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合璧
在伏魔塔里,李牧然是築基期,他的氣海已經被丹田代替。那是一個由元氣幻化而成的田地,下面是堅硬的岩石,上面是鬆軟的土地,土地中間有一個泉眼,不斷向上噴發濃郁的元氣,那些元氣已經近似液化,是鍊氣圓滿的十倍不止。
他的月劍已經可以飛出,只是還不能踏劍而行。他的雙手掐著劍訣,長劍在身周上下翻飛,月色如練,真氣澎湃而出,無窮無盡,這種感覺很棒!
無數的骨狼、白蛇、雨人向那團日光和月色奔來。骨狼露出尖銳的牙齒,發出咆哮聲,白骨爪子如一把把匕首。白蛇眼冒綠光,從嘴裡噴出透明的毒液,讓人防不勝防。雨人臉上無數個的眼睛在不停地眨動,紅光如波一樣地向外蕩漾,這對人的肉體沒有傷害,卻能損傷人的識海。這簡直是立體攻擊,傷害無處不在。
那個妖冶的白衣男子卻站在一塊湖石上靜靜地看著,好像他只是來欣賞風景,這一切和他無關。他的面容平靜,而且又一絲厭倦,似乎兩個人的到來打擾了他安靜的的生活。
精神攻擊對李牧然無用,因為有白象和紅蓮保護他的識海,可紅光每次泛起,柳色都會緊皺眉頭,像是很頭痛的樣子。她的日劍依然地大開大合,如江水一瀉千里,又如萬馬奔騰在遼闊的草原。無數的骨狼變成一節節白骨飛到天上,那被斬落的白色骨髏狼頭中眼睛里的紅光慢慢散去。白蛇噴出的毒液被一抹月色攔住,月色又溫柔地拂向蛇頭,如少女的手指,那蛇頭便一個個被斬斷,落在沙地上,有藍色的血液從蛇頸里湧出。只是雨人非常難纏,被斬碎后,那些眼睛落到沙地上,一會兒的功夫,又爬到一個新的雨人身上。
魔和妖不一樣,妖是有肉身的,可魔只要它的魔識不滅,隨時可以幻化身體。這一段時間裡,李牧然一直在研究魔,他的身上還裝著從書房裡那到的那本關於如何施展魔法的書籍。他看了書里的內容,也見過藍色精靈施展魔法時的吟唱。他覺得魔法的施展和這個世界施展法決差不多,魔法時通過吟唱來啟動引導一種能量,而法決是通過手式來啟動引導。無論是吟唱還是手式,期核心還是精神力起到關鍵作用,如果沒有精神力,一個普通人那怕他唱的再好,手式做的再優美,也不可能召喚出魔法和法術來。但他們召喚的這些能力到底是什麼呢?和真正的魔有什麼關係?
李牧然覺得那是一種陰性的元氣,世界上元氣的種類很多,總體上分為陰性和陽性。這個世界修仙的元氣大抵都是陽屬性的元氣,如金氣、木氣、水氣、火氣、土氣-------,這些元氣不會形成靈智,也不受神識控制。但那些陰性元氣不一樣,它們大都產生於陰暗面,來自於地下和生靈的負面情緒,如墳地產生的戾氣,絕地長生的死氣、污穢之處產生的晦氣,這些陰性元氣容易被精神力支配,也能產生靈智,一旦長生靈智,就成為我們稱之為的魔!
元氣本身是無形的,所有它一般不會被銳利之物殺死,即使被攪碎,也會再次凝聚成形,只要它的靈智不滅,它就不會被殺死。
白骨堆越來越多,蛇頭也被砍下了無數個,可這是沒有的,因為它們都是被白衣人支配,即使死去,那意識又會回到白衣人身上,很快會在其他軀體中出現,魔是可以依附於生靈並佔據軀體的。
兩人整整戰鬥了一個時辰,白骨和白蛇的屍體如山,可放眼望去,它們還是源源不斷地湧來,簡直是無窮無盡。即使李牧然元氣雄厚,這時也損失了大半,他抬起頭看到白衣人悠閑的樣子,心裡有種無力感。「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會被累死的!」柳色對他說道。
如果魔對神識敏感,是否可以把神識加入到劍氣中?他們可以把神識放入劍體里加以控制,讓劍體在天空飛行,可從來沒有把神識依附於劍氣。李牧然嘗試著讓神識從劍體裡外放,與劍氣同時發出,可沒有成功,似乎神識只能依附於實體。
這時他想到了那次玄奘用符籇鎮殺李元的場景,符籇的功能和小法決差不多,牽動的有可能是陰屬性的元氣,所以可以有效地鎮殺李元。符籇里肯定儲存了玄奘的神識。既然陰屬性的元氣可以成為神識的載體,那麼用小法決喚出陰屬性元氣承載這神識是否可以進入劍氣中?他雙手掐訣,運用起清水訣,只是把水換成的神識,向劍氣依附過去,果然他成功了。
神識在劍氣中運行,本來劍氣的光芒只能直上直下,只有劍鋒改變方向,它才能跟著改變方向,現在,隨著意念的控制,它可以隨時轉變方向,可以像蛇一樣任意彎曲遊動。這種好處就是,當劍芒刺進魔體后,神識可以在魔體內探查出魔識的位置,然後用陰屬性元氣依附的劍氣給予徹底絞滅,使之魔識無法回到白衣人身上。
