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人物的囂張

南城門，城牆烽火樓，孫乾與幾名軍中校尉正商討著這突發的軍情，孫乾站在城垛后，看著城下那黑壓壓的人頭，心中微微有些顫抖。

雖說自己也跟著主公南征北戰的，對戰爭已經習以為常了，但他依然有些顫抖，他害怕好不容易才有了個落腳地，如今再失去，怕不是他們又要流浪了。

「城下賊軍之數有幾何？」孫乾問道。

當中臉上還殘留著鞭痕的年齡較輕的校尉思索一番后道：「依我估計，城外敵軍大約在三千數之上。」

這個年輕的校尉正是張刀。

「是三千七百人左右，上下差距在百數之內！！！」另一名校尉寇獅幽幽說道。此人正如其名，其貌，其勇，真的如獅子一般，他能擔任張飛軍中校尉一職，乃是從小兵砍殺敵首累積軍功，一步一步升上來，在張飛軍中的士兵都稱他為劊子手。

孫乾站在寇獅身前，他身上的血腥味若有若無的，再加上那張被刀疤毀了容的臉，令孫乾感到實在是難受。寇獅孫乾也熟悉，寇獅年輕時犯了官司人命，而當起了山寨大盜，黃巾之亂，這寇獅劫糧劫財劫到了張飛的頭上，很不幸的是這猖狂的傢伙自然而然的是張飛的手下敗將了，但是張飛見其勇猛而饒了他的性命，收進麾下作一小兵。

如今已四十多歲的寇獅亦是爭氣，憑他的資歷和軍功，沒有任何水分的當上了張飛麾下的步兵校尉。

「寇校尉，為何如此確定？」孫乾奇道。

雖然他熟悉寇獅，但是與寇獅歷經的戰場相比，孫乾就有些不夠看了。

寇獅扯嘴一笑，拉動了臉上的刀疤，看得在場的眾人都感到觸目驚心，雖然他們幾個在軍中朝夕相處的，但每每看到這個模樣，他們都會有一種壓迫感。

「行了，行了，寇爺，大人問你你就直說吧！再這樣下去，城外的敵軍還沒打進來，我就快被你嚇死了。」張刀在眾人中年紀最小，自然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如眾人。

「呵呵……」寇獅乾笑兩聲道，「方才我在城牆上巡查，發現外面的敵軍都是方陣排列，我見他們的方陣排列呈九宮格之型，推出一個方陣900人左右，而外面有4個方陣，再加上一些將領的親衛，人數偏差上不會太大。但是會用這些方陣的都是黃巾軍，怕不是外面的這些人都是老熟人了。」

寇獅說到黃巾軍，那身上的殺氣徒然升起，當年的他可是跟隨將軍征討黃巾軍兩年之久的人，殺氣當然大了。

眾人聽到寇獅的解釋，亦恍然大悟，但過後眾人皆是沉默，滿臉愁容，在場眾人沒發愁的唯有寇獅一人，在他看來，敵人再多，率兵橫掃就是了，在他這裡沒有那麼多的道道。

不過其餘人卻是沒有他那麼看得開，因為城中兵力不過六百餘人，六百對不足四千之數，六倍軍力，想想都不太可能了。而且這六百餘人還是殘軍。

「這根本就不可擋啊！張刀，你去通知將軍，早做好棄城的準備吧！」孫乾無力的拍了拍城牆。

前不久，將軍才帶領殘軍在這裡立足，眼看著再過幾月，就是糧收的季節了，不曾想，如今又有敵來攻，實乃可恨啊！

「孫大人，你沒開玩笑吧！退？話說你確定將軍會同意？」寇獅一聽孫乾要撤退了，頓時就不樂意了。

為什麼要退，雖然城中軍力不足，但是防守這區區小城卻是卓卓有餘的。況且，城外的敵軍在寇獅眼中不過烏合之眾而已。

幾人苦笑了一下，寇獅雖勇可是也是個莽夫，敵軍三千多人，車輪戰耗都能把他們耗死。

「寇校尉，戰爭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一夫之勇，此時我們退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況且將軍病體剛痊癒，你說一旦開戰，我們己方如何有勝算？」孫乾苦口婆心的向寇獅解釋，換來的卻是寇獅的白眼，

「我不管，我聽將軍的，將軍說走就走，不說走，我看誰敢退，我手中的大刀也不是吃素了，你們誰要敢當逃兵，我就敢斬下誰的腦袋，再到將軍面前請功。」寇獅可是一點情面也不留給孫乾，要知道，在還沒說撤退的時候，寇獅對孫乾可是尊敬有加的。

