請進!小兄弟怎麼稱呼?」陸守業的娘聲音也很甜。
「娘,他叫龍青,可是從島外來的。」陸守業便如撿了寶,樂不可支的介紹。
龍青從不會裝修真者仙風道骨的架子,笑著點頭說:「伯母好!」
「嗯!好好好!我家守業從小便想出島,沒見過世面,龍青你別介意。」
陸守業的娘很有禮貌,熱情說:「龍青,你和守業快進屋吧!待我家那口子回來,一會兒便開飯!」
「好,多謝。」龍青也不矯情,隨著陸守業進屋,雖他不必吃飯。
屋裡很簡潔,木椅木桌,牆上一把普通的長劍,通往後堂的門上遮著帘子,乃草藤編製。
一個小姑娘正撩開帘子一角,偷偷觀看,龍青故作未見。
陸守業把龍青按到椅子里,說:「龍大哥你先坐會兒,我去幫娘。」
「嗯,去吧,打擾你們了。」龍青對這個少年很有好感。
曾幾何時,龍青也是如此單純。
陸守業剛走到門邊,突的回頭大喊:「妹妹,你出來陪龍大哥說說話,他是好人!」
話音未落,陸守業已經不見人影。
龍青笑了,說:「小妹妹,你要看到什麼時候?」
「你能看到我?」
「當然。」
小姑娘一步一挪,走到龍青對面輕輕坐下,怯聲問:「你背對著我,怎麼看到我的?」
龍青笑道:「我是修真者,能感覺到。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玉巧兒。」
玉巧兒聲音很低,臉sè有些蒼白,眉兒細細,眼兒彎彎,身子瘦弱,十四五歲的樣子,一身粉花衣褲。
龍青笑道:「我叫龍青。」
玉巧兒低頭道:「嗯,我聽見了。你來自島外,是嗎?」
龍青見玉巧兒蒼白的臉sè浮起一絲紅潤,覺得盯看女孩不好,站起背身道:「我是誤打誤撞進來的,需要尋個機會出去。」
玉巧兒輕聲說:「爹說過,幻神島沒人能出去。」
龍青苦笑道:「是嗎?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玉巧兒見龍青又轉過來,低頭說道:「也許吧。」
龍青還沒說話,門被推開,一個中年大漢入內,身上背著個巨大包袱。
「哈哈,你叫龍青吧!守業這小子,我在五裡外都聽見他的呼喊。對了,我叫陸戰天,你可以叫我陸大叔。」大漢親切的和龍青握了握手。
陸戰天便如陸守業的中年版,黝黑黝黑,穿著普通。
「坐坐坐!」陸戰天又回頭大喊:「老婆子,燙兩壺花露百釀酒!」
「知道了,燙著呢!」陸大嫂的嗓門也不低。
龍青笑道:「陸大叔,您太客氣了!」
「哪裡哪裡,親戚朋友常來我家,不過生客可是好久沒有了。更何況,你是守業的客人,怎能怠慢!」
陸戰天起身把包袱扔到后屋。
龍青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菜來嘍!」陸守業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差點把碟子扔在地上。
不過片刻,一家子坐齊。
屋內飄滿菜香和酒的味道,龍青未曾見過這些佳肴,sè彩嬌嫩,很是誘人。
陸守業提起筷子道:「龍大哥,快吃啊!」
龍青夾起一片菜葉,形似五角,扔入口中有涼氣散發,咬著嘎吱作響,便問:「這是什麼菜?」
陸大嫂笑道:「這叫吸氣菜,如倒吸涼氣般,很脆吧?」
陸戰天給龍青倒上酒。
「嘗嘗我特製的花露百釀,別的地方可沒有。」陸戰天先飲了一口。
龍青心中對酒很無好感,因他第一次飲酒,便被無恥小人慕容長坤算計,迷暈后運到落水島,成了水無垠的面首,小婉的俘虜。
但盛情難卻。
龍青端起淺嘗,直感一股清爽香氣,甘甜而不膩,順著咽喉而下。
「不錯吧!」陸戰天咧著嘴笑。
龍青一飲而盡。
片刻后,花露百釀融入體內,居然開始化作絲絲奇異溪流,向丹田匯聚。
丹田的雲霧並未厚重,卻感碧水真氣更為契合。
以前他即便拼盡全力,也難以抽調十之二三,因神識無法和那股旋轉的吸力抗衡。
陸戰天又給龍青滿上,道:「哈哈!不錯吧?再來!」
「嗯,不錯。」龍青心生疑惑。
但陸戰天不是害他,何必問出,徒增尷尬而已。
陸守業一臉委屈道:「爹,我也要!我一次都沒喝過。」
因為陸守業的面前無杯無盞,顯然無福享用。
陸大嫂笑道:「你太小了,不像我們。」
「妹妹比我小,為何可以喝?」陸守業見玉巧兒也分了一杯,明顯不滿。
陸戰天拍拍兒子的頭道:「傻孩子,這對巧兒是葯,對你只是酒,浪費!」
陸守業不再糾結,反問龍青:「大哥,外面的世界如何?」
龍青笑道:「到處是看不盡的大海,而我只是在一個小島待過,從未去過開元大陸。」
「島?講講也好。」陸守業明顯有些意興闌珊。
陸戰天道:「我都說了,幻神島很好,你就老實待著吧,別整rì想著出島。」
龍青卻陷入回憶:講什麼呢?
