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機械之心

「老錘，這裡怎麼回事兒，我的增殖怎麼又卡住了。」

「哪兒呢，我看看，嗯，你程序寫錯了吧，自己去查去，肯定又是哪裡的字元寫重了，所以橫向增殖和縱向增殖撞到了一起，快點取消實驗，免得這點液金被你擠爆了。」

老錘從躺椅上睜開眼，瞄了下林筆的透明實驗艙，指出了他的問題。

自從機械降神幫和王舒蹈達成協議，林筆就很少去幫派那邊，轉而專心鑽在老錘這邊，學習機械相關的知識，不過他基礎基本為零，所以現在還在學徒階段，想要做出自己的成績，大概還要很久很久了。

這段時間老錘也過的很爽，自從來到倫達城，他就是處在一個不斷燒家底做研究的境況下，但林筆和王舒蹈交易的大部分，都被林筆換成了各式各樣的材料，丟到了老錘這邊，這下老錘喜出望外，也樂得沒事兒的時候教教林筆，不過他的確沒什麼基礎，現在也就像個學徒一般，學習機械原理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實驗。

機械師的定級，其實是很魔幻的，從現實而言，機械師本質上，是一門知識學科，所以知識量按道理才是決定機械師等級的最大要素。但實際上，整個大陸對實戰性機械產物的需求，遠高於其他，這就導致，增殖，激光，高級機械造物，還有黑客，這四個門類的地位，大幅度高於其他機械學科，最後由果推因，這四個門類出生的機械師們，也左右了機械師定級的話語權。

不過黑客這一套，如今已經沒落了，其實當初網路是十分發達的，畢竟這玩意兒真的很方便，但是在很多年以前，出過一批極其強大的黑客們，他們可以隨意穿梭在龐大的網路中獲取他們所要的信息，而不被他人察覺，而更加誇張的是，其中一部分人能夠隨時侵入他人的義體而在實戰中，無所不利，只要對方是連接了網路的。

這下就引爆了整個大陸對他們的恐懼心，哪怕你是個高階能力者，高階聖職者，你也無法避免被他們竊聽。於是大家開始主動的切斷大範圍的網路覆蓋，轉而研究各個組織自己閉合的網路，而即便在閉合網路中，你又如何判斷，有沒有黑客或者自己人研究黑客技術，潛藏其中呢，要知道，即便是同一個組織，大家互相競爭，不和，乃至於仇恨，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久而久之，連組織內部的獨立網路，大家也不放心了，就在這樣的大環境下，網路逐漸被廢棄，導致黑客這個門類，飛速的消亡。

在如今的定級標準了，想要做到白銀級機械師，至少要能夠獨立製作有自己烙印，無法被其他機械師輕鬆破解的增殖武器，激光武器，或者機械造物。

而在白銀機械師之下，其實都是一樣的，三個學徒等級和青銅機械師的牌子，更多時候，是為了給那些十幾年都做不出什麼東西的貧苦機械師們一個希望，相當於給他們熬資歷用的。

而黃金機械師，在增殖金屬領域，就是需要你做到逆向解構，完成增殖金屬的分子化。在激光領域，則是完成激光的可塑性。至於機械造物，因為大家做出來的東西沒有一個統一標準，所以都是以實戰強度定級。

這也是老錘的研究領域，相比於其他兩項，是最燒錢的，經常傾家蕩產做出來的東西，實戰發生各種各樣的問題。

而林筆在老錘這兒研習的，是增殖金屬，這也是經過他深思熟慮的，激光老錘完全不懂，沒法教他，而機械造物，最適合的舞台還是大規模戰爭，

講究一個，大就是強，粗就是美，力大磚飛，不跟你講任何道理。

只有增殖金屬，以及深研的分子化，在林筆看來，既適合單兵作戰，在面對一群人的時候，也有奇效，如今倫達城在聖靈會的指揮下，下面人感受不到，可在消息靈通，又有心關注下，都很清楚，倫達城早就是一副備戰模樣，林筆完全沒有上戰場的想法，開玩笑，自己一個惡魔能力者去為聖靈會賣命，自己腦子又沒病。

