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彩雲者,雲之華者也
石猴踏進殿沒兩步,早已被兩名天兵追上押住,他們心裡惶恐不安,因為知道石猴是玉帝近來愛惜的靈物,剛才他沖入正殿兩人才都猶豫,沒有第一時間攔下,等反應過來,已經由他衝撞了朝堂。這事可大可小,玉帝的一句話,能夠決定他們後半生的命運。
還好他們遇到的這個玉帝沒什麼九五之尊的架子,張揚沒有怪罪他們,只叫放開了石猴,問道:「石猴兒,有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
石猴揉了揉胳膊肘,不回答他的問題,倒反過來質問:「陛下,我聽說你能虛心受諫,哪怕自己只是犯了極小的犯錯,別人批評得有理,也會欣然接受,這是真的罷!」
張揚的腦中已經開始走馬燈似的回憶自己做了什麼事:「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石猴還是不說話,先朝四周拱了拱手,大聲道:「我也聽說朝堂上眾仙議事,最能明辨是非,今日也請諸位給我評個理,如果是我錯怪了陛下,也甘願受罰。」
滿朝文武硬是沒有一個搭腔的,唯獨哪吒低呼道:「猴頭兒!這是天界朝會,不是給你胡鬧的地方!」
石猴聽到哪吒的聲音打了一個哆嗦,但還是強撐著腰板回復道:「既然是天界朝會,我身為臣子,奏告陛下有何不妥?這不正是朝會的用處所在?」
哪吒皺眉,正要喝罵,張揚的聲音搶先響起:「好了,快說吧。」
他已經想遍了這兩天乾的事,也沒琢磨出來孫悟空這是要做什麼。
石猴也步入了正題:「陛下,你戲耍我一次也罷,兩次也罷,石猴都當是玩笑受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安排我,未免也太欺人太甚。石猴思來想去咽不下這口氣,這才來朝堂之上批評你幾句,讓大家也來評評理。陛下,你就說,我這批評,你是受也不受?」
張揚有些莫名其妙:「朕如何戲耍你了?」
「陛下,你還要裝傻!」石猴見張揚作疑惑狀,不滿地叫嚷起來:「第一次你叫我去領衣服,石猴去了,因為身上骯髒,受了內務閣的彩雲仙子一通奚落;昨天你又親自給我指派老師,有人領我去看,又是彩雲仙子;我這才回過味來,前天也有彩雲仙子路上偶遇石猴,送石猴回了居所去,這豈是巧合能解釋的?」
「天宮之大,石猴已有見識,區區兩天連續遇上彩雲仙子三次,無外乎是因為她受陛下指使,專程來戲弄我罷了!陛下存心叫我難堪,我也不會忍氣吞聲,今天你若不認錯,不給我換個老師,石猴我就在這待著不走了!」
說完,石猴就把頭頂上帽子一摔,賭氣地坐到了地下。
殿內群臣都面面相覷,張揚也覺得莫名其妙,他回想昨天指派的老師,確實是那位彩雲仙子,但這前兩次他可一點沒聽說,更別提專門安排。
「這…確實只是巧合而已,朕絕無特意戲弄你的心思。」
石猴根本不買賬,兩手抱在胸前對張揚不理不睬。
「哈哈哈。」
眾人看向笑聲來處,原來是太白金星。只見他拱手向張揚說道:「啟稟陛下,這石猴幾次三番遇到彩雲仙子,確實只是巧合,但這巧合之後,其實還有一層關係。」
「有何關係?速速說來。」
「回陛下,按陛下吩咐,臣等五德星君,近日來觀察天象,反覆推演,終於在今日一早推出了這吉相所指。」
「此次的五星連珠與往日略有不同,還與其他星宿呼應,其中斗星造作,
據臣等推算,這運勢正應在這彩雲仙子身上。」
「斗星造作,有招才照顧之意,又有連珠的五行融合、天地運行之理,自然也就在冥冥之中與這新近招納、天生地養的石猴有些引力。」
「嗯。」張揚撫須作滿意姿態,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他勉強能聽出太白金星的意思,大概就是說天象使這種巧合得以發生。
得理不饒人,他板起臉來嚇唬石猴:「小石猴,這次你可聽見了,你的質疑都已解決,現在朕倒要問問,你想朕怎麼定你這強闖朝堂、御前失儀的罪責?」
石猴此時也知道是自己錯怪,站起身來不住撓頭,一時語塞不能發言。
「哼。」張揚知道石猴這次做的太過了,他在群臣面前也得擺出些天威難犯的姿態,不能表現的太過遷就:「你還回偏殿去靜立思過,換老師的事也不許再提,朕過會兒移駕偏殿,希望能看到你誠懇的認錯態度。」
「是。」孫悟空唯唯諾諾地答了話,-就直接往偏殿那邊溜,走到半路又回頭來撿剛才摔在地上的帽子,以更快的速度跑去了偏殿。看得眾人又是忍俊不禁。
張揚本以為此事就告一段落,太白金星卻又發言道:「陛下,臣啟陛下,彩雲仙子所負五星連珠與斗宿氣象兩者雖然都為吉祥,但呼應間卻呈挽弓搭箭之勢,直衝萁星,又可令天下吉昌不再,稻穀無收,是以這又是天大的兇相。」
「依金星之見,應當如何?」
太白金星似乎略有猶豫,隨後吐字卻清晰有力:「微臣之見,陛下不若認彩雲仙子做個義妹,如此可以以天堂正氣鎮壓兇相,又能引五星吉相為天庭群仙共享之運勢,如此一來還可保天下生計,一石三鳥,何樂而不為也。」
此前他訓斥孫悟空時都沒什麼反應的眾臣也紛紛附和,張揚雖然覺得憑空認妹怪怪的,但也沒什麼理由拒絕,直接答應了下來。
太白金星領頭讚頌,張揚正飄飄然,他又啟奏道:「陛下既已決定認彩雲仙子為義妹,也該為其重起個封號才是。」
「嗯。」張揚仍撫須點頭,等著太白金星接下來的說辭。
「臣早已備有一份備選的名單,請陛下過目。」
張揚越發的感覺不舒服,這件事上他像是被人牽著鼻子走。但他又能怎麼樣?他知道自己並不了解天庭,起碼在基本掌握局勢之前應該盡量順應主流,所以只是看著呈上的單子,從幾個備選名字裡面挑出了一個寓意相近的:
「好名字。彩雲者,雲之華者也,就叫,雲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