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與容瀚切磋
「不,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說。」容瀚頓時手足無措,他不是那個意思,就,就是想讓小丫頭和他切磋一下,話也沒說多重吧……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當真不重啊!
但看陸琦那樣明顯就是不高興了,笑得溫婉卻是讓人毛骨悚然,與自己的大哥有那麼幾分相似的,他看著害怕了,小聲道:「丫頭,我,我說錯話了,你別介意啊!我就,我真的就是,想與你切磋一下,才……這般威脅你的……」
「其實,也不算是威脅吧……」越說越小聲,逐漸沒了那般氣勢。
「是或不是,都無妨。」陸琦不願意多說,好心好意辦接風宴迎接他們,沒想到居然還當她是外人,還要切磋比試,這不明擺著欺負小輩嗎?饒是再平淡的心情此時也被氣了起來,你把別人當可信任之人,對方卻因著不服氣,想與你切磋分高下。
這心,拔涼拔涼的。
話說,自從她來了這裡后,心思是愈加脆弱了,明知這些事很正常,前世也有過不少,偏偏如今接受很難。
但是嘛,要在鏢局這些老人面前立足,總歸要走到這一步的,只是有些心寒了他的舉動,「我去叫容叔出來見證。」
是她太過自信了。
她如今拉上容痕,也只是想讓這大老粗知道,什麼叫做口出狂妄,不辨是非。更重要的是,看清別人的好心,莫要分離了大家合在一起的心。
一聽到要叫大哥,容瀚心頭一緊,完了完了,大哥本就不讓他去打擾小丫頭的,現在存了心思想私底下較量,要是讓大哥知道了,還不得扒他一層皮啊!
完蛋玩意!
恍惚了一會,他便急忙去攔住陸琦,不想讓陸琦去叫大哥。
然而人家壓根不給他機會,身形一閃躲開了他的阻攔,便進去找容痕,容瀚連根髮絲都沒摸著。
只能像個犯錯的小孩子一般,扭著衣角站在原地等著大哥過來,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陸琦冷眼看著他,方才囂張的大老粗此時已經沒了氣勢,合著盡喜歡欺負小輩?不然怎麼一到比他有威嚴的人面前,這般怕事膽小。
「哼,我還以為你在外歷練這麼多年,能夠成熟起來,有擔當。才剛回來你就要惹事,要跟小輩娃娃切磋,還威脅人家,你當真以為我聽不到?如今,你就存心讓***女兒心寒。
容瀚,你是不是忘記了,今日掏心掏肺替你備接風宴,收拾的人是誰?你是不是忘記了這段時間,是誰一直在撐著鏢局?你可真是讓我放心啊!」容痕重咬了放心兩字,面上雖沒有變化,但是語氣很明顯的動怒了。
「我……大哥,我真的只是想……」容瀚此時說什麼都是錯的,他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求救的望向陸琦。「我就是,羨慕……」
對方只是冷冷一撇,朱唇輕啟道:「容叔,左右不過是長輩想探晚輩的底子,省得日後走鏢武功不夠,出岔子,不必動怒。」
容痕溫笑,與陸琦的溫婉笑如出一轍,讓人害怕,他是知道自己弟弟在羨慕什麼,早年勸他成親,又不願。逼走心上人後又想反悔,現在又羨慕闔家歡樂的場景,「行,既然你這麼想,那就滿足你的要求,阿琦,手下留情了今晚你就不用回來鏢局。」
本就想著,他回來了讓陸琦帶著他一塊撐起鏢局,沒成想行走江湖多年依舊不長腦子,全憑著意氣做事。還非要寒了家人的心……
什麼叫做,手下留情?容瀚又被刺激到了,心裡想,便將話道出來。
口直心快就是他,得罪人也是他,誰曾想到,他這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了,卻還是這般的過於單純了。
本就想讓他息事寧人,不要惹大家不舒服,這好歹是他容痕的乾女兒,誰知這人一根筋拗不過來。
「大哥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我是那種,需要別人手下留情的人嗎?」容瀚頗為不滿,這都什麼跟什麼嘛,他又不是那種會下死手的人,讓一個小女孩對他手下留情,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有這麼當大哥的嗎?
