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東的萬里鏢局
陳俊在陸琦的住處調息了整整三日,才恢復了些精神氣,身上的傷也好多了,在逗逗小狼后,才隨著陸琦去了城東外的萬里鏢局。
這鏢局他以前去過,人多、院落特別大,那個總鏢頭人很好,與他爹是多年的合作夥伴,也是兄弟。當年總鏢頭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在京城內小有名氣,任誰提起都是敬佩的,如今落魄了……
一路上,陳俊嘰嘰喳喳的化身男版允竹,不停詢問她練武的事情,陸琦偶爾搭理幾句,接著便是不想再回應,煩了。
而陸琦收留的幾個小乞丐改頭換面,也跟著一起去了,幾個小少年聚在一塊也有說不完的話,小乞丐的大哥--清風,更是直接和陳俊在打鬧。
「小姐,在我記事起,這城東的萬里鏢局可威風了,是方圓百里最好的鏢局,尤其是總鏢頭,人又帥武功又好,可多人喜歡他了。可惜啊,前幾年總鏢頭走鏢的時候被賊人陷害,重傷后被抬著回來了,內傷幾年了都沒養好,回來之後又被其他眼熱的鏢局聯合起來搶活,早在前些年就沒落了。
自從總鏢頭倒了之後,萬里鏢局就沒落了,除開幾個小孩,剩下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四個小乞丐當中消息最靈通的清風,將最近收集來的消息告訴陸琦,他可是有個自己的小幫派,專門替人搜集信息轉賣。
遇上了小姐后,她給了他們四人一個家,所以他們便跟著她了。
幾人閑聊著來到萬里鏢局,陸琦抬手敲門,無人開門后又大力敲了好幾下,半響后依舊無人開門。
「這鏢局怎麼回事啊?有人來敲門了都不開門。」白修遠不滿道。
「耐心點等待吧。」陸琦淡漠,她也挺好奇的,按理說鏢局是有人的,且陳東昨日便傳信給了總鏢頭容痕。
差不多一刻鐘后,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門縫,一個少年探出頭怒道:「誰啊?大白天敲什麼敲,吵死了。」
「小兄弟,在下幾人是雲裳衣閣……」陸琦話都還沒說完,那個少年黑著臉就想將門關上。
「誒,你這人怎麼回事?話都沒說完關什麼門!」白修遠眼疾手快的擋著門,不讓少年關上。
「什麼衣裳,不認識,快滾!」少年凶白修遠,惡狠狠地態度讓陸琦一眾人不爽,「還不快滾?杵在這干甚,想干架是不是,信不信我揍你們?」
「揍我們?若是想干架,我們奉陪。」陸琦冰冷地接下話,抬手用力一推將門推開,「你爹難道沒有告訴你今日有人來拜訪嗎?」
容景心頭一顫,他是知道的,只是討厭這些人靠著關係就想進鏢局混日子,他哪裡願意,於是乎一開始便晾著幾人,開門了再將人嚇跑。只此時,他對陸琦爽快又冰冷的態度驚到了。
清歌不依不撓,囂張道:「不是要打架嗎?那便進去打,別慫。」
他在陸琦的指示下,故意用一招激將法讓容景打開門,讓他們進去。
容景果然上當,沖著陸琦大言不慚說道:「來就來,誰怕誰啊!有種等會別哭著喊求饒,小爺可不會手下留情。」
鏢局院子很大,容得下二十來人在院內練武,幾個小少年站在院子里格外空蕩。
「小姐,讓我來,我可是川化巷的小霸王,對付一個小毛頭綽綽有餘!」清歌上前,想替陸琦上陣。
他看著陸琦的小身板可不敢讓她上陣打架,阿娘說過,女孩子是用來寵的!