在增殖金屬的學習上，消息也有好有壞，好的一面就是他現在有錢，那些學徒們可能一個月只能玩到一次的增殖金屬，他有大把可以拿來實驗，壞的方面，則是增殖金屬自然增殖是無序的，要有序化做到按照你的想法去增殖，就要給它設定好程序，這個過程就如同寫代碼，對於林筆這種略顯跳脫的性子來說，實在是枯燥的過分了。

「老錘，你就沒什麼捷徑？寫代碼也太無聊了。」

林筆認真的做著糾錯，只是隨口抱怨著，倒也沒想有什麼回應。

「……還真有。」

老錘在口袋裡摸了摸一枚銘牌，嘴裡擠出了幾個字，

「機械之心。」

「機械之心？那是什麼玩意兒？我怎麼沒聽說過，你的那兩本書也沒有。」

自己隨口一問居然還真有答案，林筆停下了手上的活兒，詢問道。

「那兩本機械原理，成書多早了，比我年紀都大，自然不會有機械之心這個概念，而且說到底，原教旨主義的機械師，講究的是一個科學，連利用聖光力量，輔以機械造物製作而成的聖光陣，都不被他們認可。而機械之心這個概念，可是徹頭徹尾的神學了。」

林筆看著老錘侃侃而談，只是坐的更加端正，然後說了句，

「聽不懂。」

「你知道機械能力者么？」

「聽說過一點，好像也在東方吧，具體的我不知道。」

老錘站起身，走到他的時光機旁，輕輕撫摸著，一邊給林筆解釋到，

「機械師其實很弱小，我只是黃金機械師，但我並不擅長戰鬥，在這裡，恐怕林筆你有心，就可以輕鬆殺我。」

「我可不信你的老巢里，會沒有什麼防護裝置。」

「呵呵，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機械師能夠製造很強大的武器，但自身又很弱小，所以對很多勢力而言，機械師更像是被圈養的狗，你老老實實的給他們生產武器，當然沒什麼，可不是每個機械師，都願意一輩子就做這些無聊的玩意兒的，當你想追尋自己的未知之時，大多數組織，都不會再尊重你，到那時候，要麼接受現狀，要麼逃，要麼死，你不是老喜歡試探我的過去么，呵呵，沒錯，我躲在倫達城的角落裡，就是因為這個。

老錘長舒了一口氣，繼續說到，

「也就安全協會這種，野心太大的組織，才會願意給我們足夠的尊重，其他大多數的組織，都和我以前待的地方一樣。比如倫達城王族，他們的核心王族成員，穿的都是非定製的機械義體，我可以斷定，他們也有一個黃金機械師，可哪怕你在倫達城生活了十幾二十年，也從來沒聽說過吧，這就是機械師的現狀，但總有人敢於反抗！大概一百年前吧，有一個人，在東方建立了機械師們的聖城，瑞勒西門。」

「他就是第一個機械能力者？」

「並不是，他是第一個機械惡魔。你知道，能力者是怎麼誕生的么？」

「當然了，機械師這邊我還只是剛入門，能力者那你可未必比我懂，被惡魔選中，就可以成為能力者，至少我還不知道有違背這條規則的。」

林筆其實已經明白了老錘的意思，但看他眉飛色舞的神情，林筆只是順著他的心思繼續說到，

「一般來說，能力者晉陞成為的惡魔，都是先前已經存在過的，活著的惡魔，他下屬的能力者，幾乎不可能突破到三階，因為跟能力者交易的惡魔本體根本沒死，他當然不願意和別人融合。

而死去的惡魔則會全力配合自己的能力者晉陞，這樣，突破四階達成融合之時，自己也等同於復活了。」除了我體內的這一隻，林筆心中吐槽到。

「是的，如果沒有惡魔和你交易，你就沒辦法晉陞成惡魔，這就是他的偉大之處。為了讓之後的機械師，擁有自保之力，他投身成為了惡魔！他賜予了機械師們機械之心！於是機械師們有了自己的惡魔！惡魔之力和知識完美的結合！」

看著慷慨激昂的老錘，林筆挑了挑眉，這故事在他聽來，漏洞百出，也就老錘這種被信仰沖昏了頭的人才會相信，不過他一向都是很識趣的，只是不再理會老錘自嗨，繼續擺弄起他的代碼了。

