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世間的痛苦

無數的舊記憶被消除。

又有無數的新記憶，湧入李風的腦海中。

令他再也無法忍受頭部傳來的疼痛。

放聲大叫起來。

「啊！」

李風的叫聲，引來了巡邏的內勤老王。

推門一看，是院里實力最強的李研究員。

通過辦公室外的監控，老王知道，對方昨晚在辦公室里熬了一個通宵，沒有出過門。

大概是做實驗做出了精神問題吧？

聽說高智商的研究員，經常都會出現精神問題。

「李研究員，你怎麼了？」

現在的時間是早晨七點半，老王本著關心的態度，問了一句。

李風擦去額頭上沁出的汗水，搖了搖頭：「沒什麼。」

燭抹去了他過去所有的任務記憶，包括靈魂世界中的新手任務記憶！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在靈魂世界中經歷的一切。

系統、升級加點、各種喪屍......

朱顏、陳思渝、柳小染......

都從他的記憶中消失了。

他拿回了一些屬於自己的記憶，也失去了一些非常寶貴的記憶。

一個模模糊糊的面孔出現在他的記憶里。

他感覺這個人很重要，卻始終想不起來對方的長相。

在他現在的記憶中。

自己曾經是研究院最出名的研究員，被無數人崇拜和恐懼的高階冒險者！

但在一次靈魂冒險中，他受了重傷。

不僅丟失了以前所有冒險經歷的記憶，也失去了所有的異能，實力下降到了一階冒險者！

唯一的好處，是保住了靈魂，撿回了一條性命。

有一得，必有一失。

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

失去全部冒險經歷記憶、又失去全部實力的李風，只好如此安慰自己。

「李研究員，實驗大樓那邊傳來消息，我們團隊負責的第9527號試驗體出現了異常！」

又有一個青年男子走進了李風的辦公室，這是他研究團隊里的助理劉小波。

一個內卷到死、做夢都想成為正式研究員的有為青年。

看來對方昨晚是加了通宵的班。

「好的。」

李風揮了揮手，讓劉小波和老王出去。

他獨自在辦公室里又坐了五分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后，才離開辦公室，走向第9527號試驗體所在的研究院實驗大樓。

研究院位於華國西南最大的城市，霧都城。

霧都城雖然是核彈末世后才重建的，但一切的設施，包括科技水平，都恢復到了兩百年前的信息時代。

高達三十米的城牆，把近五百平方公里的城區圍了起來。

與城外那些不適合人類居住的核廢墟隔開。

城內的一切，都如同兩百年前，也就是2022年的城市一樣。

但混亂不堪的社會環境，嚴重不足的水資源和食物資源，以及極高的犯罪率。

讓這座末日城市，與兩百年前的城市相比，簡直如同人間地獄。

地獄里的人。

精神都有點不太正常。

尤其是他這樣的研究員，以及那些被迫成為研究對象的冒險者們。

剛剛走出18樓的電梯，李風就聽到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李研究員，你來了？」

一個中年人迎了上來，他的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真是太好了！」

李風是研究院最出名的研究員之一。

雖然年輕，個人實力和專業能力卻得到了高層的一致認可。

李風只是失去了全部靈魂冒險經歷的記憶，但其餘的記憶，依然存在。

這個中年人姓趙，並不是他研究團隊里的人，而是內勤小組的組長，一個高階冒險者。

「趙組長，出了什麼事？」

「第9527號試驗體，出現了第四人格，是個吃人狂，剛剛殺死了一位幫她打掃房間的清潔工，還準備煮了對方，清潔工是名普通人，內勤人員好不容易才用異能控制器困住了她。」

李風點了點頭。

殺人，在研究院並不是什麼大事。

為了研究這些抓來的冒險者試驗體，再過份的事情，研究員們也做過。

包括但不限於讓這些試驗體殺人。

他推開關押著第9527號試驗體的房間。

一個少女的四肢，都被異能控制器困住，呈大字形張開，身體在劇烈地掙扎，似乎想擺脫異能控制器的束縛。

她叫伊蓮娜，是個混血兒，也是一名在校大學生。

真實世界的所有人，在成年後，都會被管理員強制趕入異時空中，進行冒險。

兩年前她成年後，開始了多場冒險，都幸運地活了下來，而且賺到不少的晶元，從冒險系統那裡兌換了強力的異能：分裂者。

然後，她就因為精神分裂，成了擁有三重人格的BT殺手。

不僅僅是在異時空冒險任務中殺人，在真實世界中，也不停地殺人。

這就觸碰到了霧都城的底線。

再混亂的城市、再邪惡的地獄，也有自己的運行規則。

侵犯了規則的人，都會被暴力機構教做人。

因為她也被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冒險者管理局逮捕歸案，並送到研究院，成為被研究對象。