「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對手,今日你們就看看小姐是怎麼打架的。」陸琦活動筋骨,那股痞子勁上來了,她老早就想和這個時代有武功的人切磋。
容景不屑道:「切,一群慫包,讓女孩子上,小爺就讓你們長長見識。」
「多說無益,開始吧。」她語氣一成不變的冰冷,讓容景有些無所適從。
陸琦有模有樣的作揖,「請教了。」隨後擺出了討教姿勢。
少女一身素雅的淺藍色勁裝,勁裝點綴著一些花紋,腰間掛著同色系的香囊,清新的猶如雨後一朵婀娜的藍雪花,給人清涼、清麗無雙的感覺。
尤其是那一雙清澈剔透的眼眸,如同被清晨露水洗濯過,色澤如墨、水潤透亮,對視后便能被看透一般。
站在空曠的院子里,一抹颯爽的姿勢屹立而自強。
這一切都看在容痕的眼裡,他在容景開門時便緩慢走出來了,聽著少女頗有骨氣的說話,深感有意思,所以沒出去阻止,只是在里堂靜靜看著外面。
容景先發制人,衝到陸琦面前便是對著面門一拳,陸琦堪堪避開,四兩撥千斤的一掌將人向後推著,手臂一抬解開容景下一招。
不想容景連續招招凌厲的逼緊,動作快的只見虛影,陸琦不但沒有後退,反倒是移軀動力、力打對沖,佔據容景的中位,站穩、打穩。
她總能知曉他下一步的招式,也能解開他每一個招式,
推拉的時候,手臂對碰,左邊的剛下去右邊的又起來了,陸琦的招式更狠,完全是以詠春拳的形式快打。
避開致命的部位,一掌一拳打在了腰間、肋骨、胸膛,一招一式講究快准穩,少年不敵陸琦的快,節節敗退。
最後一招,陸琦的手停在了少年的臉前,凌厲的掌風逼得少年閉上眼,但是卻沒有感覺到痛感。
睜開眼看見陸琦退了好幾步,雙手抱拳:「承認了,小兄弟!」
她眼中並沒有任何的輕視,彷彿真的就只是一場小小的比試,容景說不羞愧是假的,被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人打敗,心裡是過不去的。
但,還是輸了,心服口服:「是我輸了,我甘拜下風。」容景這時候覺得丟人到家了,不對,他現在就在家裡啊。
真是,丟人大發了。
「哇,小姐太棒了!」
容痕終於在里堂緩緩走出來,伴隨著咳嗽,誇讚道:「好,打得好,咳咳。景兒,去擺茶。」
「小姐這一身功夫真是了不得,快請進。」
「晚輩陸琦,見過容叔,我們是陳東,東叔介紹而來的,想必東叔已與您說過。」陸琦恭敬、不卑不亢地行禮,帶著幾個小少年一同,禮教得體。
「自然是有的,不必多禮了,快進來喝茶。」容痕完全沒有自己兒子被打敗的傷心,反而很開心,似乎有人替他教訓兒子尤其的開心。
「容叔!」陳俊也開心叫道,容痕回得也開心。「有段時間沒見過你了,你爹如何了?」
「我爹那挺好的,容叔,多謝您的關心!」陳俊輕鬆的開口回應,只是眼睛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兩人寒暄了幾句,隨後陸琦便將來意告知容痕后,並將最終的目的道出:「其實此次前來,不僅是為了陳俊,是想向容叔討教武術,以及,將鏢局重新開起來。」
容痕眼中閃過震驚,他怎會相信一個小女孩,能夠將鏢局重新開起來,這事可不會有那麼容易,虛弱的笑道:「小丫頭,莫開玩笑了,你可知開個鏢局有多難嗎?」
「知曉的,凡事不難何成大器,越難便越要做,做好了成就可是無法言喻的。」她是要拿下這個鏢局的,不然也不會在知曉容痕在,還要顯露過多自己的身手。
「有志向,所以,剛剛是有意給我看的?」容痕反問道,是知曉陸琦所為了,他有注意到,陸琦有將視線看向他在的位置,這說明她早就知道自己在里堂看他們了。
觀察力倒不錯,也比容景更有信服力。
陸琦默認不語,低頭細細品嘗茶水,沒在意容景有些裂開的臉,以及幾個少年崇拜的眼神。
「果真是才出少年,此事不急,倒是你的武術,是從哪裡學的?招式快准穩,少了恨,招招凌厲,但又沒下死手,日後成就怕不會低的。」容痕岔開話題,似乎是不願意談及此事,問起了陸琦奇怪的武術。
陸琦知曉,重新開起來談何容易,更何況這是一個僅十幾歲的少女說出來的,任誰都不會相信。
「不能多說,這是晚輩的秘密。」但她還是故作神秘,也不願說出這些事,引得在場的人抓心撓肺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便是兩人的啞謎時間,探討各種武術、計謀,容痕也沒因為她的年紀過小,而輕視,交談下來甚歡。
「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內傷這麼久了還沒治好,再拖多一個月怕是時日不多。」陸琦懂些醫術,最後還是開口提起,加之清風、陳俊與她說的那些事,她多少能看出來容痕的狀態。
容痕身旁的容景震驚了,「爹,怎麼會這樣,前幾日你不是讓大夫來看過嗎?」
「不是說養著就好了嗎?」一少女匆忙從身後跑過來,抓著容痕的手臂問道,語氣滿是心疼以及心酸。
她在後邊自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內傷都多久了,沒有根治如何養得好?」陸琦嘆氣,這容總教頭是隱瞞了多少事情呢?