這時，老錘研究所的門被推開，一個大塊頭擠了進來。

「西蒙！！！你已經快把我的門都擠壞了！」

看著擠進來的大塊頭，老錘大聲嚷道。

這真是字面意思上的擠，之前西蒙常態還只有兩米高，寬度也就一米多，但在這段時間，賺來大量的物資和金錢后，西蒙的改造之旅，變得越發瘋狂，最開始的那筆生意，林筆和西蒙是五五分成，之後林筆就沒摻和過機械降神幫的事兒了。即便這樣，林筆搞到的物資，也連老錘都為之興奮，而更多數量的東西，到了西蒙身上，就是無盡的堆砌和拼接，看著已經接近三米的西蒙，僅僅林筆所知道的那些新裝的義體，就已經足夠誇張。

西蒙的雙腳安裝的最新的助力器，甚至能夠支撐他八百磅的身軀飛天，四肢內也安裝了重力系統，方便他更輕鬆的運用這身武器。

至於其他的，還有手上的激光武器用於遠程，背部導彈系統用於對空，還有他的隱藏能源模塊，支持他鏖戰個幾天幾夜不成問題，毫不誇張的說，如今的西蒙，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台戰爭機器。

「今天又要改裝個啥？」

這段時間西蒙沒事兒一般不會過來，過來基本都是改裝加裝或者哪個地方不舒服，讓老錘來檢查。

「哈哈，我弄了一個義眼，超級牛逼，搭載了黑客模塊，只要對準別人一掃描，嚯，什麼都看的一清二楚，甚至可以癱瘓別人的義體，牛吧。」

西蒙興奮的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了老錘。

林筆挑了挑眉，哪怕以他剛入門的閱歷，也能感知到這個盒子的珍貴。

「這種好東西，哪兒來的，王舒蹈不在一線了吧，是聖子那邊給你的？他們捨得給這種好貨？」

「想的美呢，聖靈會那幫傢伙，大方歸大方，可哪次給的東西不是制式的，這玩意兒，可是純定製，是我從隔壁上方城搞來的！」

林筆眉頭皺的更深，繼續問道，

「上方城？你怎麼會和那邊扯上聯繫？」

「聖靈會的活兒，上方城那邊有一批物資，被他們搞清楚了路線和時間，讓我們去截掉，這玩意兒就是貨裡面的，你知道的，我們身份便利，不在倫達城官方之列。」

「也更容易被聖靈會拋棄！西蒙，你是不是昏了頭，沒事兒去摻和這種事兒幹什麼，我不信你感受不到，聖靈會遲早會拉著倫達城，四處開戰，擴寬地盤！」

「哈哈，老林啊，我可比你清楚的多，這幾天，每天都和上方城有摩擦呢，我估計開戰，就這一兩個月了。」

西蒙滿不在意的說。

「你知道還摻合？真以為打仗跟幫派械鬥一樣是吧。」

「那怎麼辦，現在貧民窟可沒剩多少人了，幫里的弟兄每天可都要吃飯的，不接聖靈會的活兒，還能怎麼辦，弟兄們可不像老林你，無牽無掛的，說白了，我們還是倫達城的人啊，真要打起來了，我們不站在倫達城，難道還投靠別人？」

西蒙罕見的沒有認同林筆的話，說著自己的難處。

「我怎麼沒見你以前以倫達城居民自居啊，我不是勸你站隊，你仔細想想，真到了上戰場的時候，聖靈會那群傢伙，是會上他們自己人，還是拿你們當炮灰，恩雅和阿傑可是進了倫達城吧，你看她活過三個月了么？」

「她是生病死的……」

「我可不信聖靈會救不過來，說白了他們只需要壯丁，年輕戰力，你看看負責人從王舒蹈換成別人之後，給你們的報酬一次比一次少了吧。」

「他們也沒敢剋扣咱們的東西！」

「我就怕以後吐出來的更多！」

老錘看西蒙和林筆有吵出真火的樣子，連忙打起圓場，

「行了行了！林筆你給我改你的代碼去，西蒙又不是個孩子，要你操這麼多心！西蒙你也是的，林筆他是為你好，多長個心眼兒，別傻乎乎的給人當槍使！」

「……」

「……」

兩人冷靜下來，終是沒有再繼續爭吵，老錘也開始給西蒙，安裝起他的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