「不過是叫我們彼此認真點,得是我拿出真本事,才能服人,不讓您的臉面無存。」陸琦冰冷地補充道,她現在有些擔心,日後走鏢和他一塊能不能穩妥了。
但是吧,這面子還是得給的。
照容瀚這個性子,容易分心、容易被激怒,更加容易一時恍惚而出錯,除了一身武術不錯、力氣極大,就沖這人的破脾氣,一個人出門在外走一趟鏢怕是會死在外邊吧?
不著痕迹的劃過兩人的背影,內心有些擔憂,讓她帶著個大傻子,還真搞不定。
不及多想,一大一小,一前一後的走上了院子里的擂台,互相作揖后,也不客套,不多逞口頭之強。
又是熟悉的擂台,又是姓容的傢伙,這一次同樣也不能太輕鬆的去硬碰硬,他可比容景難對付上幾十倍。
成值義欣賞極了小輩這種不廢話,爽快的打鬥方式,對著容痕道:「大哥,這丫頭,不錯。乾脆利落,不說狠話卻做最狠的事情,果真是可塑之才。」
容痕但笑不語,這可是他留下來的寶。
擂台上,容瀚率先發動攻擊,他的拳法凌厲兇橫,每一次出拳都帶著風,打在臉上格外疼。
此時的他明顯感覺到陸琦周身的冷冽,以及絲絲強者的氣息,她是在認真的觀察自己的招式,猛地一陣興奮感傳遍全身。
他有聽容痕提過,陸琦尤其擅長觀察招式,然後將別人的一招一式學到手,對付別人。
擂台下鴉雀無聲,幾個少年跟著長輩興奮地坐在下邊觀看這場,有些不公平但又刺激的切磋。
不公平,是因為長輩欺負晚輩;刺激,是因為……陸琦第一次與成年人切磋,他們都想知道陸琦究竟能強悍到哪種地步。
只見,陸琦纖瘦挺拔的身形輕巧躲開容瀚一次又一次且更加猛烈的攻擊,同時施展這以退為進的方法,她的眼神放在了容瀚的行跡步法、拳法和技巧上,這分明就是在學著對方的招式。
待眾人看清之時才發現,這一招一式格外的熟悉啊,不就是容瀚擅長還在試著的拳法嗎?
容痕仔細看了確實是容瀚的招式,也是他們容家獨有的拳法,連容景都未曾學過的招式。可那陸琦的一招一式,遠比容瀚耍出來的要更為迅速果斷,且還凌厲了幾分。
漸漸地,周明、曹安希與成值義三人眼中的驚訝越來越多,原先遊歷江湖時,容瀚便是以這一招出了名。
容瀚不是打不過她,而是輕視了小丫頭,放鬆警惕不說還被丫頭激將著了。這一點,幾個大人都看出來了,容瀚最是敵不過的。
周明原本以為下午練武的陸琦已經是天賦不錯的了,沒成想,與容瀚對決,更出彩。
而他眼底浮現的驚訝,也變成了驚喜,一旁的容痕很淡定,似乎是早就知道會這樣。
下一刻,陸琦轉換攻勢,與開始的退相反,她步步逼近容瀚,揮出一拳又一拳威力十足的招式,速度比之容瀚更迅速,絲毫不給大漢喘息的機會。
明明佔據了體型優勢,同攻擊優勢的容瀚,被死死壓制住。
陸琦專門挑他身上最軟的地方揍,偏她靠著細長靈巧的身形迅速躲開他的下一個招式,疼就算了,還沒辦法還手。
他沒見過在打鬥時學人家招式,還要用別人的招式以更迅猛粗暴的打鬥方式,以前交過手的人,都是有章法可循的招式。
而這個小丫頭卻將自己最擅長的,發揮到極致,沒有任何破綻。
每接下一招,就會快速迎來更狠的一拳,他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出正確的應對。
不然,一旦遲疑上一個招式了,就會挨上一拳。容瀚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就是個纖瘦的小丫頭,但那一拳打在身上讓他悶哼,痛到眯住眼睛。
場下的少年們雀躍起身,這是少年們這麼久以來,見過最值的一場切磋,也是陸琦最狠的一次。
最後一招,陸琦再次變換攻勢,一個掃腿將容瀚這個大漢掀翻在地,容瀚狼狽的仰躺在地。
容瀚倒在地上,他還真的是,又輕敵了,可這都已經輸了……
夏日晚風徐徐吹過陸琦白皙清瘦的面龐,幾縷髮絲被吹散在臉頰龐,上挑的雙眼毫無波瀾,點綴著清冷的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神色。
「承認了,容瀚叔,我今晚可還想住在鏢局呢。」陸琦作揖退下,不驕不躁的態度更讓周明歡喜。
容景等人不禁感嘆,陸琦自從來了這裡以後,每一次切磋,就沒敗過。
這什麼魔鬼啊……
周明傻眼了,他真的沒想到容瀚真的會栽到在一個,比他還矮兩個頭的小輩上,一時間愣住在原地,沒上去扶那雙眼失去光芒的大漢。
容瀚才想明白,這不只是他輕敵了的問題,他心性出了問題。大哥反而是對的,不願讓他去切磋,這小丫頭確實不簡單……
陸琦也是花了很多勁才打贏,這手隱隱作痛呢。硬碰硬這種打法,碰上體型差距是真的吃虧!