轉念一想,獨自一人支撐著破敗的鏢局,也是不能讓外人知道了消息去。
容痕沉默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只是一直沒有說,看著眼前小女孩,似乎想到了日後的光景。
「抓緊時間治療吧,銀兩和鏢局的是事情我都可以幫你,您可信我?」陸琦無奈的搖頭,這總鏢頭到底藏著多少東西,連自己的子女都不曾告知。.
他的臉上浮現痛苦,皺著眉頭道:「不是不信,而是沒必要,小姐還是留著銀兩嫁人吧。」
說罷趕人離開,但小女孩梨花帶雨的擋在他面前,「爹!您這是丟下我們,去尋死嗎?」
「梨兒,聽話,爹不會丟下你們。」
「那您為何不治病?他們是東叔的人,怎會騙我們?而且身手還如此好,爹,您別做傻事了,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我們姐弟。」
容痕蒼白的臉有一絲動容,他不是沒想過治療,這病不僅費錢還要治療很久,說白了就是用錢吊著。「梨兒,別說了!」
「容叔,東叔也希望您能好起來,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了他們。」陸琦知曉他的意圖,怕費錢拖累兩個小的,平淡道:「如今有我幫你們,只是想鏢局能重整雄風,一同做生意而已。」
「葯錢,大夫,都不用擔心,您遲遲不好的原因也是因為心病。」
「爹,我們治,多少錢都治,我們不是還不起!」容景跪在老爹的面前,亦是淚流滿面,苦苦哀求。
「小姐,我們向你借錢治,日後定當牛當馬還你!」
「不用當牛當馬,我只是想與鏢局合作、共進退罷了,誠心在此,天地可鑒。」陸琦認認真真地道,自始至終的目的都是這些。
「只要能賺錢,就不必擔心還不起藥費了,如何?這也是東叔的心意。」
容梨撲閃著滿是霧氣的眼眸,道:「爹,我們不想失去您,也不想失去這個家,只要您能好起來,何談這些錢財?」
許是被感動了,容痕面色緩和點頭答應。
陸琦留給三個人交談空間,帶著五個小傻子去院子里練武,首先便是扎馬步,跑圈,她自己也不例外。
|成衣製作如陳東所言,六日便出了第一批成衣,料子、刺繡皆是上乘,陸琦驚嘆不已。原本以為只是簡單地成果,卻沒想,能做成這般。
陳東也驚訝了,給的圖樣已經是很難得的了,沒成想做出來是這般的好。
那些綉娘的手藝,一點都沒有退步。
「小姐,你看這些成衣,若是擺出去賣,怕是要轟動京城了。」陳東一個男子都依依不捨的抱著衣裳不放,更別提那些女子了。
衣裳有男子,有女子的,每一件都有雲裳衣閣獨有的印記,件件亦是精緻。
「明日就可賣了,到時候你把控好場面,此次定會大賣。」她看著成衣出來,心裡也是高興極了,沒想到成衣如此好看。
「是,小姐!」陳東喜滋滋的將成衣小心翼翼,如珍寶似的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