一縷彎曲的月色奔向了雨人,在它身上如蛇一般遊走,化成一縷縷細絲,將每個眼球都緊緊捆在裡面,那月色中有一絲陰冷的氣息,正是小法術召喚的陰屬性元氣。這些元氣如針一樣深深地扎進紅色的眼球,然後眼球開始融化,化成煙霧,可煙霧沒法逃脫那緊緊困住的細線,只能在細線纏繞中變得越來越淡,最後化為虛無。
當這些眼球消失的時候,白衣人「咦」了一聲,臉里出現詫異的表情,眼裡出現一絲痛苦。
「你是怎麼做到的?」看到李牧然的劍氣在扭動,連柳色也覺得不可思議,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事。她是大門大派出來的,見過各種各樣的劍氣,這些劍氣有的宏大,有的詭異,有的可以噴發出火焰,有的可以冰凍四方,可這些劍氣即使花樣再多,都是直來直去,可以像一條魚一樣遊動的劍氣她真的沒見過,聞所未聞。
而且,她有一種直覺,她的日劍即使把那些骨狼、白蛇、雨人絞的再碎,它們也沒有真的死去,而這能拐彎的劍氣是真的把那些魔殺死了!她對李牧然的感知又進了一層,原本李牧然是比她整整低了兩個大級別的,她雖然沒有看不起他,但絕對也沒高看過他一眼,畢竟她見過的天才太多了,追求她的人哪一個都遠遠高於李牧然的修為。她和他覺得親近,是因為他救過她,哪怕在死亡面前他也沒有放棄過她。可現在,她真得對他刮目相看了,甚至有些佩服,才鍊氣期,就能創造出這樣的功法,如果她知道這種功法是惡魔的剋星和殺手鐧,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創造,將在以後的日子裡影響整個世界,最終導致惡魔滅亡,她會更加佩服的五體投地!
現在還只是雛形,運用方法還比較粗糙,不過精細,不夠全面,瑕疵太多,那些遊走的月色走的歪歪扭扭,很多的時候都是方向錯誤,走不到正確的地方去,會像一條盲蛇一樣,到處亂竄。
可即使這樣,已經初步顯示出它的威力,月色掠過的地方,一片皎潔,那裡成了凈土,沒有惡魔再生。在震驚之餘,柳色也改變了自己的戰鬥方式,她不再對那些魔體進行絞殺,而是把它們向李牧然的月色範圍內趕攆,讓月色去凈化它們。
骨狼、白蛇、雨人的數量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無論從湖中、沙地、森林裡不再有新的魔體出現,岸邊的魔體也比原先少了一般。白衣人還是站在那塊巨大的湖石上,只不過這時他不再平靜,面部猙獰,在湖石上來回地走著,如一頭煩躁的狼。那些魔識每消失一個,他的魔力就會減少一分,痛苦就會增加一分。
那些白蛇只剩下一些十幾丈的巨蛇,每一個身上都披著厚厚的鱗甲,柳色的日劍雖然霸道,無比銳利,也只能在它的進步留下一個深深的口子,沒法對它形成致命的傷害。可那縷月色卻不同,它從鱗甲的縫隙中蜿蜒鑽進去,避開骨頭,在肌肉和內臟中前行,尋找到白蛇的魔核,將那裡的魔識毀滅。
那些雨人身上紅色的眼睛,無論是在沙地上,還是在雨人臉上,甚至被雨人藏在身體深處,都能被月色輕易找到,給予毀滅。骨狼更不用說,一身的骨頭架子,可以藏魔識的地方很少,即使用肉眼也能找到。
白衣人終於按耐不住,他的額頭裂開,一隻紫色的豎著眼睛睜開,所有的骨狼、白蛇、雨人全部倒在地上,從它們身上飛出一團團暗灰色的幽光,彙集到白衣人身上。
「你們讓我很吃驚,兩隻築基蜉蝣居然能殺死我這麼多的分身!」白衣人說道,他已恢復了平靜,脖子扭動了兩下,好像沒有骨頭一樣,那隻豎著的眼睛在此期間眨動了兩下,一股毀天滅地的魔力從白衣人身上盪起,如海嘯中波濤,以無比的威力向兩人衝擊過來。
柳色的日劍陽光燦爛,那縷月色也形成了一條劍河,在陽光下,迎著波濤奔騰。可這是海嘯,巨浪太大,根本不可阻擋,剎那間,兩人被掀飛到一里之外,那些樹木全都連根拔起飛到空中。
「咳咳」李牧然口吐數口鮮血,柳色也痛苦地直不起腰。
「和絕對的力量相比,那些武技和法術又有什麼用呢?」白衣人向前跨了一步說道,已經來到兩人面前。
「我現在的實力是元嬰,你們怎麼戰勝我?」他問道。
李牧然看向柳色,柳色無奈地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我們沒有任何法子!」李牧然實事求是地說道:「可我們會死戰!」李牧然有句話沒有說,在這裡他們即使戰死也會在蓮花台復活的,那為什麼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