李風微微一笑。

看來這姑娘還挺有實力的，通過不斷的冒險，現在居然兌換了第四人格。

這種分裂型人格。

每一種人格，都有自己獨特的異能，如同四個人一般。

李風對看守在一旁的兩位內勤人員點了點頭，他們都是高階冒險者，專門鎮壓這些成為研究對象的冒險者們。

「李研究員！」

李風是研究院的大佬之一，實力深不可測，內勤人員們都非常尊重他。

但李風知道，他們尊重和恐懼的，是他之前作為高階冒險者時，擁有的強大異能。

而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失去全部冒險經歷記憶、又失去全部異能的一階菜鳥。

一個偽裝成大佬的樣子貨罷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中必然就有恩怨。

他以前在霧都城裡樹敵無數、仇家遍地，如果這些人知道他現在的真實情況，那等著他的，必然是被他們撕成碎片！

要想保住性命，就得把大佬繼續扮演下去。

反正真實世界也沒有什麼「一眼就能看穿別人修為」的玄幻設定。

只能通過特殊的儀器，在徵得冒險者同意之下，來檢測冒險者的等級。

當然，強迫冒險者同意，也是一種辦法。

但以李風的地位、實力和血腥殘酷的行事手段，只要他不同意，就沒有人敢冒著得罪他的風險，來檢測他的等級。

這是他以菜鳥之身，偽裝成大佬的底氣所在！

他之所以過來看這個試驗對象，也是不想在劉小波及其他的團隊成員面前露出馬腳。

畢竟按照他以前的習慣，確實會立即過來處理這種突發事件。

一個大佬，怎麼能躲著麻煩事呢？

該勇的時候，要勇。

該苟的時候，也要苟。

這樣的大佬才能活得長久。

「你不要過來啊！」

伊蓮娜看見李風，如同見了鬼一般，突然大聲喊叫起來。

李風知道，在冒險者心中，對自己的害怕，遠遠超過對自己的尊重。

畢竟「冒險者屠夫」這個名稱，並不是每個研究員都能擁有的。

尤其是他的試驗對象。

他收起臉上的笑容，從工作服的隨身工具袋裡，掏出一把手術刀。

猛地割斷了伊蓮娜右手腕的一根手筋！

仍然是殺伐果斷的范兒。

能動刀，絕不多BB。

把他以前的行事風格酣暢淋漓地表現出來。

然後又在她的哀嚎聲中，從她的右手臂上切下一塊新鮮的血肉，塞進她的嘴巴里。

「有長進了，知道把人殺了之後，煮著吃！」

對於這樣的吃人魔，李風是不會有絲毫同情心的，「那你嘗嘗自己的肉吧！」

伊蓮娜頭一歪，突然用力吞下了那塊血肉，臉上露出嬌媚的微笑：「討厭，又來割人家，味道還不錯，以後在異時空中遇到了，我請你吃面。」

李風知道，這是她的第二人格，有著超強的自愈能力。

能夠在異能控制器的束縛下，消除自己身體受到的一切傷害。

果然，三十秒不到，她手臂和手腕都停止了流血，無數的肉芽，在傷口上緩緩長出。

按照以前的試驗結果，三天之內，這兩處傷口都會痊癒。

李風並沒有停手。

直接又是一刀，割下了伊蓮娜的半截左腳掌。

這下子，她需要整整一年，才能逐漸長出新的左腳掌。

只要不砍碎她的心臟，就算把她切成七、八塊，只要給她足夠長的時間，以及足夠多的能源補充，她也能恢復如常。

這種試驗材料很珍貴。

因此李風不可能殺了她，讓她一輩子都承受試驗帶來的痛苦，才是這種惡魔應該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