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玩得太野
韓卓身前的男男女女你一言我一語,用詞雖然並不惡毒下流,卻字字句句都在往李承澤的肺管子上戳。
李承澤最早拜入絳仙派時,只是一屆外門弟子。
後來試劍大會上被原主遇見,瞧出他是萬年難得一遇的聖體,不顧他是敗方,仍舊收做了弟子。
但在耗費大量靈藥也只能將他從煉體期拉到築基期后,原主對他就很不上心了。
儘管李承澤日日都到棲華殿刷存在感,原主也極少給予回應,又哪裡還記得給宮穗上印記的事。
旁人不明內里,但見李承澤的宮穗還是原來的黯淡模樣,也知他是被太華仙尊厭棄了。
畢竟太華仙尊再冷淡,前頭兩個徒弟的宮穗那都是一個賽過一個的耀眼奪目。
慕白魚立在空中耳朵里聽這些人羞辱嘲弄李承澤,沒有立即下去制止。
她想讓李承澤明白一個道理。
被狗咬了,雖然不至於咬回去,但總是要有所行動的。
否則,那狗只會一次又一次地撲上來。
不過這些對著李承澤大放厥詞的人,她都已經記下了。
作為太華仙尊,她不好直接教訓他們,卻能去找教出這些敗類的幕後主使算賬。
「承澤師兄可是太華仙尊挑選的弟子,又親自教導,他如何會扯這樣的謊?」
一道人影自人群後走出來,女子聲音嬌柔甜美,長長的兩條麻花辮上綴了些翠綠的碎花,同她那一身清新靈動的石青色衫裙相得益彰。
「若真親自教導,會連宮穗都還是灰的?」韓卓不屑地冷笑一聲,手中長劍指了指女子,「林霜雪,你再多嘴一句,小爺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林霜雪水靈靈的琥珀色眼眸縮了縮,身體顫抖起來,臉白成了一張紙,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韓卓身後的人有些憐惜,扯了扯韓卓的衣裳,想讓他收斂些。
「收起你那哭喪的臉,這一套在師尊跟前好使,在我這沒用!」韓卓卻一把甩開同伴,滿臉厭惡地盯著眼前二人。
這兩人,一個奪了他的好機緣,讓他只能拜元禮那窩囊廢當師尊。
一個又時常在師尊跟前給他使絆子,搶走為數不多的靈藥寶器據為己有。
要是,他們都能去死就好了。
韓卓看著林霜雪去扶李承澤,眼底晦暗之色更濃,又掃了眼已然人去樓空的飛梁閣樓,手背在身後,比劃了一下。
「林霜雪,你不就是想借我的手,多剷除些障礙好往上爬嗎?」韓卓黑沉沉的眼睛里都是譏諷,嘴角的笑意惡毒而冰冷。
「看在你叫我幾句師兄的份上,我便替你多砍他幾刀,也不必謝我了。」
言罷,韓卓身後的眾人揮舞著武器攻向李承澤。
林霜雪見狀連忙撒開扶著李承澤的手,受驚般尖叫一聲,躲到了李承澤與持矛少年身後。
韓卓也在瞬間飛身襲去,他速度極快,身才動人已至,手中雙刀紅光大盛,避開致命處,專往手腳砍去。
而下一瞬,如鳴的雷光籠罩了整個演武台,所有人都動作停滯,武器自手中紛紛掉落。
連李承澤用以支撐身體的黑劍也砸在了地上。
「承澤,何故遲遲不歸?」慕白魚自空中緩緩飄落,漫天紫光中白衫紛飛悠然落於李承澤身前,裙踞如寒霜夜露里綻開的幽曇。
裙擺翻動間,她瑩白腳踝處掛的紅繩彷彿燙了李承澤的眼。
「師尊......」李承澤連忙垂下眼,似窘迫,又似受了委屈不敢哭鬧的孩童。
慕白魚聽李承澤聲音低落,心頭的火氣愈大,臉上也愈發冰冷。
她長袖輕揮,一道紫電從其間迅捷而出,直衝向李承澤。
這會紫光縈繞周身,才避免了可預見的窘迫。
一個位面之子,原先被林霜雪耍著玩就算了,人家好歹是原書女主。
可怎麼現如今什麼雜碎都能欺辱他了?
「怎麼,是和這些忘了栓繩的玩得太野,連為師的吩咐都忘了。」她音色本就偏冷,又特意凹了凹,聲調起伏不大,但四周原本氣勢洶洶的弟子們都一個激靈,維持著行禮的姿勢不敢動。
太華仙尊,竟出了藏華峰?
難不成李承澤這廢物所言不虛?
李承澤半跪著聽慕白魚罵自己,心裡憋著的火卻像個突然被戳破的氣球。
她說得對。
自己太弱了。
之前敗在黑魔手裡死無全屍還情有可原,而這次她都給自己鋪好路了,臉卻還是被人強按在地上摩擦。
慕白魚也沒等李承澤的答覆,環視了周遭的人一圈,看著站在他身旁的少年。
「這,是你選的小師弟?」
「是。」李承澤深吸一口氣,拄著劍慢慢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挪到慕白魚跟前。
「宴風的靈根,最契合師尊功法。」李承澤轉過頭去給慕白魚介紹少年,儘管渾身疲憊,嘴角卻還是重新勾起一抹笑。
「崔宴風,見過仙尊。」少年手指微動,手裡的長矛便化作流光飛入袖口,朝慕白魚行了一禮。
長得倒是不錯。
慕白魚仔細打量著崔宴風的面容,心下倒還挺滿意。
但崔宴風行禮的動作卻不太流暢,並非被慕白魚的氣場威懾,而是怪異為何李承澤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那麼久。
隱約還帶了點不滿。
他好像,才幫了他吧?
「崔?」慕白魚看著眼前明顯比李承澤高一截的少年,以及那張白得有些過分的臉,莫名覺得這名字熟悉。
「只不過,是最普通的姓罷了。」崔宴風扯了扯嘴角,說出不知說了多少遍的話。
崔宴風......
慕白魚默默琢磨了這名字幾遍,垂在袖中的手猛然收緊。
騙得原主二徒弟蘇清茗離經叛道背棄家族的人,就是這個名字!