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
這件事鬧騰得我好幾天都休息不好,為了不耽誤早課,我不得不每晚休息前打坐靜心,才能勉強睡著。
過了兩天,午休的時候,我頂著兩隻熊貓眼,見到了林老師。
雖然眼睛還是有些泛紅,但找到墨墨以後,心結解開,狀態明顯好了很多。
她找了一個專做寵物殯葬的地方,給墨墨辦了一次小葬禮,希望我能去參加。
這是我是第一次聽說替寵物殯葬。
大部分中國人骨子裡總是帶著對殯葬的恐懼和抗拒。
我在路上想象了無數次可能的樣子,但到了地方才發現,這家寵物殯葬,外貌上看上去就是一家裝修溫馨的寵物店而已。
進入單獨設好的遺體告別間,裡面只有林老師和她的丈夫。
上面的照片是林老師抓拍的一張墨墨眯眼打哈欠的照片,台上擺著蠟燭和它生前最喜歡的窩窩和金首飾。
墨墨已經被寵物入殮師清理過了全身,毛髮都被梳理整齊。
它閉著眼睛側躺在房間里的檯子上,周圍簇擁著滿滿的鮮花,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燃燒的白色蠟燭燭光下,顯得安寧又平和。
林老師只是憐愛地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它,隨著眼淚,對著墨墨的額頭落下一吻。
「再見,我的孩子。」
告別後,墨墨的遺體被送去火化。
再送到林老師的手中時,已經是一個小巧的玩偶房子骨灰罐和一個小小的愛心形吊墜。
「這是?」
「這裡面是墨墨的一些毛毛。」
回到道觀,我替墨墨念了一段度人經。
.....
晚上,夫婦二人已經熟睡,床邊桌子上放著墨墨的骨灰罐。
窗外的月光灑下,顯得安寧又平和。
突然,一陣風撩動了窗帘,再平息時,鈺書的身影出現在房間內。
他看了看熟睡的林老師,胸前的吊墜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又看了看書桌上的骨灰罐,鈺書依靠在書桌上,輕輕摸了摸那陶瓷做的房頂,目光格外溫柔。
「辛苦你幫我騙了騙那小道士,真是不好意思呢,小貓咪。」
鈺書垂下眼眸,右手掌心攤開,緩緩出現一個小小的胚胎,像心臟一般一下一下的跳動著。
仔細看去,被紅光包裹的胚胎是一隻紅線編織的貓咪。
除了通體紅色以外,這隻貓長的和墨墨完全一樣。
道道絲線從這胚胎身上伸出,隨即被無形的力量緩緩拉著,融入林老師的身體。
夢中的林老師呼吸一滯,只覺得胸口一股溫熱。
好像看見墨墨正坐在她的胸口,沖著她喵的一聲叫,隨後在她的胸口蜷縮起來,美美的打起了小呼嚕。
看著林老師眼角流下一串晶瑩,鈺書淺笑著送上自己的祝福,隱入月光中。
「你們之間的緣,還沒結束呢。」
「請好好珍惜吧。
......
林老師再也沒動過墨墨的骨灰罐。
每次回到家的時候,總覺得有什麼在看著自己。
上下班或是喂貓的時候,林老師總是會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的樹叢或是枝椏。
她總覺得在不遠處,會躺著一隻黑貓,甩動著尾巴,懶洋洋的躺著,一邊舔毛一邊看著自己。
這天,她照常出去喂貓,一道殘影猛的竄到她身邊,跑的比所有貓貓都要快。
林老師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腳邊。
一隻全身漆黑的貓貓,只是右腳多了一圈白色的毛毛。
它抬頭和她對視,就像那天墨墨到家一樣,喵的一聲,好像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