還是曾安希上去將人拉起來的。
「阿瀚,你這下沒有異議了吧?打也打了,順心意了,到時候走鏢可要帶著人,莫要食言。」容痕嘴角牽起迷人的弧度,能讓他看到陸琦更多的驚喜,弟弟吃虧了算得了啥。
阿琦,才十一歲啊,若是好好栽培,不出十年怕是能轟動四方。後者只是甩甩手,清冷的面上沒有波瀾,彷彿只是一場小打小鬧。
「行了,都回去睡吧,阿瀚你跟我來一下。」容痕擺手,讓眾人離開擂台,夜深了小孩子該去睡覺了。
眾人看了一場強對強的切磋,心裡順暢又滿足,這是不可多得的場面啊!晚上必定能睡一個好覺。
「不愧是老大,居然能打過這麼厲害的容瀚叔!」清歌眼裡閃著崇拜的光芒,自陸琦下場后便一直圍著她。
「老大也太厲害了吧,我們果然沒跟錯人~」白修遠也跟著起鬨。
容景有些抹不開,一直以來容瀚是除了他爹以外,在他心目中最厲害的人了,如今也栽倒在陸琦手下,他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難過呢……
「……是啊……」容景特別小聲的附和著,他還以為有人能替他收拾臭丫頭了,結果……不說了,再說下去他也覺得丟人。
夜半時分,容痕的書房裡傳來了罵聲。
容痕向來溫和,不喜與人爭吵,他們來這麼久沒見過容痕生氣的,便是之前陸琦偷摸帶著容景去做壞事,也沒見他動怒。
看來這一次,容痕是真的生氣了,容景默默地在心裡替容瀚祈禱。
他爹生氣特別可怕,明明是輕笑的臉卻讓人恐懼,用最狠的言語罵對方,換做以前還沒事的時候,動起手來更是恐怖,這裡邊除了陸琦,估計真沒有人能攔得住。
容景躲在被窩,打著冷顫,縮成一團緩緩入睡。
翌日一早,陸琦照舊帶著幾個少年晨跑練武,只不過背後多了一隻眼睛盯著她。
她沒多在意。
她不知道的是,從此以後,就又多了一個追著要和她切磋的武痴……比容景還要煩人的那種。
昨夜,容痕嚴厲的批判了容瀚一炷香,細數從小到大容瀚犯過的錯,嘴皮子都快禿嚕皮了才放過他,而後才商討了走鏢的事宜,放走了面色憔悴又委屈巴巴的容瀚。
要不是不能動手,怕是容瀚要挂彩走出書房了。
因著容瀚「光榮」的表現,走鏢的領頭人換成了周明,其餘人不變。
練完武后,陸琦還是恭敬地捧著茶,給容瀚道歉,畢竟昨夜在這麼多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
「沒事,就一個切磋而已,輸贏乃兵家常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但是!」容瀚突然轉口,「你以後得經常和我切磋,必須的那種,不可以拒絕!」
不給陸琦玉拒絕的機會,將茶一口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