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後多照顧自己

風雨聲入耳，還伴隨著道觀門撞在門框上的聲音。趙長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龍華道長不知道去哪裡了，道觀里只有他一個人。昏黃的油燈下顯得有點冷清。

道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門被風吹開了，冷風灌了進來，趙長生打了個哆嗦。站起身把門關上，挑了挑燈花趙長生懶得去後院睡覺，繼續趴在桌子上打盹。

不知道什麼時候，龍華道長推開門走了進來。

依舊穿著那一身黃紫道袍。

奇怪的是，外面明明下著大雨，龍華道長身上確是一點都沒有濕。不過此時迷迷糊糊的趙長生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

「師父，你去幹嘛去了？」

「沒什麼，出去轉了轉。」

「長生，好久沒給你授課了。」

「今天師父在考考你。」

「師父請說。」趙長生來了興趣。

這就是龍華道長的和最喜歡做的事情，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考趙長生。

「很久以前，有一個亡國太子……」

「長生，假如你是那個道士，你該怎麼選擇？」

「是殺太子，還是放任不管？」

「殺太子，你就變成了和昔日殺害太子的人一樣的惡人。」

「放任不管，你就是見死不救，坐視數百名無辜者慘死。」

「你該如何抉擇？」

趙長生皺了皺眉。

這個好像怎麼選都不太對。

見死不救，還是殺太子都不對。

「我會選擇超度太子。」

「至於那些人先祖的惡業，自會報應到後代子孫身上。」

「如果太子不願意被超度，一意孤行就是要報仇呢？」龍華道長再次問道。

趙長生這次沉默了。

親疏有別。

太子終究是鬼物。

也就只有……

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卻有點接受不了這個選擇。

這對於太子來說未免太過於不公了。

但是對於那些惡人的後代，也是無妄之災。

「如果必須選，我只能對不起太子了。」

趙長生想了想，抬起頭說道。

「果然如此。」

「終究是眾生高於道義。」

「如果太子要報復的人不是人，而是其他生靈呢？」

「不管。」

趙長生毫不猶豫的開口道。

「果然如此。」

龍華道長點點頭。

沒說滿意也不說不滿意。

「師父，如果是你，你又如何選擇？」趙長生好奇的問到。

「如你一般。」

趙長生頓時有點小得意。

「但這不是正確答案。」

「正確答案是不管。」

「這樣啊。」趙長生頓時苦著臉。

「但是為師很高興你能做出這個選擇。」

「你知道為師當年為什麼要給你下那個術，還讓你發誓十八歲之前不許殺生嗎？」

「為什麼？」

「那個術，是因為師父擔心你少年時太苦見多了世間冷而不知暖，等到他日一飛衝天便失了人性變成了神。」

「以你的天賦，如果你成了神再有了某些奇怪的念頭。」

「你必須自己約束自己，至少在做下某些決定的好時候，多思量一二。為師擔心你就會變成第二個……」龍華道長說到這裡便住口不言。

「第二個什麼啊？」趙長生來了興趣。

龍華道長只是搖了搖頭。

「至於十八歲不可殺生。」

「那是為了積福。」

「不這樣做，你或許會沒事，但是你的哥哥就……」

趙長生剛開始還笑嘻嘻的，但是龍華道長的這句話一出，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的蒼白。

「師父的意思是……我的父母是因為我才……？」

趙長生瞪大的眼睛，害怕從龍華道長的嘴裡聽到那個答案。

龍華道長拍了一下他。

手很輕。

「你這孩子，瞎想什麼。」

「趙家如果不是你，長壽這孩子根本活不了。」

「那一脈的崛起，也就意味著這一脈的斷絕。」

「如果不是你來了趙家，長壽這孩子小時候就沒了。」

「你當真以為，當時你哥哥改名為長壽是隨便改的嗎？」

「哈哈。」

趙長生鬆了一口氣。

他真的好怕。

好怕從龍華道長的嘴裡突出那句話。

「對了，師父你說的那一脈是誰啊？」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對了，長生，師父一會要出趟遠門。」

「這次去得有些久，以後你自己要多照顧自己。」

「天冷了記得多穿些衣服，行走江湖也多帶個心眼。」

「唉，師父我知道了，你都說了多少遍了。」

「唉，沒辦法，人老了就比較啰嗦。」

「對了，師父你要去哪裡啊？」

「又有生意了？」

「沒錯，大生意。」

就在這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是我兩個朋友來接我了。」

「長生，以後多照顧自己。」

龍華道長拍了拍趙長生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長生感覺龍華道長的眼睛有些紅。

門開了。

是兩個青年。

他們一個黑衣一個白衣。

渾身濕漉漉的。

「你們是？」趙長生皺了皺眉。

下著雨還是大半夜，怎麼會有人來？

「龍華道長，時間到了，該走了。」

白衣服的青年笑著道。

「好的，謝大人稍等一下，我再與小徒說幾句話。」

「好勒，您慢慢聊。」

「我們哥倆外面等你。」

兩人說著就出了門，都不進來避雨。

「唉，要不進來躲雨吧。」

「嘿嘿，多謝趙仙……道長好意，我們哥倆外面等著就好，不打擾你們聊天了。」白衣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都怪你，都不知道帶把傘。

道觀外，白衣青年抱怨道。

黑衣青年冷冷聞言的道：「不是你說不要在這位面前班門弄斧的嗎？非要散去法術以示尊敬。」

「馬屁精。」

「好吧。」

「那你怎麼也不用術法？」

「我樂意！」

白衣青年：「……」

「好了長生，這次事情比較急，為師就先走了。」

「以後天氣冷了記得多穿些衣服，別像小時候那次又被凍感冒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不知道師父為什麼著急大半夜要趕路，而且今天怎麼回事？師父有點婆婆媽媽的。

「趙道長放心，我們路上一定會照顧好龍華道長的。」被稱為謝先生的白衣青年友好的說道。

「沒錯，就算去了我們那邊，龍華道長也是享福的。」被稱為范先生的黑衣青年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不過或許是不經常笑的緣故他這個笑容實在是不好看。

「還說我是馬屁精。」白衣青年嘀咕了一句。

「好了，范先生，謝先生我們出發吧。」

龍華道長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趙長生，然後轉身走進了雨里。

等趙長生拿起傘要提醒幾人帶傘的時候，三人已經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