「你這刁蠻匹夫，我怎麼就說不明白你呢！」孫乾可是氣得生了火氣的。

「公佑，何至於如此生氣。」張翼德剛踏上烽火樓，就聽到孫乾在罵人匹夫，要知道，孫乾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參見將軍。」見到張翼德來了，在場的眾人紛紛行禮。

張翼徳揮了手，示意不用多禮。

「現在什麼情況？可有退敵之策了？」其實不用猜，張翼德看在場的眾人皆是沉默黯然就知道商議出來的結果很壞，但他還是抱有幻想的。

眾人相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孫乾道：「將軍，城外敵軍三千七百之數，已成圍城之勢，剛剛我和幾位校尉商議的結果是，棄城撤退？」

張翼德一聽，三千七百多人，心中一抖，這尼瑪，還讓不讓人玩了，這還真當他是萬人敵張飛啊！

「撤退？城外的敵軍可探明是哪方人馬？」歷史上的古城迎來的是追擊劉備和關羽的曹操軍，雖然張翼德也疑惑還不到那個時候，但也說不準史書記載的時間準不準，如果有蝴蝶效應，曹操追擊劉備和關羽的時間提前了也說不定，不過張翼德細想了一下，也不可能。

如果與劉備，關羽，撤退那倒無所謂，如果不是，那歷史發生的變化，張翼德真的把握不住。

「將軍，我估計對面是黃巾軍，我在此遠看，有幾張相熟的臉面呢！」寇獅這時站出來說道。

果然，歷史是會發生變化，張翼徳也感到疑惑，劉備和關羽還沒開始南下，曹軍是不會追擊到此地的，但是歷史上也沒有黃巾軍來攻打縣城啊！

「可探明對方步弓騎有幾何，我們的斥候呢？」此話一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但過後一想，將軍現在還是失憶狀態，所以他也並不知道，我們的斥候人手不足，對於敵軍步弓騎的數量並不知曉。

他們這樣一想，倒是覺得合理了許多，張翼德看著眾人異樣的眼光，就知道自己這句話白問了。

「撤退，我們是不可能撤退的。且不說我們好不容易有了落腳點，我的計劃是以古城為中心，向著四周擴展找到大哥，二哥后再做打算的，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糧收季節快到了，如果我們現在放棄古城，那再過一兩月，我們就會陷入無糧狀態，與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搏。」

在來的路上，張翼德已把目前己方的情況了解得七七八八了。所以在聽到孫乾說的要撤退的話，他並不同意，如果真撤退了，他們就註定要失敗了。

張翼德也感到無奈，剛到這時代，還沒有適應過來，就要面對死亡的威脅，他都沒來得及提前準備。他看了下古城的防禦設施，那是一點也沒有，就連簡單的護城河也沒有，而且這城牆也就三米，四米高，說好的古代十丈有餘的城牆呢！自己咋就這麼倒霉。

「商議這麼久，都沒有退敵之策么？」張翼德話一出，眾人皆是沉默，張翼德心中瞭然，六百對三千七百，在他們看來是一點勝算也沒有，最後還是寇獅忍不住，「管他娘的，將軍，末將願領麾下步軍兩百迎敵，殺他個底朝天的。」

「荒唐，寇大哥，你沒記得你麾下那兩百兄弟是將軍當初親自為你們斷後，才能讓你們從徐州撤退出來的嗎？你現在率兵出去，無異於螳臂擋車，讓士兵白白沒了性命。」

這話是張鐵說的，他領著親衛扛著張飛的鎧甲和丈八蛇矛上了城牆，聽到寇獅的話，忍不住訓斥道。

張鐵在張飛軍中資歷最老，也素有威望，寇獅見到張鐵的訓斥，也無法還口，因為張鐵說的是事實。

眾人正一籌莫展，沒有任何辦法，對面的敵軍卻是移動了陣型到了城樓之下，而且已進入了弓兵的攻擊範圍，但是古城上的弓兵少得可憐，這麼一點人與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相比實在不夠看。

「兀那城頭上的狗官，本大王要你速速獻城投降，獻上黃金，糧食，美女，如若不然，破城后，本大王屠城。」

好囂張的口氣，好野蠻的行徑，屠城？這時代除了那個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的曹操，還真的沒人能夠做得出這種行徑，現在這城牆下的小小人物，也敢說出屠城的話。

張翼德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