小婉?
她騙過自己,也說對自己傾情,但真假難辨,算是美麗而溫馨的回憶么?
水無垠呢,誰又能說她不是落難才尋自己幫助,假意逢迎?
陸守業見龍青不言,以為是他爹故意危言聳聽,越想越來氣,猛的放下碗筷。
「我不管!我要去參加幻神教弟子選拔,錯過這次,還需再等三年!」陸守業一臉的倔強。
「不行!」陸戰天斬釘截鐵道。
陸守業氣呼呼的站起,大喊:「我就去!」
他氣沖沖的出了屋,外面「咣」的一聲,應是回屋了。
陸大嫂站起向門外走去道:「龍青兄弟,讓你見笑了,我去勸勸他。」
龍青也有點尷尬,說:「我~」
「沒事,沒事,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想出島,他沒那個機緣!」陸戰天雖說的輕易,依舊猛灌了口酒。
龍青見玉巧兒低頭輕輕泯著,似乎一杯酒便能喝到天明,轉移話題道:「剛剛陸戰天說巧兒有病,不知是何?」
「唉!」
陸戰天放下酒杯,長嘆后道:「龍青,你我雖初次相見,但你是好人。」
龍青心想:當然!
陸戰天接道:「你也為修真之人,想必知道九yīn奇毒吧?」
「不知道。」龍青很誠懇。
陸戰天看看龍青道:「巧兒苦命,十五年前接引使者默默和岳巒夫婦來尋我,說有一嬰孩漂入島內,望我收養。」
「爹~」玉巧兒聲音不大,語含嬌羞。
當著生人面講起嬰孩往事,對女子來說很羞愧。
龍青心中暗想:陸大叔應非常人,但為何對我說呢?
算了!別人**,能不問便不問。
陸戰天見龍青不語,接道:「巧兒身中九yīn奇毒之一,需天下至陽神物,方可解開。」
玉巧兒似乎早已知道,說:「爹,女兒不死已是萬幸,哪敢奢求太多,再說我~」
陸大叔擺擺手,打斷道:「這些年來,靠著巧兒體內一絲先天真氣,還有我和夫人每夜灌注真氣,應可保她一生無礙。」
龍青不由好奇問:「那~陸大叔為何和我講起?」
陸戰天笑道:「是啊,我剛剛只要敷衍巧兒體弱虛寒便可,而我自有我的道理。」
玉巧兒也好奇,定定看著她爹。
陸戰天愛惜的看著玉巧兒,嘆道:「我和夫人乃島外修真之士,結為仙侶多年,尋得幻神島避世,本想一輩子快快樂樂便好,哪知天意弄人!」
龍青也心中哀傷,畢竟他的愁事更多。
鶯啼雀枝在等他,龍銜石需要找,小婉水無垠不知如何,蜂問和慕容長坤活的滋潤,乾爹要他娶思思,雷母和鳳凰還待他化解大劫。
而他只有千年的命!
龍青並不知道,風老仙也沒提及,在遙遠的未來,他需要化解開元世界的劫。
「爹~」
玉巧兒一聲把龍青拉回現實,語含愧疚道:「都怪巧兒~」
陸戰天笑著摩挲玉巧兒的頭頂,說:「你是我閨女,我不幫你,又幫誰呢?」
「龍青兄弟,你問我為何道出原委,我便告訴你。」陸戰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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